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打工人升职日志》怀若子幽

3、新人生的求职与入职（3）

　　一片黑暗中，手机短促的提示音响起，很快又归于寂静。

　　浅眠中的云泽翻了个身，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探手摸向床头柜，把手机拿在手上。

　　他的新号码没多少人有，也没有交情好到半夜联系他的吧？

　　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发现上面并没有新短信或邮件提示，很快他意识到什么，拉开抽屉拿出了另一部手机。

　　果然，上面有发来的邮件，让他到某个商城的存储柜里取一样东西，换掉某个案件的证物。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个手机的邮件，出院后生性谨慎的他就买了新手机，还特地买了外形和这部手机相似的，并为两者套上同样的手机壳，将两部手机都带在身上。

　　他都快要以为这部手机并不是组织留下的，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时候，云泽在黑暗里冷笑一声，果然生活里事情不能往好处期待。

　　他刚准备回复，又想了想，打算明天再说，他对24小时待命的工作制度严重排斥。

　　将自己编写的保护手机的程序打开，果然，又拦截了信息传输，时间是几分钟前他打开邮件的时候，他将拦截的信号又放了出去，打算做一次小小的试探。

　　或者说打算凹一凹人设，这人设他也还没想好，到底是贪婪还是有良知之后屈从。当然，知道组织行事风格的他一开始就明白这件事他会去做，除非他不要命了。

　　屏幕上又跳出新邮件，他点了开来，是简单粗暴的威胁。这次他没有将拦截信号放回去。

　　这种简单的信号只能让对方知道邮件是否被阅读，再加入一些东西就能有诸如阅后即删、返回读取地址等效果。

　　云泽将手机放下，却是彻底睡不着了，不想浪费时间的他打开电脑，浏览起之前的银行卡记录。

　　这个国家并不能带着手机就能扫码解决大大小小的消费问题，还是以现金和银行卡消费为主。可能是日常消费大多用现金，他没能从银行卡记录中得到什么线索。

　　就是存款非常可怜，连一百万日元都没有，也就是说存款还没有他三个月工资。

　　原主的教育经历有社会学、犯罪学、心理学专业，并有犯罪学和法庭科学的硕士学位，以及化学博士学位，如今在警视厅鉴识课担任鉴识专家，月工资大概是四十万日元。

　　云泽又打开社交软件，翻阅朋友圈里的信息，从各种消息里判断对方性格和与自己的关系，来衡量之后面对要以怎样的态度交流。

　　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因为其中充斥着各种今天吃了什么、玩乐地点打卡、路遇什么奇特事情的无用信息，他只能耐着性子，看好多页才拿着笔在纸上写几个字。

　　直到天色渐明，云泽抿了一口速溶咖啡，捡起了扔在床上的手机。

　　因为处理大量信息带来的烦躁，他决定舍弃良心未泯的人设，直接回复到：【我的报酬是什么？】当然他也没忘将那封威胁邮件的已读时间改变，然后将拦截信息放回去。

　　在等待回信的时候，他先去盥洗室洗漱，洗漱完拿起脸部护理的东西在涂涂抹抹。熬夜对着电脑大半宿，在他看来这些是必须的。

　　穿越前由于职业关系，他也经常会做这些护理，不仅如此，注重形象的他会定时修发修甲修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在他看来良好的仪容是对别人和自己的尊重。

　　看来原主跟他一样也是个精致男孩，云泽打开镜子后的柜子，满意地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很快他被上层的东西吸引，是几个橙色的药瓶。

　　他将标签一个个转到正面，发现都是抗抑郁的药剂，挑了挑眉关上柜门，又在镜子前理起了头发。

　　云泽对原主的过去其实不怎么感兴趣，以后终究是按照自己的活法，现在只是为了不让人怀疑罢了，肯定会慢慢改变的。

　　走出盥洗室，手机上已经有了回复：【你的命够不够。】

　　“呵”了一声，云泽转而打字：【不知道大哥该怎么称呼？】

　　【伏特加。】

　　【银长直那位？】

　　【另一个。】

　　【酒名啊，难道那位是琴酒？】云泽顿了顿，接着飞速打字，【或者清酒，老白干，威士忌？】

　　他不满于对方的威胁，想怼一怼，又马上意识到他不该这么做。

　　果然他还是没能适应突然转变的身份，对组织缺乏畏惧。

　　【事情两天内完成。】

　　【知道了。】他还是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希望别每次报酬都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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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上原前辈，欢迎回来。”

　　云泽扫过对方白大褂前的工作牌，边与对方错身而过边微笑道，“早上好，藤田。”又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用门禁卡刷开实验室的门。

　　云泽环顾一周，实验室里摆放了不少仪器，正中是长条的工作台，朝向两侧各有个显示屏，其他仪器散落在房间四周。

　　一般这里工作的只有两个人吗？他又注意到门边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放着沙发，桌上还有马克杯和相框，看起来是休息的地方。不像实验室里，电脑屏幕前的座椅甚至没有靠背。

　　他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在每个仪器前停下，有些微的陌生感，又有种直觉这些仪器他都会使用，就像他在医院里乍一看到药物成分表上的化学名称，会有“这拗口的名字是啥”然后下一刻又反应过来“我知道这是什么”。

　　有一种奇怪的错落感。

　　云泽最后走到一个仪器面前，轻轻摸了摸操作台。

　　在鉴证科学的国度里，质谱仪就像是国王，“他”之所以选择警视厅的这份offer，很大原因就是这台价值几百万美元的高端设备，大多学校和研究机构的设备都没这么好。

　　“上原，你回来啦，有没看到新来的实习生，那个藤田非常正点啊。”滴的刷卡声，随即是自动门滑开的动响，“哟，又站在M队长前面，女孩子可比冰冷的仪器可爱多了。”

　　质谱仪，mass spectrometer，眼前这台被他称作“Captain Mass”，又简化成M队长，已经是这里工作人员的习惯性称呼了。

　　云泽暗自皱眉，这也是原主遗留的“知识”，挺奇怪的，原本以为只有学术方面的，结果给仪器取名也算吗？而且给仪器取名是什么怪癖。

　　把疑惑记下，表面上露出营业微笑：“早上好，佐伯前辈。”

　　“藤田酱是东大的研究生哦，是学妹可是很好的切入点，上原啊，有机会就要抓紧，别到了我这个年纪才开始后悔，唉，相当年我也是名校高材生，怎么连个老婆都找不到。”

　　云泽看着对方的秃头以及猥琐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你不知道吗，笑容差点没维持住：“前辈费心了。”

　　这时藤田刚好捧着一个证物箱进来了，“两位前辈，这个交给谁呢？”

　　在佐伯开口前云泽抢先道：“休息了一个月，也该好好工作了，放我这就行。”

　　“是搜查一课那边的凶杀案，昨晚发生的，说要加急优先处理。”

　　“凶杀案哪个不是加急，藤原桑，我们会处理的，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佐伯搓着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上原前辈，麻烦在这里签字。”

　　云泽接过表单，对照了一下证物箱里的东西，没发现问题就签下名字。他专门练习过，虽然不是什么伪造字迹的大师，却也挺容易就模仿了原主的签名，而且以他鉴证学的知识，这签名没什么破绽。

　　将表单递回的时候，他还记挂着自身的老好人人设：“藤田，佐伯前辈只是……比较欣赏你。”他维持着温和善意的笑容，简直要被自己一边为前辈形象打掩护一边安慰后辈“感动”了。

　　藤田打量了云泽几眼，也露出笑容：“我明白的。”

　　在自动门的关门声中，背后传来“藤田酱果然温柔又有气质啊。”

　　云泽回忆着对方的黑发双马尾，颈部露出的部分纹身，以及耳朵的一排耳洞、脸上的哥特装，考虑这个猥琐中年大叔到底是眼瞎还是口嗨。

　　一个早上就在工作中过去，他的工作大多只是将证物放入仪器中等结果，看起来没什么含金量，不过结果出来后，分析的那些成分就要用专业知识解读了。

　　中午，拒绝了佐伯一起到食堂吃饭的邀请，开着黑色的本田小轿车离开警视厅，没多久，他就按着导航的路线来到了米花商城。

　　这是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涵盖了大型综合超市、专卖店、饮食店、娱乐休闲场所等，而组织就是把东西放在了米花综合超市的储物柜里。

　　云泽先进入超市，随意挑选了几件东西结账后，才来到储物柜输入提取码。

　　一个储物格的门弹开，云泽取出里面的小纸袋，将其直接揣进口袋里。出来时发现商城的大门入口处被拦了警戒线，有警察守在那里。

　　这就事发了？云泽心里调侃一句，他坏事还没开始做呢。走到警戒线旁停了下来，看到从警车上下来的目暮警官一行人。

　　“高木。”目暮警官朝商城里面走去，云泽叫住了后方的高木涉，他在聚餐的相片中发现过两人的合影，原主与其关系应该还可以。

　　很快，他就从现场脱身，还知道了大概案情，商城洗手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如无意外，这具尸体会躺在警视厅的验尸台上，而他的实验室里也要做一些法证分析。

　　下午，云泽捧着上午的证物箱一路来到证物室，做完检测的证物都储存在那里，他黑了摄像头轻易替换了一件证物。

　　走在过道里，他发现自身心跳虽然有点加速，可还能面色自若的和路过的人交谈两句，不露出破绽。

　　更重要的是，他对此没什么愧疚感。

　　是了，他是那种天生道德感就比较低的人，不过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是遵纪守法，也从没遇到过现在这种如果不做就会有危险的情况。

　　云泽思索一番，确定自己并不愿意主动去做违法或不道德的事情，但如果本身受到威胁，他又不会犹豫去做。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平静接受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