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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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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直播让周时路学到了不少东西,最大的收获就是他懂了一些网络新词;而对于尤东来说,最大收获就是他的口才提升了不少,一个人舌战群儒,和弹幕依旧争辩 “为什么叫老韦奕哥,叫我东子!这不对!!!”。
秦夏时不时来露个脸,除了何宇还在认真直播以外,其他几人都会不定时地来串个场。但作为主角的周时路是一直得呆在那的,最后吃的也确实是秦夏给他送过来的,纸袋里装着薯条鸡翅,手里还拿着杯可乐给递了过去。
他自己也揣着盒薯条,就站在周时路的身后,有的时候也会笑着和弹幕聊个几句,每每看到弹幕刷【夏路】或【下路】的时候他倒是没什么反应,正对着镜头乖乖坐好的周时路倒是咬着唇不敢说话。
中途有两次韦奕都来了,一次是看尤东咳得厉害过来帮忙的,一次是来给尤东送蛋挞的。每次来也都和秦夏一样,尤东坐在他座位上,他就站在尤东身后,时不时和弹幕聊几句,或是和旁边站着的秦夏聊几句。他第二次来送蛋挞时,呆的时间也更长点,镜头都在那【奕哥】【老公】的喊,他也就笑着扶扶眼镜没说话。
这也导致他们四人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几人相视一笑的画面被不少粉丝疯狂截图,弹幕戏称为【一家四口】,并且在第一个【一家四口】这样的弹幕出现后,一个接一个的不少人都开始了刷屏节奏。
韦奕看到也一直是淡淡地笑,秦夏倒是笑得更明显也更轻松一些,尤东不停地喝可乐装看不见,周时路就一直盯着弹幕认真地看。
尤东问他在看什么。
他神色严肃地说:“哦,有弹幕在给我解释一家四口的身份,还详细阐明了每个人的分工。”
……
最近LTG战队除了直播还是照常训练。
韦奕去28楼的频率越来越高,有的时候是他自己去,有的时候是尤东和他一起,除了训练和盯替补生以外,他还得去私人诊所看看腰伤。
28楼训练基地那个叫邓文跃的小孩和韦奕性子不太一样,平常和张楚河一样咋咋呼呼的,私底下和那帮替补生关系也都不错,训练结束就和兄弟们勾肩搭背出去吃吃喝喝。
但一旦打起游戏,那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绷这张脸一句话不说,打法不似性子那般毛躁,不说有多强但确实够稳。这也不愧尤东和秦夏几乎都是一眼相中他,这小孩实力确实没得挑,虽然比起韦奕来说还差了一点儿,但是态度好而且肯下功夫。
尤东有查过他的训练数据和战绩,虽然这小孩看起来闹腾,但是训练时长比别人都要多上不少。每次训练结束后,他也确实和几个替补生一起出去玩,但是他来得比每个人都早,整个28楼的训练基地,几乎每次都是他第一个到,到了就开始啃个包子闷头练。
尤东也没有和任何人明示,但知道韦奕腰伤的几个人都清楚,这小孩八成就是LTG下一任的辅助位了。
他们本来打算和LTG队内其他几人坦言的,但是9月有场TSL大赛,而且韦奕还能撑一年左右,剩余时间也不少,所以就商量着先保密吧。无论是楼上的LTG的郑少天、张楚河、周时路,还是楼下28楼一整个训练基地,这些人现在都处于不知情状态。
但是瞒谁也不能瞒老板和经理啊。
所以林振在某天刚起床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时候,就在手机上收到韦奕腰伤的消息,吓得他直接从床上蹦到地上冲了个凉水澡,接着才以一个彻底清醒的大脑打了个电话过去确认消息,他最先关注的倒不是有没有替补人选,而是缠着韦奕问了十几分钟的腰伤。
而程立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跨江大桥上堵着,看到这条消息时他还愣了一会,一直到后车疯狂鸣笛的喇叭声催促着他,他才缓过神来往前开了一截。到帝南大厦停车库后就打算打个电话问清楚,但他刚打开手机,韦奕那边就传来了备选人员邓文跃的资料和评判数据等,他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急匆匆赶到尤东办公室开了个短会。
秦夏最近来LTG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但他每次来都有正当的理由,所以其他几人也没多想。比如此时此刻,他戴着个深红色的鸭舌帽,脚踩一双红黑色的运动鞋,两手拎着打包好的下午茶,贼兮兮地出现在训练室门口。
训练室里的人招呼他过来,他把下午茶放在大理石桌上,拖来个座椅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笑着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和“目标人物”偷摸着眉目传情几轮后,他又扫了一眼训练室:“老韦呢?”
何宇:“他说找尤教商量点事儿。”
秦夏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看了何宇一眼,对方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也就顺着换了个话题:“猪肉脯绝育了吗?”
“还是割了,我妈一开始不答应来着,毕竟是老人家,她总觉得不合适,但聊一会就好了,也就前两天的事吧,给猪肉脯吃了顿好的就带它去医院了。”何宇拿起桌上的咖啡,盯着咖啡的包装看了好一会儿,啧啧称奇道:“这不是你上次买的那个吗?小楚河说一杯九十来着?”
秦夏笑笑当默认了,起身端了杯拿铁头也不回地往身后递,柔声道:“你的。”
“什么我的?”
秦夏听声音不对,回头一瞅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满脸懵逼的郑少天,他笑笑解释道:“哦哦,我还以为后面是小楚河呢。”
张楚河听到这话开心得不得了,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接过那杯拿铁,又架住郑少天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嘿嘿,天哥看到没有!秦哥先给我……”
郑少天作势要揍他,两人在训练室打打闹闹。
何宇自己端着杯美式,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地望着室内的电子屏。
周时路也去大理石桌那拿咖啡了,秦夏把另一杯拿铁递了过去,轻声笑道:“其实是给你的。”
……
与此同时,帝南大厦天台。
LTG训练室其实就在整座大厦的最高层,正因如此,推开走廊尽头的防火门再上半层楼梯就到了天台。这儿的风景很好,因为大厦坐落在南江东岸,30楼的高度也提供了一个足够广阔的俯瞰视野。
隔着由北向南滔滔不绝的南江,从此处眺望,东岸的繁华喧嚣尽收眼底。
往西望去,连接着阳城南江两岸的跨江大桥车流不息,大厦南侧就是整个阳城人流量最大的公园———天育公园,北侧是鳞次栉比的一座座写字楼,东侧是阳城前几年刚开发的新区。整座城市的中心依旧在南江东侧,灯火通明的商场步行街,金碧辉煌的奢侈品购物中心都聚集于此。
韦奕靠在天台栏杆上,手指间夹着跟烧了大半截的烟,室外风大空气也流动得快些,所以刚吐出去的烟雾几乎是一瞬间就四散开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天台门,五个烧尽的烟头在他脚边躺着。
他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家底说不上多富裕,但也算得上殷实。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没让父母操过心,逢年过节亲戚聚会,大家都会夸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听话懂事。而且不娇惯不挑剔,当别家小孩都在讨论买衣服买鞋时,韦奕就窝在房里一声不啃地打游戏,不打游戏就躺床上睡觉。
他父母的职业心重责任心强,在学生上花的心思比自己孩子都多。但也正因为如此,韦奕从小就被迫学会独立,上小学时刚放学他就得抓紧跑回家,因为父母不会来接他,天黑了他一个人又怕,所以能早回家他就绝不会在外逗留。回家后自己煮饭自己烧菜,中学的时候所有的家务事他几乎都包圆了。
父母无数次夸他懂事能干,也不止一次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爸爸妈妈其实很爱你,但希望你能理解,作为人民教师,我们没办法对手底下的学生不上心。
他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揍,因为他太懂事太听话了,除了成绩不好你根本就找不出缺点。
一直到初三那会,他的母亲第一次打了他一巴掌,那个时候的韦奕已经长得比母亲高了 ,他挨了那巴掌后右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又撇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直叹气的父亲,慢条斯理道:“您打我也没用,我说我喜欢男的,这种东西是改不过来的。”
他的母亲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是温柔平和的形象。但那是她第一次红肿着双眼,朝着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哭吼着大声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15岁的韦奕叹了口气,“您还要我说多少遍,我说我喜欢男的。”
那次是他生平第一次挨揍。
第二次挨揍是他17岁那年。
那个时候他高二,上的高中就在父母亲就职的那所学校,他的班主任正是自己的母亲,那位从来都刚正不阿的语文老师,花了不少精力和关系硬是把亲儿子调到自己班。
在她儿子说自己喜欢男人后,这位母亲一转从前的作风,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儿子,关注他的一言一行,观察他每天和谁接触,和谁亲近又和谁交朋友,看到任何一个男生与自己的儿子走得近都会紧张。她开始变得暴躁,也变得更加敏感,每天都要查一下儿子的书包桌柜里有没有什么书信照片,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所幸的是,他那个喜欢同性的儿子并未有任何谈恋爱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反常行为,和从前一样放学就闷在房间打游戏,对于她查手机翻书包的行为,她的儿子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儿子15岁时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假的,目的就是借此引起父母的注意。
她就这样神经紧张地过了两年,风平浪静的日子终止在儿子17岁那年。
那个时候韦奕已经一米八二了,比自己这个母亲足足高了快一个头。
一家人和平常一样在客厅吃饭,吃完后他的儿子照例收碗筷,餐盘都杯拿到厨房放在水槽里,她给儿子递了瓶洗洁精。
“我打算退学去打职业,LTG俱乐部。”
刚推开厨房门的她顿住了,接着声音发抖地回头问道:“你说你要去干什么?”
韦奕正在刷满是油污的盘子,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我说我打算退学打职业,去阳城的LTG俱乐部。”
那种措不及防的冲击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她几乎是咆哮着吼了一句:“你不读书去搞这些东西,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你想去人家就要你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才吗!”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她几乎是冲到自己儿子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接着狠狠地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他一声不吭地挨了这巴掌,转过身继续低头刷碗,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泡沫,他的母亲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等所有碗盘的泡沫冲完后,韦奕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火车票已经买了,战队的替补生测试我也过了,我只是和您说一声,您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改的。”
韦奕就是这样,除了成绩差以外,他人生的前十五年挑不出一点毛病。从小到大他也没什么品牌追求,一是他没机会接触什么奢侈品,二是他自己却确实不感兴趣。他爸妈买什么他就穿什么,不挑款式也不认牌子,哪怕是亲戚长辈送的表哥剩下的衣服,让他穿他也无所谓。
他这辈子就挨了两次揍。
但他不是有意反叛或故意为之,他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第一次挨揍,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于是和父母诚恳坦言了;而第二次挨揍,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并为了他走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