23、血色舞会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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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曲的第一个音符响起，尤维亚带着阿斯蒙蒂斯步入了舞池。不同于尤维亚的游刃有余，阿斯蒙蒂斯一开场就跳错了几步。
他有些尴尬，轻声道：“抱歉。”
阿斯蒙蒂斯并非不擅长跳舞，只是他从前总与加百列一起参加舞会，没有跳过女步，难免生疏。他努力回想加百列的步伐，想不起来了就用余光偷瞄旁边的恶魔，偷偷学习。
旋转间，他看到自己飘扬起来的黑发，如夜幕织就般浓郁的色彩。
背叛地狱的宫殿里，他坐在镜子前，看浅金色的长发被尤维亚拢起，随后夜色一点点吞噬圣洁，直到彻底化为黑暗。
他明知这不过是短时间内的伪装，却还是无端联想到了危险的事：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创世神，这大概就是他堕入地狱后的样子。
他出神的表现很明显——因为又连着跳错了好几步，甚至踩到了尤维亚的脚——恶魔询问道：“你在想什么？”
阿斯蒙蒂斯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危险的想法。
作为生于光明，永受创世神眷顾的炽天使，他应该为全天堂的天使做一个表率，指引那些在黑白边界摇摇欲坠的天使回归光明，而不是去思考，如果自己堕入地狱会变成什么样。
就连“思考”本身，都是一种错误。
阿斯蒙蒂斯抬眼，对上那双掩藏在面具后的蓝眸，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色，专注得仅能容下面前一人。
那样灼热的爱意，像燎原的野火，一旦开始便不会轻易停下。
火是温暖的，同水一样构架起生命的桥梁，任何生灵都会天然被吸引，可阿斯蒙蒂斯却踌躇着不敢靠近，既渴求火焰的温度，又惧怕火焰会将自己融化。于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想远离他，又不敢太过靠近。
可这对尤维亚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华丽的音符即将消失在空气中，舞曲接近尾声，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不要顾虑太多，跟着你的心走。”
他的心……
阿斯蒙蒂斯的呼吸有些颤抖，几乎要沉溺在那片深海中。
系统提示：【阿斯蒙蒂斯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1。】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不知不觉间，尤维亚已经带着阿斯蒙蒂斯转到了舞池中央。附近的恶魔们笑着行礼，准备交换舞伴，继续享受夜晚的快乐。
尤维亚也笑了：“该欣赏下一首乐曲了。”
于是，异变突生。
喧闹的现场忽然变得死寂，恶魔们全部痛苦地捂住喉咙，面色铁青，眼球充血，仿佛有无数双手扼住了喉管，抽走了氧气。高坐在宝座上的克里斯公爵也没能幸免，“咔咔”地咳着，一只手死死扣住扶手以免狼狈地摔到地上，脸憋成了酱紫色。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他摔下高台，如破烂的泥砖般落入人堆里，砸断了好几个倒霉恶魔的肋骨！
那双阴翳的眼睛惊骇地瞪着舞池中央，神色如常甚至堪称悠闲的两人。
“呵。”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真凶是谁，双目狰狞，恨不得将两人撕碎，可现实却是恰恰相反——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尤维亚牵起阿斯蒙蒂斯的手，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一步步踏上台阶，每一次鞋跟敲击的轻响都像逐渐减少的死亡倒计时，震得恶魔心头颤栗。
“诸位，”他挑开面具，微微一笑，“夜安。”
一句再常见不过，甚至称得上温雅的话，却如猛兽的獠牙，猛地撕碎了众恶魔心底的防线。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曾经笼罩在头顶的阴影，如今竟又如山般压了下来！
为了避免恶魔轻易憋死，尤维亚无视掉他们或惊骇或愤懑的眼神，挥手解除了魔法：“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大多数恶魔都在拼命呼吸，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谁都听说过前段时间发生在贪婪地狱的事——大恶魔当众烧死了一个冒犯的前贵族，并问围观的恶魔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和现在的场面极其相似。
没人想做下一个出头鸟，但也不愿局面就此僵持下去，恶魔的眼珠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在场地位最高、和魔龙直线联络的克里斯公爵。
克里斯公爵咬了咬牙，嘶哑道：“不，你不敢杀了我们，贝希摩斯大人如果知道了——”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难道是……”
“是啊，我不过稍微施压，他就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你们，多可靠的靠山啊。”
淡淡的嘲讽，顷刻间撕碎了强撑的面子，克里斯公爵的脸色青白交加，像是恨极了恶魔这帮背信弃义的混蛋玩意。
他立刻变了副嘴脸：“尤维亚大人，我会为之前冒犯您的发言赔罪，但我相信您一定明白，在场的所有人不仅拥有财富、权力，还拥有强大的力量——当然，完全不能与您相提并论——我们是冲在战场前线的珍贵战力。”
“前不久我与天堂签订了停战协议。”
“战争总有一天会再次降临。”
“可等到那时，地狱早就迎来一批足以替代你们的新鲜血液了，更听话，也不会让我烦心。”
“听您的意思，是打算无情到底了。”
克里斯公爵的脸倏地阴沉下来，他在心底计算逃跑的可能性，又或者团结起来奋力一搏，赢得一线生机，但尤维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诸位都是热爱角斗之人，难得聚在一起，只是跳跳舞，未免有些无趣……不如这样，大家来一场角斗赛，看看谁能赢到最后？”
“胜者的奖品，是他的命。”
谁赢到最后，谁就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恶魔群中掀起轩然大波，有人愤怒也有人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可下一秒，幽蓝色的火焰迅速包围大厅，筑起火墙，点燃了逃跑的恶魔。飞溅的火花落到附近的恶魔身上，分明没有焦痕，却让恶魔如烈火焚身般尖叫着翻滚。
一时间，大厅内充斥着凄厉的长嚎。
有恶魔开口求饶，但尤维亚没有理会，他淡淡道：“舞台已经搭建好了，现在，开始吧。”
空气死寂，片刻后，不知是谁先开始动了手。
几分钟前还在互相敬酒的朋友，率先将刀尖指向了对方，血如泼墨，将地毯染成浓郁的深红，到处都是哀嚎、嘶吼，上一秒还在洋洋自得的“胜者”，下一秒便被暗中窥伺的恶魔刺穿。他人的生命——这个在地狱里一文不值的东西，被毫不犹豫地当成了生路的垫脚石。
空气中的血腥气逐渐浓烈到让人不适，恶魔们终于撕下华丽的皮囊，露出野兽般残忍的本质。
阿斯蒙蒂斯垂眸，不再看下面，低声询问道：“如果克里斯死在这里，那沙拉曼德身上的奴隶印记恐怕永远也无法洗掉了。”
尤维亚安抚道：“别担心，他会活到最后的。”
阿斯蒙蒂斯似乎松了口气，但脸色依然称不上好，尤维亚握住他的手，轻声询问：“你会觉得我太过残忍吗？”
“不会，”阿斯蒙蒂斯回答得很快，“这确实不符合天堂的作风……但这个下场，是他们应得的。”
此刻，炽天使竟完美地融入了地狱。
惹人喜爱的“叛逆”。尤维亚无声地笑了笑。
系统：【阿斯蒙蒂斯堕落值增加5%，目前堕落值40%。】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血色舞会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