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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是江子厌啊……
      脑子空白过后,只留下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一句话。
      她终于回神。
      那个男人似乎终于发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她不敢接,连忙低头行礼,记起她现在主子的存在。
      “大公子。”
      慕清似乎并不在意她刚刚的愣神,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迢遥。”
      “在哪做事?”
      “玲珑阁。”
      “我和你们主子说一声,你日后就来我这做事。”
      ???
      奚妤彻底回魂,虽然觉得有点伤害她的表现欲,但没关系,她喜欢这种开挂的感觉。
      “是……是!”
      她的回应激动得有些口吃。
      “大哥!”
      这声音清脆甜美,是二小姐慕溪。
      这个感叹号表达情感绝不是激动,是兴师问罪,这个骄横跋扈的模样,真有几分她当年气势。
      “小弟高烧不退,性命危急,大哥竟还有闲心要个漂亮丫鬟?”
      慕清勾起一抹看着不着眼底的笑:“二妹不给?”
      “我不给又如何?”慕溪一挑眉。
      “一个丫鬟罢了,大哥一定要跟我抢?”
      慕清淡淡一笑,目光转向身后:“真是伤脑筋,依江大人之见,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觉得,为了个丫鬟伤了兄妹和气,没必要,慕大人觉得呢?”
      清泠的男声传来,奚妤忍不住颤了颤,咬紧了牙,江子厌,你特么命中克我!
      慕清笑:“江大人,这可不是一般丫鬟,看这张脸,难得一见,让我想到一个故人。”
      两个指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上她的下颔,迫她抬头。
      慕清移了半步,将她的脸正对上江子厌:“我有些忘了是谁,江大人可记得?”
      和江子厌直直对视的感觉不太好,但这形势,她也没什么办法,她只好涣散目光,把面前那张脸模糊掉。
      “记得,但显然那段事对慕大人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也向来不爱揭人伤疤。”
      奚妤暗暗吸了口气。
      迢遥像她,提起她,慕清本想膈应江子厌,提醒下如今光鲜的江大人从前头顶青青草原,可被江子厌反将了,好歹人家还是驸马,慕清是啥?
      慕清指尖力道猛然加重。
      ???
      奚妤痛得嘶声,江子厌绝对是有病!
      慕清忽然放手,道:“江大人心肠之硬,在下不及,本想借花献佛,既然江大人不感兴趣,那便算了。”
      江子厌似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小插曲就这么过了,可慕溪临走前那一眼,让她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不仅没抱上大腿,还被二小姐记恨了。
      这日子该怎么过啊怎么过。
      泪。
      ……
      折腾到半夜,奚妤又累又饿,回去路上有个小哥在她耳边说:“在府门口的小林等着,我们公子有话对你说。”
      奚妤不认识这个人,猜可能是慕清的人,想想慕清私底下也没传什么人品方面的丑闻,去就去吧。
      可真到那,她又有些怕了,她这张脸和从前的自己说像还真有些像,是优势也是祸患,万一慕清想把以前的闷火发在她身上,她又有什么办法?
      退堂鼓一打,她一转身想跑,被人叫住:“跑什么?回来。”
      她身子一僵。
      这个声音是……
      江子厌。
      “许久不见,过的可还好?”
      奚妤突然觉得很委屈。
      就这一句话,让她瞬间有了当年的记忆,这个态度的确是曾经对迢遥的。
      客气冰冷而疏离,才是对她该有的。
      再说赶来顺安侯府是很委屈这个女人吗?
      她忽然想起来,是了,好像他们之间不和就是从迢遥开始的。
      ……
      那时与他刚成婚不久,江子厌此人心思极深,喜怒向来少形于色,导致她当初错误地认为他们其实是可以两情相悦的。
      对这段感情,对他最狂热的时候,她的智商真的降到了零。
      有些事现在想起来她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那日看见迢遥面颊微红的时候,她火气真的冲到天上去了。
      她拽过迢遥冲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江子厌很牛掰,把她手拦住了。
      “你护她?你有什么资格护她?江子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说话不过脑子的下场,就是江子厌垂眸淡淡点头,对迢遥说了一句:“没事,你去吧。”
      当着她面放走迢遥后,他放开她的手,道:“是我不矩在先,公主要罚便罚我吧。”
      她那时当他是心头肉,怎么可能罚他?听出他对她和迢遥说话语气的不同,她心里难受的要命。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公主府,你不矩本宫一纸休书能遣你回家!”
      他沉默片刻,淡声道:“是,臣知错。”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她当时只是气急,想让他知道,她很喜欢他,她是接受不了他对这段婚姻有任何不忠的行为的。
      自那年秋猎她发现他和迢遥有些模糊朦胧的关系后她就一直膈应,现在终于找到理由,寻了由头就赶她出去了。
      这仅仅是折磨的开始,她现在不想继续回想了。
      ……
      身后的人语气缓慢,她竟听出了一些温柔缱绻。
      胡乱点点头,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对身后的他道:“奴婢很好,本来没有江大人那句话能更好,但既然江大人想奴婢继续呆着,奴婢自然不敢违命。”
      身后的人默了片刻:“你想来我这?”
      ???
      什么东西?她是想被慕清收下啊……
      奚妤仔细想想,对啊,刚刚慕清后头说了要她来是要送给江子厌的!
      她急忙想否认,没想到听他道:“也可以。”
      不可以!
      她想说话,急的转身,却正好撞上他的胸膛,那一阵头晕眼花,他身上独有的熟悉气息轻轻扑来,她甚至想到前世红绡帐中发丝交缠唇齿相依呼吸相杂的凌乱画面。
      她感觉到自己脸颊爆红,热度以完全能感觉到的速度一点一点爬上耳根,脑子又一片空白了。
      好吧,可能当初是冤枉迢遥了,这种容易脸红的体质,随便离个男人近些怕都是这种模样。
      被她撞上的人却异常冷静,轻轻把她拉离他怀中,沉默半晌,道:“我身份特殊,不能娶妻纳妾,你若愿意,我可以认你做义妹……”
      这是又误会她投怀送抱了。
      奚妤听他前半句纳闷的很,听他们对江子厌的称呼,他应该是有官职的,按本朝律法来说驸马不能任实职的,如今他不应该早已不是驸马了吗?为什么不能娶妻纳妾?
      听到后面半句,她已经忘了刚才想什么了,义妹两个字于她来说等同于□□,情急之下连忙否认:“奴婢做惯了伺候人的活,万万当不了主子的!”
      他离她很近,一双如潭的眸子静静看她,她顿时感觉无处遁寻,有一种心思被扒开被看光的感觉。
      慢慢理智回笼,她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义妹等于□□?她上辈子跟他纠葛那么久,这辈子还要非他不可吗?
      心里那个悔啊!
      看他一眼,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然而江子厌只读懂她第一句话的隐藏含义,把她那一眼解读为心虚。
      他叹:“都依你吧。”
      温柔好说话的江子厌。
      她心中一荡后又立刻收了神思,她奚妤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吃回头草就不吃回头草。
      江子厌,真当我奚妤非你不可了吗?
      那些委屈不甘还有前世与他一起时常感觉到的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对他有些抗拒,更何况,她差点都忘了,这个男人是最有理由和可能杀她的。
      真到他身旁,万一被他发现她的身份再杀她一次……
      那会是又一次身心的双重打击。
      她颇为郁闷地暗暗在袖中抠着指甲,学着记忆中迢遥的神态举止,咬唇道:“多谢江大人好意,奴婢不会再缠着您了,今后奴婢只是奴婢,江大人就当作不认识好了。”
      见他启唇欲说什么,她急忙低头道:“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眼看着那青色背影匆匆离去,江子厌欲说的抱歉也被堵在喉间。
      这样……也好。
      最后目送那抹身影远去,他转身出了顺安侯府,坐上门口的马车。
      一进去,便是扑面而来的杀气。
      那是个一身黑衣戴半脸面具不辨男女的人,一把银剑直直抵着他的咽喉,她出声,声音喑哑低沉,却是个女声:“殿下一走,江大人倒是好风流快活。”
      江子厌面色不变,语气淡淡道:“嗯。”
      她的剑又逼近一寸:“从前我就想问,那个女人是哪里入了江大人的眼,让江大人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殿下?”
      她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凭那张冒牌货的脸?填补江大人空缺的保护欲柔弱如菟丝花的恶心作态?还是……让人难忘的床上功夫?”
      江子厌眼眸深处冷光毕现,他同样勾起一丝笑:“你查我半年,没拿出一个证据,狗急跳墙了终于想凭空污蔑了?”
      “我对你的评价从不是凭空……”她道,“我有眼睛,是不是凭空你心里清楚。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不然……”
      她低语:“殿下生前最喜欢你,你下去陪她,她定然是高兴的。”
      他忽然撇眸:“她也未必高兴。”
      她眸中隐隐燃烧着什么:“这不是你逃避责任的理由!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从未想去了解过!”
      “泉下销骨的人不应该只是她,你也应该下去。”
      江子厌被她剑上突如其来的迫力压出一道血痕,却依旧没有变色,语气缥缈:“或许吧。”
      她听起来,那是冷漠且漫不经心。
      她冷冷一笑,忽然撤了剑,一阵风吹起车帘,那身影也消失了。
      江子厌似在凝神盯着车门外,好半晌才回神,拿了一块帕巾捂住喉间的伤,对外面叫了两声便不敢再叫的小厮说了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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