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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邪尊他危了 ...

  •   林泠打小就不喜欢自我介绍,觉得既傻气又无用。

      但现在在猛兽的凝视下,她悔不当初,懊悔自己不能舌灿莲花。

      “尊上,您昨日受到不明力量冲击,力量损耗大半,血肉都已丧失,但我昨夜已通过我的医术对尊上的躯体进行了医治。而且..而且我的血是尊上修补血肉、加快修炼的秘宝,所以...”所以别杀我啊!林泠在心里疯狂呐喊着。

      她看着叶芜毫无怜悯的眸子,心慌得不行,每个字到嘴边都是慌不择路的脱口而出,越说越快。

      眼看着叶芜那劲瘦紧实的胳膊鼓出了蓄势待发的肌肉。

      林泠急忙伸出瘦削小爪子,一抹浅绿色的荧光出现在她的小小的手掌上。

      “尊上,您的血肉只有我才能治愈!我的医术无人能及,可医白骨,逆天命!”

      逆天命?叶芜绿眸子危险地眯起来。

      觉察到叶芜顿住的动作,林泠心中一喜,保命有望。

      她露出掌心的死生契纹,胡诌八扯,循循善诱:“尊上昨晚即将被天命扼杀之时,正是在下和尊上签订了死生契,保住尊上性命。”

      天命。

      是天命让他来受这蚀骨断肤之痛?还是天命让他来寻那个刺他一剑的那个人?

      一想起那抹模糊的白衣,叶芜心中便升起一股无来由的极度的悲伤与愤恨。

      如果他搜索了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获得了力量站在世界的巅峰,他是不是就能够找到那个人,牢牢地抓住她,质问她,甚至可以杀掉她。

      想到这里,叶芜的心中有了一丝无来由的畅快,空气中凝滞的空气也慢慢开始了流动。

      杀意从破烂的木屋中慢慢消散,林泠悄悄地瞥着眼前的少年,他眉目如画,却神色晦暗,阴沉沉地像个少年死神。

      “你是谁?你为什么帮我?”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说话。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低沉,像淬了冰的山泉一般凉津津的。

      为什么?当然是完成任务啊。

      林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乱转,最后僵着张舔狗的笑脸甜声胡扯道:“在下只是一介尊上看不进眼里的小人物罢了,但我自小就爱慕尊上,愿在尊上最困难时刻为尊上肝脑涂地。”

      胡说八道。小木屋里的一人族一鬼族心里都在同样地想。

      叶芜偏过头,看着眼前的假笑到面部抽搐的女孩,漫不经心地想:也罢,有了死生契,不怕她对自己不利,待她医好自己再扔就好。

      *

      明月高挂,映着海面荡漾的纹路,波光粼粼。

      一艘长约数丈的大型木质货船,正劈过泛起的浪花,平稳地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船上的某个房间内亮着几盏摇曳的烛火,林泠一手拿着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在自己白皙的胳膊划出一道极深的血口。

      口子割得那么深,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白花花的肉,殷红的血顺着女孩胳膊向下淌,却被中途截住了。

      黑发的少年迎着血液流淌的方向,艳红的嘴唇轻轻贴上去,贪婪吸吮着汩汩流出的液体。

      他进食得那般投入,卷翘的睫毛下黑眼珠泛起了血色的红,昳丽得像一朵危险的食人花。

      林泠没有心思欣赏少年的美,她有点缺血的晕。

      自两人心照不宣的一起行动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天。

      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恢复进度,叶芜每日都要吸食林泠血液中的精气,他的左臂已在慢慢恢复,只剩左手还是动弹不得的白骨。

      作为一只可怜的血包,林泠每天都在靠778的白光治疗续命,但还是小脸惨白,像一只白日游荡的鬼。

      纵使每日吸血也不足以使叶芜觉醒其他种族血脉,林泠忍着怕被杀死的惶惶不安,旁敲侧击地建议叶芜去魔族大陆的凌迟岛上一探究竟。

      自爆前的叶芜曾经误打误撞登上过凌迟岛,在岛上自暴自弃一般,腥风血雨地屠杀了101个魔族守卫后,凝结而成的魔族之血召唤出了梦惊石,从而让他觉醒了魔族的血脉。

      叶芜自己也清楚,想要重取魔族血脉,去魔族大陆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选择。

      两人各怀心思,踏上了来往于人界和魔界为数不多的船舶。

      与人界万物生长、资源充裕不同,魔界大多毒雾弥漫、寸草不生,因此修炼灵石和药草等物也是稀缺。

      这船舶正是人族用来货运物资给魔族,不仅能得到部分魔族的庇护,更是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保证,幸运时,更能交换一些魔族的珍贵之物。

      由于鬼族已是极为稀少,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为了不引起人群的恐慌,叶芜变幻成了人族的模样。

      人族的少年与鬼族的轮廓高大深邃有些微的不同,他看起来更加的瘦削单薄,黑发高高扎成一束长长的马尾,些微的碎发垂在光滑的脸颊边,露出一双含星的黑色眸子。

      人族的叶芜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少年人的点点锋芒,如清晨刚成长的嫩竹一般带着青翠欲滴的香。

      艳丽的少年餍足地站起来,点点舌尖伸出来,舔了舔沾血的嘴角,少年的身量很高,需要低下头才能看清林泠脸上的表情。

      叶芜有时会带着一丝嘲讽,想看看女孩有没有后悔自己当时所做的愚蠢决定,但只是看到她带着苍白的瑟瑟发抖的假笑面具,像一只被逼到墙角,却还在倔强支起皮毛,弓起身子的小猫。

      小猫现在依然是笑脸相送,但林泠刚一关上叶芜房间的门,就仿佛泄了气的娃娃,拖着步子扶着墙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778,我是不是要死了。”林泠躺在床上,感受着船上波浪的摇晃。

      “没有,主人,你不会死。”778查询了林泠的身体指数,适时答到。

      系统的白色治愈光束罩在林泠身上,伴着摇摇晃晃的节奏,吱吱呀呀的船桨声,林泠陷入了短暂的梦乡。

      梦里的她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未知的恐惧,没有走一步算一步的谋划,她有父母温暖的陪伴,有简单却精彩的生活。

      今夜月明人尽忘,不知秋思落谁家。

      女孩沉沉睡着,眼泪流了两行。

      “海贼!是海贼啊!”惊慌的叫喊声,杂物货物滚落地面的乒乓声,女人的尖叫,婴儿的哭闹,跟个粗重的楔子,狠狠地砸在林泠的太阳穴上。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主人,快起来,似乎有海贼登船。”778向林泠发出警报。

      忍着晕眩,林泠从床上跌下来,她顾不得摔痛的腿,推开门冲出去,旁边叶芜的门已然打开,少年已不知去向。

      “出门右转,海贼从左侧过来了。”778发出了急促的提示音。

      船上的走廊里一片杂乱,对面的墙壁上沾着一双带血的巴掌印记,那印记延伸得老长,直到走廊的末端。

      那巴掌的主人似乎在临死前死死地扒住墙壁,但还是被死亡的代理人无情拖走。

      林泠半眯着眼睛掠过走廊里零零星星的尸体,鲜血的气味让她作呕,她丝毫不敢停留,左腾右闪地顺着778的指引来到了逃生的甲板上。

      “主人,等一下。”778电子音充满了警觉。

      林泠扶着船舱侧边小门的雕花门栏,探出一点头向外望。

      海风刮得杆子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浓黑的夜色里通明的火炬照亮了整个甲板,这个不大不小的甲板上第一次或坐、或站、或跪满了人,像是可笑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在一起,带着腥臭和腐烂的味道。

      “大侠饶命啊,我这里有上好的上古灵石,若是大侠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都给您,都给您!”涕泪横流的中年男子被一只巨大的穿着湿漉漉皮靴的脚死死踩住,原本光滑的冰蓝色丝绸纹袍浸满了血色。

      他像被猫踩住肚皮的老鼠,像大象即将落脚处的蚂蚁,徒劳地哭叫翻腾。

      下一秒,白光一闪,他的头就掉了,像个球一样滚了滚,同时一股臊味传出,很明显临终前他还尿了裤子。

      火光冲天,那些拿着雪亮砍刀的魔族海贼们,像看到什么有趣的物事,嘻嘻哈哈的大笑出声。

      “灵气低劣,是下等魔族。”778扫描一圈,评判道。

      这些下等魔族像是没长齐五官的奇异生物,有的只草草长了只没有眼皮的眼睛,还把这只可怜眼睛悬在脸上的最中央;有的五官长全了,但鼻子却老长,像只行走的大象;还有的比其他人多长了几只手,几只腿,像只微型的八爪鱼。

      他们将那个中年人的脑袋踢到一边,跟其他人的脑袋混在一起。

      旁边木头箱子,丝绸袋子跟个小山一样叠在一起,隐约露出亮晶晶的金块子。

      海贼的皮靴子在积满了鲜血的水泊里踩过,发出了齿寒的啪叽声。

      甲板上没人再敢说话,都垂着头,生怕落下的下一个脑袋就是自己的。

      林泠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寻找着叶芜的身影。

      她看见少年穿着玄青色的素面夹袍,也是低着头,倒是因着衣裳朴素,身子单薄,不甚明显。

      只是下一秒,长鼻子海贼就揪着少年的领子,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拽出来,甩在地上。

      叶芜的脸重重撞击在甲板上,面上一湿,已是鼻血流下来了。长鼻子海贼枭枭怪笑,裂开嘴角,探头看着少年,伸出滑腻的舌头,踩着少年的胸膛:

      “说吧,你有什么值钱玩意儿,要是求饶得好,说不定,爷爷也能放你一马,好孙儿。”长鼻子舌头的涎水简直要滴到叶芜脸上。

      林泠急了,纵使叶芜之前有多么的狂狷酷霸拽,但通过近几天的相处,叶芜从未使出过任何能力,系统也曾经推断叶芜的灵力已经归零。

      现在他只是一个力量极低,能力弱小的人族少年。那把砍刀锋利异常,抵在少年修长的颈子边,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切碎细白豆腐的铡刀。

      “主人,再等等,应该会有转机。”778想按住即将跃出去的林泠。

      等?等什么呢?再等下去恐怕叶芜的命就要没了。

      林泠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了安全,照着医书中的配方,制作了致幻散和五毒水。她将手揣到怀里,抚摸着这几样事物,像是为自己鼓劲一般。

      她瞥了下外面层层叠叠的尸体,颤抖着闭了闭眼睛。但又想起那阴恻恻的高悬的砍刀,深褐色的眸子猛地睁开,向着少年的方向扑过去。

      *

      叶芜冷漠地看着狠狠碾在自己身上的脚,很痛,但是这情境又很熟悉,跟原身少年时的情形差不多。

      那时候也是这样被推搡、被殴打、鼻青脸肿地被按在地上像被打的狗一样的被狠狠踢踹,那些人冷冷的笑在半空绕,既尖刻又憎恶。

      他想世间大抵如此,与众不同但无用、无力还手而软弱的人只会受到无尽的欺凌。

      不过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原身的那个他,他再也不会再被这些低劣的魔物所威胁。少年微微阖眼,完好无损的右手泛出红光。

      长鼻子见脚下的少年一点反应也无,无趣的咂咂嘴,将长长的刀挥到半空:“本大爷倒是要看看你的脖子会不会像你的嘴一样这般无聊。”

      刃的光影在少年黑沉沉的瞳仁里一闪而过,叶芜暗暗积蓄力量,准备给那个丑陋又不自量力的魔族一点小小的教训。

      但在他的余光中,一个月白色的影子已然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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