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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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嘶——
冰冷滑腻的鳞片缓缓摩擦过草地，猩红的蛇信快速颤动，捕捉着空气中香甜的气味。
找到了。
一只小巧、柔软、迟钝的兔子。金色的皮毛包裹着鲜嫩的血肉，甘甜的血液在脉络中鼓动。蓬勃的、鲜美的生命力。
毒蛇弓起墨绿的蛇身，暗自积蓄力量，待到猎物最脆弱的时候出击，獠牙会迅速贯穿兔子的喉管，向其中注入致命的毒。
下一瞬，烈火猛地将它吞入腹中，烧成灰烬才罢休。
兔子一动不动，像是看傻了眼。
阿斯蒙蒂斯心想：完了。
三界里，只有尤维亚拥有这般妖冶凛然的火焰，可他怎么会来这里？且不提伊甸园附近遍布守卫天使，他一个恶魔，总往天堂的势力范围内跑是想干什么？
阿斯蒙蒂斯不希望天使与尤维亚起冲突，更不想让恶魔知道他变成了一只兔子，可他现在的体型无法驱赶尤维亚，只能傻站在原地，祈祷他自己离开。
太丢人了。
炽天使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如果不是他粗心大意，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三天前，同为炽天使的别西卜送给了他一瓶新研发的魔药。
别西卜热衷于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平时没少惹出麻烦，但对于同伴，阿斯蒙蒂斯向来说不出拒绝的话：“谢谢，这瓶药剂有什么作用吗？”
别西卜想了想，嘿嘿一笑：“可以把讨厌的人变成动物，吓吓他们。”
阿斯蒙蒂斯：“有违天堂美德。”
别西卜哽了一下：“呃，那就把自己变成动物。”
阿斯蒙蒂斯：“……”
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反正库房里已经堆满了从前别西卜送的魔药，多一瓶也不碍事。
三天后的今天，加百列邀请他一同前往伊甸园进行例行检查。连日的工作令阿斯蒙蒂斯有些头痛，便想在赴约前取一瓶提神的魔药，但他走得匆忙，一时不注意，拿成了别西卜的药剂。
传送期间，药效发作了。
阿斯蒙蒂斯先是感觉到一股热意，随即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想出声唤加百列时，发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兔子细细的叫声。
人间的传送阵上，只剩下雪白长袍堆起来的小窝，和一只努力挣脱衣服束缚的金色小兔子。兔子的爪子刨来刨去，废了好大的劲，总算让头露了出来。
加百列瞪大双眼，声音颤抖：“阿斯蒙蒂斯？”
兔子点点头，细细地叫了一声。
加百列吓了一大跳，立刻托起兔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被恶魔诅咒了吗？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尤维亚？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眼看加百列要继续骂下去，阿斯蒙蒂斯赶紧摇了摇头。兔子的两只前爪在地上扒拉许久，写出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别西卜。
“你误服了别西卜的魔药？”加百列皱眉，“这下糟了，别西卜这家伙研究新药的时候从来不考虑配置解药的事。”
兔子蔫蔫地垂下头。
加百列摸摸兔子的小脑袋：“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天堂找路西菲尔殿下。”
阿斯蒙蒂斯的耳朵竖起来，跳到远处，不让加百列碰。
“你不想回去？”加百列猜测朋友是觉得丢人，无奈妥协，“好吧，那就不回去了，我带你去伊甸园，等药效过去再返回天堂。”
阿斯蒙蒂斯这才跳回来。
加百列：“你可要跟紧我，别被野兽盯上了。”
她收拾好地上的衣服，揣好兔子飞向伊甸园。
玛门率先迎了出来，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荡，仿佛雀跃的音符：“加百列殿下，欢迎！”
面对器重的下属，加百列的神色也缓和多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玛门笑着打量四周，“怎么不见阿斯蒙蒂斯殿下？”
“他……咳，他临时有事，不来了。”
“那这只小兔子是殿下的新宠物吗？”
“……对，叫斯斯。”
玛门稀奇地逗了逗，见兔子不理他，便很快没了兴趣，开始谈伊甸园最近的守卫情况。
阿斯蒙蒂斯松了口气，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变成兔子后，他的视野变大了许多，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道模糊的黑影靠在角落里，大约是没想到会遇到炽天使，那道黑影顿时惊慌失措，闪身向外逃去。
阿斯蒙蒂斯跳上加百列的肩头，独自追了出去，把好友的嘱咐抛在了脑后。
虽然身体变成了兔子，但他依然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强大的炽天使，所以，当阿斯蒙蒂斯跟丢目标，碰到尤维亚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他想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尤维亚将他抱在怀里，手指轻抚头顶：“你还挺可爱的，我带你回地狱吧。”
阿斯蒙蒂斯：“……”
别闹了，大恶魔什么没见过，怎么突然对一只兔子感兴趣了？
尤维亚：“以后你就有家了，开不开心？”
阿斯蒙蒂斯：不开心，求放过，他要回伊甸园！
兔子用力一蹬，刚跳出几厘米，就被恶魔一把按住，捞回了怀里。
——天父！吾主！救命！
很可惜，信息似乎没能传达给创世神，阿斯蒙蒂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伊甸园越来越远，一路上的景色从绿意盎然变成荒芜贫瘠，直到彻底踏入地狱边界。
阿斯蒙蒂斯绝望地将头埋进恶魔的臂弯，拿后背对着他。
“你真可爱。”尤维亚忍不住笑了。
系统提示道：【支线任务：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被蛇吃掉！（已完成）】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请注意查收。】
【支线任务：机会，稍纵即逝！】
【详情提示：阿斯蒙蒂斯变成了兔子，还被热心恶魔拐回了家里，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趁这段时间，努力提高阿斯蒙蒂斯的好感度和堕落值吧——注意，不要被天堂发现哦。】
【任务要求：药剂效果结束前，将阿斯蒙蒂斯的好感度提升至30，堕落值提升25%。】
尤维亚问：【药剂效果会持续多久？】
系统表示不告诉他，给他上点压力。
尤维亚：【……】
仅仅把系统烧成灰已经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我还没给你取名字呢，”尤维亚挠了挠兔子的下巴，“叫阿斯怎么样？”
兔子猛地蹬了下后腿！生气！
尤维亚：“别生气，不喜欢的话，就叫斯斯吧。”
兔子没有动，算是默认了。
很快，他们抵达了地狱之门。
厚重冰冷的门下，梅尔维尔气喘吁吁，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堕天使下意识想缩到阴影里，脚刚踏出半步，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么心虚，你去哪了？”
梅尔维尔吓得羽毛炸起：“对不起，我又去见玛门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不用来休息却偷偷去伊甸园，我很没出息！”
尤维亚：“我不是来责问你的，何况我只是诈你一下，你怎么就全说出来了？”
“……对不起。”
“你是我的部下，不必这么怕我。”
“好、好的，”梅尔维尔局促地站在原地，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尤维亚大人，加百列殿下来伊甸园了，您最近去找玛门的时候请多注意。”
阿斯蒙蒂斯的耳朵倏地竖起来，头转向堕天使，直勾勾地盯着他。
尤维亚把兔子按回去，应了声“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梅尔维尔一句话，暴露了他和尤维亚经常去伊甸园的事实，将玛门置于危险的境地。
不过，这对尤维亚来说算是件好事。
玛门在天堂的处境越糟，地狱对他的吸引力就越大。
系统：【你不怕阿斯蒙蒂斯直接将他关进监狱？】
尤维亚：【那也得有明面上的证据，玛门平时很小心，没有留下过把柄，阿斯最多说服加百列将他调职。】
但以后再想找玛门办事，就很麻烦了。
尤维亚敲了下梅尔维尔的头：“以后说话小心点。”
梅尔维尔不明所以地点头，眼睛瞥向恶魔怀里的兔子。他有些惊讶，原来尤维亚也会喜欢这种可爱脆弱的生灵吗？
他也挺喜欢兔子的，但不敢上手摸尤维亚的宠物，大部分恶魔都很讨厌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万一触了霉头就惨了。
可兔子似乎很喜欢他，两只爪子扒开尤维亚的手，想凑到堕天使面前。
梅尔维尔受宠若惊，不知是否该伸手接，犹豫片刻后，他试探性地抬手——
“如果你还想留着这双手，就别碰他。”
恶魔冰冷的声音像是在宣判死刑，刀锋似乎已经停在了堕天使颈边，划开脆弱的皮肉。
梅尔维尔瞬间收回手。
几分钟前，大恶魔说不必怕他；几分钟后，大恶魔说你碰我的兔子，我就剁了你的手。
恶魔果然是群喜怒无常的生物！
梅尔维尔欲哭无泪，这让他怎么能不怕啊！
尤维亚没有关怀他脆弱的心脏，一边摸兔子，一边让他自己去忙，梅尔维尔像是刑满释放的囚犯，得令后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兔子又用力蹬了下后腿。
“别生气，吓吓他而已，我可没有那么残忍。”尤维亚安抚道。
阿斯蒙蒂斯表示怀疑，以他对尤维亚的了解，方才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有必要吗？他对兔子的占有欲都这么强？
阿斯蒙蒂斯抬头，对上那双平静如海的蓝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不要害怕我。”尤维亚说。
阿斯蒙蒂斯愣愣地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表示拒绝，尤维亚会很伤心。
他们一路回到九重地狱，殿内的侍从通报道：“大人，玛帕斯大人在偏殿等您。”
玛帕斯是尤维亚的部下之一，同时也是最让他放心的员工，前些日子被调去贪婪地狱的矿场，负责与矮人族的交易。
尤维亚点头：“我这就去。”
“您的兔子，需要交由我们照料吗？”
“不必，我亲自照顾他。”
“是。”
侍从应声退下。尤维亚穿过黑曜石长廊，推开房门，来到一名穿着华丽整洁的黑发少年面前。
“难得见你来找我，”尤维亚摸着兔子，“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尤维亚大人，”玛帕斯欣喜地看向尤维亚，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块暗红色的石头，“我发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