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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是我的余生 ...

  •   离开寒风镇前,我去了我娘的坟头。

      尽管她到死也在恨我,但她终归是我娘。生过我,养过我,也疼过我。她潜意识里当我是遇心,也把对遇心的好挂在我身上,我不可能不念这些恩。

      我把我娘葬在我爹一块儿,她怨也好恨也罢,总不至于从坟里跳出来继续恨我了,这是她的债,活着不能还,那就死了还吧。

      凌遥之以为我会难过,我也以为我会难过,但是并没有。

      我很平静,平静地烧了香,平静地磕了头,又平静地说了句“我走了”。

      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不是被赶走的,而是光明正大地走。

      此去之地是凌遥之先前提过的“着落”,我并没有问太多,也想着信他便依他,反正两个人四只手,做什么都能养活对方。

      凌遥之看出我的情绪,给我看了件东西,起初我以为是玩笑,再定睛细看却是惊了。

      他不慌不忙地收回去,又一本正经地开口。

      我被赶出凌家时凌员外给了张更好的,我本想着他的东西不要也罢,但后来想透了,做人不必要如此迂腐,对吧?

      所以,我把之前的卖了,挑了处好地方,换了张新的。两个人生活,不必太热闹的地方,也不必太大的房子,你说呢?

      凌遥之给我看的是张货真价实的地契,我忽然明白他的“着落”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他扬起嘴角,答道,你向我要了一辈子,我怎么能不当真。

      我想起他在信里写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让我等他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会回来的。

      所以,他急着离开,其实是已有打算,而在这打算落定之前,他还没有勇气告诉我。

      见我仍是一脸茫然,他摸了摸我的头。

      把你吓着了?那你可要做好准备。

      我的准备是同甘共苦,倒不是什么天降横财。是我低估了,低估了少爷的身份和底气。

      忍冬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但比寒风镇大,也比寒风镇富,不靠山但见水,气候宜人,民风淳朴。

      我问凌遥之,为何选这里。

      他却故作神秘,摇头不说。

      我隔着马车窗看了一路风光,也闻了一路桂香,想着秋天很快也要过去了,这个冬天会不会更冷。

      马车停在一间房子前,我愣愣地看着不小的门面,有种恍然不知所措的拘谨。

      凌遥之先跳下马车,不由分说拉我出来。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院子很宽敞,虽然没有寒风镇的村屋大,但远比村屋的新,除了新还很亮堂,一眼就能看出的布局当真是用来过日子的宅子。

      宅子闲置了很久,但收拾一下会和新的一样。凌遥之不厌其烦地指过去,这边是什么,那边是什么,以后会是什么,除了眼前看见的还有什么,末了还说,这些都是他的想法,如果我不喜欢可以按着我的改。

      我紧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是道不尽的欢喜,但表现出来却是冷淡。

      予心?他喊我,真的不喜欢吗?

      一向自信的凌少爷居然也担心起自己的眼光,他是有多在意我啊。

      我指着院子里的树,这里本来就有这么多树吗?

      是啊,有树就会开花,开花就会飘香,我喜欢飘香的院子。

      我喜欢身处其间的你。我不禁接上他的话。

      凌遥之舒了口气,不可以说这么没有原则的话,不能因为喜欢我就将就自己,不合心意咱们就换,其他事你不用考虑。

      他还真是猜错我的心思了,偶尔不聪明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我才不换,现在我要挑一间满意的给自己,毕竟是要住很久很久的地方。

      凌遥之凑过来,我们不该住一间吗?

      可是,屋子有很多间,不住多浪费。

      不浪费,每间都能备着,你住哪儿,我住哪儿。

      我仰起脸,给了个傲慢的眼神,那可不行,万一以后吵架了,还能有个退路。

      你的进退不都是我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凌少爷不给我将就的机会,因为他已经把将就包揽在自己身上了。这样的人,我很难不去喜欢吧。

      人一旦忙碌起来便忘了在意时间的流逝,冬天来临之前,我们把新家安置妥当,再冷的季节也不担心难熬。

      凌遥之用剩下来的积蓄开了间铺子,一半用来卖他的木刻或字画,一半用来卖我的绣品,起初没什么人光顾,但渐渐也有了生意。

      进铺子的人多是年轻的女儿家,手里捧着绣品爱不释手,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凌遥之身上瞟。我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偏偏凌遥之多一眼也不给,过后还羡慕我挣得比他多。

      我让他不必羡慕,只要他多摆几个好脸色,别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相,那些女儿家可不争先恐后买他的字画。

      但这家伙可能是生来面冷,我怎么都教不会。

      冬至那日,凌遥之要准备过节的东西,提前回了宅子,我等着约好的客人来取绣品,守着铺子一直到日落。

      等回到宅子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笑声阵阵,不由得生出疑惑。

      我推开门进了院子,但见屋前树下多了两匹骏马,另一侧的石桌旁坐着三人,除了凌遥之还有两个外人,他们背对着我而坐,未能看清样貌。

      想来我们初到忍冬镇还不到半年,未有什么朋友熟悉到会登门拜访,何况今日冬至,常人都归家团聚了,哪还会到处奔走。

      凌遥之见了我,便起身招手。

      他笑起来的模样尤为好看,我也忘了去纠结其他。待那二人转过身来,我才真正看清,未曾料到,只看一眼,我就惊呆了。

      来人竟是曾到过寒风镇办案的陈县老爷,他身旁那位是常伴左右的随行汉子。我不可能认错他们,但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走过去,凌遥之介绍着,予心,这是陈大哥陈入海,这是言大哥言破风。

      他一口一个大哥喊着,我疑惑地看着他们,得以他们友好的点头回应。

      原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凌遥之与陈入海在早前相识,听起来是场落难相助的故事,只不过获助的人是陈入海。二人一见如故便成了朋友,陈入海年长,凌遥之便以陈大哥相称。那时候陈入海还没当上县长,倒也没料想会有后来的事。

      后来,陈入海走马上任没几天,寒风镇便出了人命,他亲自到场查探这桩案子,没想到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大概是沾了凌遥之的光,陈入海没有一上来便为难我,而是问了个仔仔细细。但办案人不得徇私枉法,他始终留有底线。不过,他还是给凌遥之去了封信,把寒风镇的事原封不动地告知了身在忍冬镇凌遥之。

      我现在才明白,凌遥之回来前便知道七八,所以他才会提前回来,所以他也什么都不问。

      庆幸这件事真相大白,我只是受了冤,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却落得个不堪。

      陈入海和言破风此趟出来是有公务在身,途径忍冬镇便顺道来看看凌遥之,到了这儿才发觉正值冬至,想来这节冷冷清清的过着也不热闹,四人凑个堆也没什么不好。

      凌遥之包的饺子像模像样,不光馅儿口味也鲜美,我没忍住多吃了两盘,被陈言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反正这辈子都是个吃货的命了,被他们看去便看去。

      凌遥之今日也多了笑容,招呼他们放开吃喝,几日前酿好的桂花米酒也被端了上来,一人一碗的喝着,多是聊着我半懂不懂的话题。

      我才发现,凌遥之也不是对谁都冷淡,若是对志同道合者,他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入夜虽冷,但围坐在一起的热闹抵消所有。

      聊到兴起时,陈入海正要起身倒酒,但下巴上的胡子略是碍事,惹得他满脸无奈。

      凌遥之说,陈大哥,在我这儿就不必拘谨了,这胡子真碍事不如摘了。

      我一愣,好好的胡子还能说摘就摘。

      这想法刚冒出来,陈入海便笑了,看了眼身边的言破风,回道,也好也好。

      于是,我便眼睁睁看着他把胡子扯了下来,这才知道那胡子原来是假的。

      可这胡子一摘,我赫然发现,陈入海好似换了张脸,看起来竟然是如此年轻,至多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又听他说,麻烦也是麻烦,天天都得装得老成,把年轻人的心性都磨没了,你要不喊我一声陈大哥,我都忘了自己今年几岁。

      他见我一脸惊讶,笑了声,看把你家小朋友给吓着了。

      小朋友?我皱着脸,我也没比凌遥之小多少,怎么就小朋友了。

      一旁少语的言破风也笑了笑,自顾自地把陈入海的酒杯倒满。

      我也想喝,但只抿了一小口就被凌遥之端走,等我想拿回来时,他已经替我喝光了。

      凌遥之离开座位去熬骨头汤的间隙,我到底没放得下心里的顾虑,向陈入海打听天哥的事。

      陈入海似料到我会问,把之后的事都告诉了我。

      案子了结后,天哥被带去了县牢,他故意害人的心思已无可狡辩,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注定要被关好些年了。桂姨因为这事闯了好几次县衙,但又能怎样呢,错了就是错了,这事没得退让的。

      秋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香二姐没了弟弟,整天以泪洗面,米铺的生意顾不上许多,都让那上门夫打理。却没想这上门夫也是个骗财骗婚的惯犯,仗着一张长相不错的脸,自称在月见镇开酒楼,其实就是个跑堂的假冒老板,之前信誓旦旦说要把酒楼开到寒风镇也统统是谎话。

      秋五那个姻兄更不是什么好人,骗婚的事正是他想出来的招儿,专挑年轻的女子下手,与上门夫合计着假婚再夺财,已经用这法子掏空了好几家。之前的受害女子家顾及脸面,都没敢张扬,他们屡屡得手,但这次秋五的事一掺和,又加上陈入海留心,把他们都逮住了。香二姐好歹保住了米铺,否则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靠什么过活。

      这些事都是在我离开后发生的,也以为陈入海说到这里就是全部了。谁知他停顿片刻又对我说了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让我彻底明白我娘当初是凭借什么底气,非要逼我嫁人。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陈入海语气沉重,虽然听起来与你无关,但若非因为此事,你也不会置身于这桩混乱难以脱身。

      我心里打起了鼓,竖起耳朵听下去。

      你娘知道一个秘密,香二姐与洪屠夫偷情的秘密。

      我怔住,脑子里本来已经理顺的而今又乱了。

      香二姐之所以着急嫁人,是因为桂姨发现了他们的事,镇子就那么大,这事传出去谁的脸上都挂不住,何况是要待一辈子的地方。

      你娘不知从哪儿得了这个秘密,便动了心思吧。

      我已经冷静下来,接着他的话,不由自主想下去。

      我娘一直装疯,把我当遇心养,越养越魔怔,甚至要我嫁人。可是我不是女儿身,怎么可能嫁人。但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她觉得又可以了。

      一开始,她想让我嫁天哥,但她没想到洪屠夫宁愿公开秘密也不答应,桂姨做不了主,这事就没成。

      于是,她又去亲近香二姐。香二姐害怕偷情的事被传出去,半推半就答应了我娘的提议。或许,她也清楚秋五根本没什么心思讨老婆,就算讨了以后不喜欢还能换。香二姐怕我娘不牢靠,急急找了个男人结婚,或许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吧。

      却没想,大人玩弄的心思也给小一辈覆上了阴影。天哥知道秋五要跟我定亲,慢慢起了歹心,但让他真正起杀心的是秋五口无遮拦说出的我的秘密。

      秋五发现我不是女儿身,便告诉了天哥,天哥一根筋的脑子铁定无法相信,想来想去便钻了牛角尖,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我心里五味杂陈,思前想后终于把每件事都想透彻了。

      我想起我娘曾说过的一番话。那天,她去肉铺找桂姨,然而桂姨没在只碰到天哥,天哥手里攥着张票子说出去请人喝糖水,又说他爹也不在,去了米铺帮忙。我娘当时嘀咕了一句,一个卖猪肉的去米铺子帮什么忙。

      当时没在意,如今向来却是恍然。说不定,我娘那时候就有了猜想。

      凌遥之回来时,我已经吃饱了,但他仍给我盛了碗汤,又多夹了几块肉。我看着漂着油花连骨带肉的汤,又想起我娘熬的骨头汤,心里突然发酸发涨。

      我还是没办法恨我娘。

      吃饱喝足后,陈入海和言破风牵着各自的马离开了,他们需在忍冬镇投宿一晚,明早还要赶去别的地方。

      凌遥之撑着脑袋在醒酒,我忙前忙后收拾院子,这番热闹不是天天都有,难得一次也还不错。等我把煮好的茶端回来时,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反是屋里亮堂起来,隔着窗也是暖融融一片。

      我踏进屋子,见凌遥之背对而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正出神。

      我放下茶盘,悄悄走过去,一心想看看是什么画让他如此着迷。但他早就察觉我的靠近,侧身一捞就将我环在身前。

      他身上沾了淡淡酒气,桂花味的,很香很甜。我贪心地多闻了几下,才抬头去看墙上的画。

      这是,消寒图。

      我略是惊讶。平展的画纸上,画有一枝素梅,九朵梅花各自舒展花瓣,以傲然之姿立在枝头。尽管是用浅浅墨笔勾画,但每一朵都栩栩如生,我从上至下望去,仿佛真的在赏梅。

      嗯,消寒图。凌遥之贴着我的耳朵说,我想与你一起画九。

      他说一起这个词,我总会心动。一起的事多了,我的心动就多得盛不下了。

      凌遥之从一旁桌上挑起支细毫,动作轻缓地放入我手中。我刚拿稳,他便托住我的手背,二人共执一笔,姿势甚是亲密。

      沾了朱砂墨的笔尖落在最高处的梅花上,轻轻一撇便染了花瓣,我看着忽然鲜亮的色彩,亦是心头一暖,说是画九却更像画心。

      九九八十一片花瓣,岂不是要画很久。我问。

      过一天,画一瓣,只嫌日子过得快呢。他答。

      画完了好,画完了这幅画也完整了。我说。

      画完了,春天也就来了。他说。

      墨迹慢慢干了,手里的笔也放下了。

      凌遥之的唇蹭上我的耳尖,一寸一寸地暖着,我已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笑称这消寒图远不及他本人可靠。

      他也听懂我话里的直白,也不作收敛,索性沿着我的耳根放肆地吻。

      我被他扰得心痒,却尚存理智,心知他大概是酒劲上来了,便转身躲开他。

      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他“嗯”了一声,又想过来抱我,却被我推着坐倒在身后的椅凳上。

      先喝醒酒茶。我把茶端到他嘴边,非要看着他喝下去。

      好在他乖乖喝了,没有浪费我一片心意。

      喝完,他朝我伸出双臂,叫了声予心。

      我也心软了,坐在他身上,回了个拥抱。

      你和陈……大哥很熟悉吗?我说了想问的话,难得见你这么高兴。

      他又“嗯”了一声,陈大哥人很好,懂得也不少。

      我明白,陈入海确实是有学问,他们聊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而且身为县官刚正不阿,光是这种品质就足够让人崇拜。

      他早就知道你要来忍冬镇?我又问。

      知道。凌遥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搂着我的腰。当初我卖了月见镇的宅子想挑处好地方时,陈大哥给了不少指点,他那人看起来威严,其实脾气挺随和。

      我心中默叹,听起来哪哪都是优点,确实是个好人,也难怪陈入海之前写了信知道要往哪里寄。

      以后,他是不是也会经常来看你?

      有空会来吧,不过他挺忙的,这次也是顺路。凌遥之眯着眼凑过来,又说,予心,你这是在吃陈大哥的醋?

      我一惊,本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要说吃醋,也不应该。凌遥之对我如何,我心知肚明,有什么道理不信任他。

      要说不吃醋,心里又怪怪的。自打认识他以来,没少凭着一腔莽撞行事,竟没想过配不配他这个问题。

      但这都不能影响他认识更好的人,天地那么大,他有权利,也有自由。

      陈大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没骗他,陈入海跟我讲的都是寒风镇的事,也是我应该知道的事,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是我让你不安了。凌遥之将我困在怀里,叹了句。可是怎么办,我绝对不会放手的,这辈子你就别想着推开我了。

      他说得如此轻巧,好像是非赖上我不可了。

      我暗骂自己杞人忧天,平白无故的醋劲害人不浅,明明没喝到几口酒倒是满嘴胡话起来。

      方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是我胡思乱想,你尽管赖着我。

      凌遥之浅笑,胡思乱想吗,我倒是挺开心的,我家小朋友心里装着我。

      谁是小朋友。想到陈入海对我的称呼,心里竟是不服气。

      哦,不是小朋友,现在可不准躲着我了。

      看他一副得意模样,我没忍住,压着他的肩便吻下去。

      我的主动给了他再度放肆的理由。虽是沾了酒气,但满是桂花的香;本是他先醉的,竟不知我也有些醉了。

      顷刻间,脑子里乱了思绪,过往相处的片段一一浮现,等回过神,人已经躺在床上,好好的外衣被扯得乱七八糟,他唇上的烫也一路蔓延不知所踪。

      予心。他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尚不知这绕在耳边的亲昵已经让我彻底放弃了思考。

      我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模样,但那一定是他所爱的样子。

      这辈子,我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在我接受自己之前就先被他接受,把曾经习惯于自欺欺人的我从命运的沼泽中拉出来、拽出来,再一步步教给我勇气和爱,让我明白这一生不必横冲直撞或委曲求全。

      现在,这个人就在我怀里,是我此生所爱。

      [正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是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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