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一方净土》夏日青草

38、第三十八章

　　“好，下一位！哎呀，小姑娘！”
　　周亚婕抬头一看，不禁呆住，竟然是上一次献血时候的阿姨。萧正扬倒是很高兴，笑眯眯的说：“阿姨，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那阿姨也是颇为高兴的样子，说：“我一看就记得你们，上次献血的时候遇到你们，回家和我先生一说，他可着劲儿的夸你们，今儿我可不敢再告诉他可，要不然又得唠叨好几个晚上了。”
　　萧正扬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说：“阿姨可别夸我们，这还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阿姨笑眯眯地，说：“你这小伙子！来，小姑娘我来给你抽！小伙子到对面去！”
　　周亚婕恍惚中又觉得亲切，护士看了看她，说：“小姑娘你脸色不太好，有没有觉得头晕或者是怎么了，外面这天这么热，可别是中暑了？”一边说一边利索的系绷带。
　　周亚婕只是看着自己的胳膊露出青色的血管，说：“没事。”
　　萧正扬也不管那小护士在自己手上的活动，只是看着周亚婕这边，说：“阿姨，你不知道，就是她吵着今天过来献血的，拦都拦不住！”
　　护士看了萧正扬一眼，说：“小伙子，你可得了一个好姑娘啊！”转过脸来，忽然几不可察地皱了眉头，说：“哎呦，小姑娘，你怎么紧张了，别紧张，放松点。”
　　周亚婕诧异的看着她，说：“我没有紧张啊！”
　　护士笑笑说：“你看，都抽不出血来了，肌肉太紧张了，来，放松，放松，哎呀，看来不行，小姑娘你今天就别献血了，就让你小男朋友一个人来吧。”
　　周亚婕突然说：“阿姨，我没有关系，换右手吧，可能是左手今天拿的东西太多了才会这样，右手肯定没有问题。抽右手吧，肯定可以。”
　　护士看她平静的语气下带着说不出的执拗，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小伙子，萧正扬的脸色有点难看，说：“就我一个人就行了，亚亚，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周亚婕看着萧正扬，说：“我今天一定要，正扬。”
　　小姑娘生的漂亮，面露乞求反倒显得双眼波光潋滟，连护士都不禁暗叹，多周正的一个丫头，听到小伙子有些气恼的说：“好吧，不过你这么固执待会儿不舒服看你怎么办！”但是转脸却说：“阿姨，待会儿实在不行，就别抽了，行吗？”
　　护士了然的笑笑，说：“这是肯定的，你们这是爱心献血，难道还会强迫你们不成！”
　　抽右手稍微比左手好一点，但是仍然不容易，周亚捷按照护士的指示用尽全力的捏球，看着鲜血慢慢的充盈血袋，仿佛是恐怖片里的场景，渐渐觉得有点目眩，周亚捷转过头，抑制住这一分晕眩，听见萧正扬问：“亚亚，是不是不舒服？”
　　周亚捷缓缓的摇了下头，说：“没事，别担心。”
　　护士摇了摇头，说：“小姑娘，你状态不太好，先抽这些吧，下次咱们在抽。”仿佛是在哄任性的小孩。
　　周亚捷渐渐觉得呼吸急促，勉强点了点头，说：“好，谢谢阿姨。”
　　护士点点头，说：“去旁边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萧正扬拥着她，感觉到她呼吸孱弱，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责骂都化成满心的怜爱，只想就这么一直拥着她，护着他。
　　周亚捷等那股晕眩过去，渐渐觉得清明，在萧正扬怀里抬起头来看他，说：“我们回去吧。”脸色蜡黄，然而一双翦水眸子盈盈清亮，我见犹怜。
　　萧正扬哪里敌得过，柔声说：“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也好。”拿上周亚捷的东西，拥着她回去。
　　因为放假，而且又是黄昏，人影稀疏，晕黄的一样照在两人身上，染上一片金色，仿佛是旧电影，夕阳下，人影越拉越长。周亚捷退出萧正扬的怀抱，竟然觉得有些冷，在这样的天气。“正扬，我们分手。”
　　声音并不大，在这晕黄的夕阳里仿佛被光冲淡了，像几不可闻的呼吸，萧正扬没有听清，说：“什么？”
　　周亚捷抬起头，萧正扬半边脸隐在暗处，嘴巴微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迷茫，周亚捷渐渐觉得那股晕眩袭来，却是从脚下，觉得麻痹，直直钻入脑中，仿佛被切断了中枢神经，只是重复地说：“我们分手，正扬，我要分手”
　　萧正扬渐渐蹙起眉，握住周亚捷的手，说：“亚亚，你今天怎么了，嗯？说什么胡话呢？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啊，别拿这个开玩笑，亚亚，我不喜欢，以后别拿这个开玩笑！”
　　周亚捷只是面无表情，说：“正扬，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要分手。”
　　萧正扬脸上突然变得通红，眉毛拧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手紧紧地握着周周亚捷的手：“你明明就是在开玩笑！要不然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啊？”
　　周亚捷的手腕几乎被捏断一样的疼痛，但是她需要这份痛，仿佛是力量，是支撑，周亚捷注视着萧正扬起伏的胸膛，说：“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一点也不，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只觉得累，正扬，谢谢你曾经让我那么快乐，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快乐了，我要分手，请你成全我！”
　　为什么，已经练习了这么多遍，这些话仿佛咒语在脑海中盘旋，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到刺骨的疼痛，灵魂仿佛要撕裂自己的身体破茧而出，叫嚣着自己的谎言。
　　萧正扬脸色突变，灰败的脸色仿佛是给了周亚捷一个大耳刮子，可是她只能这么看着，让他死心。周亚捷等着萧正扬甩自己一耳光，或者是转身就走。然而萧正扬却突然勉强笑了一下，搂紧了周亚捷说：“是我这一段时间没有陪你，你生气了是不是？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了，我以后肯定多陪着你，别说气话好不好？以后我有什么错你就告诉我，我一定改。嗯，我们不会分开，对不对？亚亚，对不对？”忽然声音带上了哭腔，：“亚亚，我爱你，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我们不要分开，你不要离开我，亚亚，我爱你……”
　　周亚捷捏紧萧正扬的衣角，然而眼泪不听话，争相涌出来，周亚捷牙齿打颤，嘴唇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刺痛，不远处的树木渐渐模糊起来，周亚捷闭上眼，说：“正扬，别逼我讨厌你。”
　　萧正扬顿了一下，轻声说：“你决定了？”周亚捷咬着牙才没能让抽泣的声音传来，然而这就像是无声的默认，萧正扬再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麻木过后就是刺痛，仿佛是窒息，心口像是被猛击之后，随着呼吸慢慢牵扯着疼痛。有人关切的问：“同学，你没事吧？”周亚捷拖着脚步离开，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周亚捷接通电话，声音几乎咬牙切齿，声声泣血：“混蛋！你这个混蛋！我们分手了，你满意了？满意了吧！混蛋！”手机在大理石地面上支离破碎，崩裂开来，大理石光滑如镜，却映不出周亚捷支离破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