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雄虫的二哈雌君》墨醉

27、死亡

　　脊髓液？！

　　迪兰诧异之下甚至险些抓断手下的钢筋，尤里侧目注意到那手腕粗的钢筋上新添的几道指痕，再一次对人鱼的力量有了深刻的了解。

　　迪兰神思恍惚，近日的一切尽数在他脑海里重映，而他心中最不看见的局面，此刻就活生生印证在他的眼前。

　　雌虫从疯狂的挣扎，到针头刺入皮肤后的崩溃，健壮的身躯抖的像筛糠一样，硬朗的脸庞抽搐哀号的像个无助的婴儿，而这一切都随着针管里的液体减少开始逐渐变得细弱。

　　他像是被注射了什么毒药一般顷刻间就失去了神智，惨白的脸色下，不断颤抖的身体上血管开始扩张凸起，冷汗津津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游移，逐渐爬满他的整个身体。

　　尤利神色一凛，手不受控制地按在自己肩膀上，这雌虫身上的痕迹有些像他后肩的伤疤……

　　很快，几乎是几个呼吸间，那个雌虫的下肢忽然爆开，皮肉血液喷溅在整个房间。皮开肉绽之下骨骼开始弯曲变形，生生穿透皮肉支棱出来，最终在光秃秃的弯曲成两个半圆。

　　眼前的一幕看得尤利喉头发紧，他看着疯狂抽搐甩头的雌虫，浑身鸡皮疙瘩暴起，他吞了口唾沫靠近迪兰一点，有些后怕地开口：“他、他们给那个雌虫打了什么？”

　　迪兰回过神，才意识到尤利听不见那个实验室里的声音，他嗓音发哑，低声道：“人鱼的脊髓液。”

　　刚才的画面过于刺激，再加上过于紧张导致尤利有些恍惚，他凑得更近追问了一句：“什么？”

　　迪兰回过头，才看到身边的雌虫额头遍布冷汗，脸颊绷得很紧。他伸手握住尤利的手背，在对方的轻颤之后更加用力地握紧，直到那只手慢慢放松下来，迪兰才直视着尤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们注视的是人鱼的脊髓液。”

　　迪兰的手似乎给了尤利一个很有力可靠的支点，他整个身体开始慢慢松懈，吐出一口浊气后哑然道：“很久没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了。”

　　迪兰垂了下眼眸，闭眼在尤利的额头落下一吻。

　　然而这一吻却没让尤利感到安慰，反而让他觉得这一吻像是带着某种索求与依赖。

　　尤利心中恍然，人鱼的脊髓液，在他为他的同族、那个雌虫凄惨的死状感到可怖的时候，这个人鱼也在为他的同族痛心。

　　况且，这一幕牵扯两族之间太多……

　　“没事的，我们一起去弄清楚。”

　　尤利忽然的安慰让迪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又亲了一下尤利的脸颊，像是吸取了某种力量，再抬头时目光重归冷静。

　　这一次，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有了最重要的那个陪伴。

　　庞大的蜂巢实验里，充斥着无数的雌虫和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迪兰扫视一圈，寻找着那个最重要的身影。

　　终于，他在蜂巢边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栾昊。

　　黑色长发的人鱼没有变换出双腿，而是直立着深蓝色的鱼尾，俯视着周遭的人群，而他身侧一个身着简单黑色衬衣长裤、十分不起眼的身影，正是给尤利留下标记的罗文。

　　迪兰目光一冷，伸手搂过尤利的腰肢，“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尤利大咧咧的嘿嘿一笑，伸手搂住迪兰的肩膀，“那找根绳拴在咱俩手腕上。”

　　迪兰动作一顿，回过头时居然带着认真思考的模样，看得尤利哭笑不得，“你还真想拴住我啊？”

　　迪兰垂了下眼眸，忽然松手撩起自己一缕长发，绕过尤利的手腕后打了两个死结。

　　“诶！别打死结啊！不是，我这一动不就扯疼你了吗！”

　　迪兰对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笑着抬头，“你别扯我就不会疼了。”

　　他拽着尤利的那只手腕搭在自己的肩上，把雌虫背到后背上后轻声道：“抱住了。”

　　话音刚落，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尤利看着眼前骤然远去的棚顶，心一惊就要伸手去抓，结果又瞥见手腕上的发丝，他咬牙强行止住动作，心想只好他在下面为迪兰抵挡一些惯性，然而人鱼两只手像铁钳一样固定着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眨眼间地面飞速靠近，被迪兰背着的尤利第一次有了一些心惊肉跳的紧张感，生怕迪兰摔到某个房梁钢筋上。

　　哗——

　　地面上骤然聚集起一股水龙，在众人错愕中直迎着迪兰的脚底而来，万众瞩目中，迪兰背着尤利踩着水柱慢慢降落到了地上，清浅的水花在迪兰脚边绽放，却始终没有消散。

　　只这一幕，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鱼惊了魂，栾昊看着那翻涌的水花一时之间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

　　“栾昊。”

　　清冷低沉的嗓音传来，比迪兰往日的嗓音少了些阴郁多了些庄严，尤利顿时咽回了申请下地的话语。

　　栾昊慢慢抬头，在看清迪兰的脸时尾巴一软慌忙的退了两步，然而不等他再动，一股威压袭来，他当即尾巴一软跌坐了下去。

　　尤利只感觉迪兰的气息轰然浓烈起来，像一股清冷的风散开，飞扬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即使看不见迪兰的正脸，可他却觉得迪兰有些不一样了。

　　他偏过头往前看，有些惊讶地看见面前的人们跪了一地，齐声道：“王。”

　　王？什么王？迪兰原名叫王？

　　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印象深刻的身影，下意识地叫出了口：“是你！我的兄弟们呢！”

　　罗文循声抬了下头，在看到迪兰背上的尤利时瞳孔猛地一缩，接着清脆的水声炸起，他被扇的偏过了头，接着以头抢地道：“对不起，我的王。”

　　什么你的王？迪兰分明是我……尤利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又一声水声炸开，罗文另一边脸颊也瞬间肿起，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所处的像是一处小厅，这里没有科学设备也没有血腥实验，反而是一些智脑显示屏，甚至还有沙发和茶水桌。

　　房门被撞开，汹涌的人群在看见迪兰的那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僵在了原地。

　　接着尤利就看到那些后来的白大褂们也都纷纷跪了下去，最终齐刷刷地喊道：“王。”

　　低沉庄重的呼唤响彻整个洞穴，尤利忽然惊醒，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人鱼王？”

　　迪兰终于想起把他放下，却根本不肯撒手让尤利站在他身后，他冷声道：“所有人鱼，停止手中的一切活动。”

　　语毕他单手一挥，四面的隔离板纷纷被水流冲倒，瞬间开拓出一大片空地。

　　迪兰脚底水流翻涌，顶着他和尤利升高了一些，他面对着所有向他跪拜的人鱼，只说了四个字：“栾昊，解释。”

　　被点名的人鱼浑身颤抖，他怕得要死，惊慌的东张西望。他身侧的罗文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刚想开口只见迪兰手一指，罗文身边顿时涌起一股水流把他卷至半空。

　　沾水的瞬间，罗文下半身化作一条鲜红色的鱼尾，他难受地仰着头，平常赖以生存的水流此刻却像是致命的大手，正挤压着他的全身。

　　迪兰手一抓，水流顿时带着罗文上前，精准地把罗文的脖子送到了迪兰的手中。

　　迪兰连看都没看他，只冷声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尤利和濒临窒息的罗文对上了视线，后者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他吃力地开口：“一切、都、都是命……”

　　咔——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所有人鱼心头一颤，接着嘭的一声，罗文的尸体掉落在所有人鱼的面前。

　　尤利没想到迪兰是这样的杀伐果断，他看着罗文死不瞑目的尸体，余光里忽然瞥见迪兰用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他刚想阻止，那只手已经钻进了他的后背，染血的指尖在他的标记上划过。

　　尤利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热流沿着曾经的疤痕慢慢游走，最终烧得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起热来。

　　尤利咬牙忍住异常，那边迪兰已经再度开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栾昊眼睑发颤，他死死盯着眼前罗文的尸体，咬牙半晌忽然暴起。

　　“说你妈！从小到大你都装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血脉你算个屁！少他妈吓唬我！我也是王室后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人鱼族！谁像你这么个狗屁王，整天就知道找自己的伴侣……”

　　他说到这忽然看向尤利，表情变得癫狂，“哦，我说怎么有空回来呢，原来是找到伴侣了？堂堂人鱼王的伴侣也就普普通通而已吗，长得还不如——”

　　咔——

　　“啊啊啊啊——你他妈个疯子，我杀了你——”

　　栾昊骂到一半忽然手臂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弯了两弯，他的惨叫顿时充斥在场所有人鱼的耳廓里。

　　迪兰脸上表情没变，但唇线绷得笔直，“我今天不会杀你。”

　　栾昊惨叫一停，他涕泗横流地看向迪兰，只见他印象里那个一向冷漠无情的兄弟此刻双眼满是怒火：“我会亲自把你送到虫族的手里，既然身为王室成员，你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