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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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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片在躁动,迪兰调好智脑,把疲惫的自己摔进了床铺。有些自暴自弃的无视了脏污的衣服,闭上眼把价值上亿的床睡的一文不值。
两天后,因为抢险有功的而得以休息的沐川,看着管家机器人装得满满的肚子从三楼回来,那里是这两天迪兰不曾动过的饭菜。
安冉瞥了一眼垂着头的尤利,扯了扯沐川的袖子。
沐川勉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没事,我去看看。”
安冉抱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摇了摇头,拉着沐川指向尤利。然而沐川的神色却忽然沉了下去,他难得冷了脸,沉默地走开了。
安冉不知道沐川怎么忽然不开心了,也不敢再追上去,无措地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最后只叹息了一下,转身去拿营养针剂。
这几天尤利被绑着,也不肯吃东西,他只好给尤利打针。
他不明白,那晚出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如果雄主真的厌恶了尤利,为什么不赶他走,反而绑在了这里?
沐川控制着脚步声,站在迪兰房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敲门道:“雄主,您还好吗?”
房门内一片寂静,沐川等了片刻,咬咬牙握上了门把手,“雄主,我进来了。”
然而他拧了门把手后,却没打开,他愣了下,才看到门侧的指纹锁。
沐川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他垂头站了半天,最终失落地离开了。
房门内,迪兰侧身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被子。他微微蜷缩着,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一缕缕地挂在他的身上。
他满头大汗,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清浅的喘息。
光线从来不及关上的窗帘缝隙渗入,照在他赤/裸的脊背上,此刻嶙峋的脊骨两侧似有暗光流动,细看过去,苍白的皮肤下似有鳞片在游移。
黑色的鳞片此起彼伏,从肩胛骨向下,最终消失在裤腰之下。
迪兰的两条长腿紧贴着,偶尔向下抽动一下。
他浑身狰狞,似乎正在遭受什么煎熬的痛苦噩梦,但即使满头大汗,他的表情仍是一片宁静,只余些脸颊上的微红的痕
迹。
足足三天后,迪兰才苏醒。
他皱眉摸了摸干燥的嗓子,起身把床头放着的一杯水喝光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低头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床,衣服碎片、褶皱的床单。他抬起手腕,上面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粉痕,黑色的鳞片已经彻底消失。
智脑亮起,上面却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迪兰皱了下眉,决定先去清理一下身体。
等他细细地清理完身体以后已经接近中午,他换了件宽松的家居服,一下楼才注意到,今天居然是个晴天。
久违的稀薄阳光落在客厅里,虽然被厚重的云层分割得很微弱,但光是看着就温暖。
迪兰站在楼梯上,透过客厅里一整面的落地窗看着外面,久违地松了口气。
清澈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转移,最终落到客厅里侧的墙壁,被吊着的雌虫此刻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几天不见,胡茬渐长的雌虫憔悴不少。
相反的,迪兰的精神状态变好不少,沉静的脸上少了些沉郁,多了些宁静平淡,就连往日干瘪苍白的皮肤,此刻都仿佛白皙莹润了不少。
他的身体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熬过本能的爆发,此刻他状态好了不少。
然而,他只看了雌虫一眼,就无视了他从他面前经过,径直走进了餐厅。
安冉正背对着门口在料理台做什么,还是坐在桌边的瑞克翰率先看见了迪兰,猛地起身,力道之大,凳子腿在地上划出一道哀鸣。
“雄主,您起来了。”
迪兰点点头坐到了餐桌边,他看向安冉,甚至难得地露出一抹浅笑,“中午吃什么?”
安冉受宠若惊的侧身,有些紧张地端出一盘蔬菜,果不其然,获得了迪兰有些抗拒的眼神。
“弄点鱼吧,想吃生鱼片了。”
瑞克翰当即挺胸,“是!我这就去买!”
瑞克翰风一般地跑走了,迪兰垂了下眸,“沐川呢?”
安冉拘谨地站在迪兰面前,用手语比划:休假结束,他上班去了。
迪兰点点头,“这两天让你们担心了。”他看向安冉,却发现后者正看向他身后的位置,注意到他的目光后才慌忙地收回视线。
安冉连忙跪倒,‘对不起雄主,我走神了’
迪兰偏头看了一眼,余光里某个雌虫正伸长了脖子往这看呢。
迪兰垂眸片刻,忽然伸手拉住了安冉的手腕,“起来吧。”
安冉的手指明显抽动了一下,他睁着大大的圆眼睛,一脸的震惊。
“咳吭!”
破坏氛围的咳嗽声大的,恨不得变成拳头砸到迪兰头上。
然而雄虫今天似乎故意将无视进行到底,只一门心思温柔地和安冉了解着家里近况。
很快,瑞克翰就跑了回来,买了好几条完整的专门做生鱼片的大鱼,让安冉每样切了不少,从摆一桌子的架势看,要让迪兰吃撑。
瑞克翰端着一盘他亲手切的鱼片,轻轻放到迪兰面前,“雄主,我还买了一些清酒,您要不要尝尝?”
雌虫的指尖还停留在面前的餐盘边,迪兰抬眸看了一眼瑞克翰,雌虫就差把邀请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确实,蜜月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之后瑞克翰还要上班,能见到他的机会就更少了。
迪兰眼神暗了暗,还是淡淡地拒绝了,“不必了。”
瑞克翰壮着胆子跪倒在迪兰腿边,用脸颊笨拙地蹭着迪兰的膝盖,“雄主,求您了,求您就赏赐我这一次。”
安冉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就听见迪兰那冷淡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但吐出的话却很是冷酷无情。
“我给过你机会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餐厅刚还有些温馨的氛围瞬间转变,三个虫开始沉默地吃起了午饭。
“喂!这还有个虫呢。”
尤利话音刚落,就见迪兰点了点智脑,很快,墙上又弹出一个系着弹簧带的口球,直接堵住了尤利的嘴。
“唔唔!唔——唔!”
“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切了你的声带。”
迪兰头也不回地丢下这一句威胁,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尤利龇牙咧嘴的在心里暗骂,没良心的雄虫!老子还救过他一命呢,抢了他的东西还这么对他!早知道当初不如跑了。
吃饱喝足的迪兰餍足地坐在客厅里喝茶,把绑成大字的雌虫完全当成了背景板。
“唔—唔——”
迪兰刚皱眉心想这雌虫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就见安冉快步跑来,把手上的托盘放到地上后,准备给尤利打针。
结果往日都很安分的雌虫今天忽然开始抽疯,一个劲儿地把能动的地方都扭了起来,甚至为了不让安冉扎进胳膊,开始做起了小幅度的人体向上。
“谁允许给他打营养剂了。”
迪兰冷淡的嗓音传来,挣扎的雌虫和苦恼的安冉均是一静,安冉惶恐地放下针剂跑到迪兰脚边跪下。
迪兰喝了口茶,“这几天一直都是你给他打针的?”
安冉犹豫了下,摇摇头,‘前天是沐川给他打的,这两天是我’
“唔—呜呜呜!”
迪兰放下茶杯,无视身后的聒噪,白皙的手在安冉头上滑过,“好,辛苦你们了。”
安冉瞬间愣住,圆圆的眼睛顿时睁大。
这是雄主第一次碰他。
安冉小时候受了伤,声带受损身体也不好,个子长得没有真长雌虫那么高,这么多年也吃不胖,因此看起来有些瘦小。
之前匹配过几次,不是被雄虫拒绝了,就是被折磨然后丢弃,毕竟一个瘦小的哑巴雌虫,即使能勾起那些雄虫一点的兴趣,也很快就索然无味了。
直到遇见迪兰。
他跟在迪兰身边不到一年,可这一年多,迪兰不会打他、不会骂他、供他吃住,甚至能看懂他的手语。
他一直把迪兰当作自己的信仰,此生唯一的追随。
尤利作为此场唯一的观众,在看到感动落泪的雌虫以及“温柔”“宠溺”的雄虫时,已经完全傻掉了。
什么意思?
迪兰中邪了?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在悬浮车上的那句“没事”,那个变相的牵手,这雄虫原来对谁都这样的吗?原来这些小动作,其实并不意味着什么吗。
迪兰轻转了下眼睛,余光里把尤利皱眉呆住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垂下眼眸,手上的伤口仿佛在提醒他。
迪兰承认,这一年多来,尤利是他遇见的最特殊的一个雌虫,也是难得让他心里产生一丝异样情绪的雌虫。
无论是初见的惊讶,还是这雌虫身上的复杂,样貌、性格都难得让迪兰有些满意。
他还记得曾经想过,希望他的伴侣不会像沐川、安冉这种首都雌虫一样,温顺乖良,那样难免无趣。
但他所有的情感,只能倾注给他唯一的伴侣。
迪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又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尤利,而立刻转头避开尤利的目光,也让尤利忽然醒觉。
这雄虫,原来是故意在这“装恩爱”演给他看啊!好像谁愿意在这似的!有本事把东西还给他,他立刻就走,省得在这碍他们的眼。
“唔?唔唔唔唔?唔唔!”
啧——
迪兰轻啧一声,起身向尤利走去。
几天不见,这雌虫除了沧桑了一点,精神头倒是好得很。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
嘀嗒——
迪兰迅速撤脚,避开了一滴口水。
宽大的口球让尤利的嘴根本合不拢,被迫张开的时间里,口水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迪兰抬头扫了一眼尤利被口水浸湿,闪着光泽的下巴,他又啧了一声,“真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