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黑耀（六） ...
-
“那要我夸奖你吗？”
收紧手掌的人向后踹倒了身后的碧洋琪，防止她继续发起攻击，双手用力折断了杆子，带着银白的三叉戟后退到一直沉默的家庭教师身边。
至少夺走这柄武器的目标完成了。
总是游刃有余的料理店主此刻却呼吸沉重。
并不是三叉戟的效果，而是‘毒蝎子’碧洋琪身上最烈的猛毒。
纵使不是正中，不至于令人立刻昏迷休克，但那毒顺着破开的伤口继续侵入却不是问题。
“这可真是有意思。”
未能控制住保护者的人并无沮丧,“这里竟然同时聚集了三个怪物。”
“被诅咒的，无法长大的彩虹之子。”
“灵魂四分五裂，却仍能思考活动的缝合怪物。”
他并没有说最后一个怪物是什么，只是转向了呼吸沉重的料理店主，“原来如此，难怪幻术和附身都对你不起效果。”
这个字面意义上的灵魂缝合怪并没有所谓的主控灵魂，幻术和附身都只能作用于其中一个碎片，而在其他碎片的修正下，这片灵魂的干扰微乎其微。
“真奇怪，像你这样东一片西一片拼合起来的家伙，为什么能进行统一的思考和行动？”
“……”
“不过算了，我对追根究底的研究没什么兴趣。”
少年微笑着拖延了足够的时间，随即让所有的身躯行动起来。
“不能为我所用的话，就请你坠入地狱吧。”
依旧是爆炸混合毒针起手，然后是有毒料理的连击，最后由兽化的猎豹扑向猎物，将他逼向早早等待在那里的猎手。
但是温无咎本就在借机靠近那个幻术师。
虽然是阿纲的身躯没错，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那个人应该更不想伤害他人。
所以在这种无法可施的时候，只能先…控制住他的行动……
就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带有数字的红瞳再次隐没，取而代之地是无措地、下意识抱头闪躲的少年人。
那并不是演出来的。
在那里的就是名为沢田纲吉的灵魂。
只是这个灵魂如今陷入了敌我颠倒的幻觉之中。
温无咎没有迟疑，依然跨步向前，但在他攻击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里包恩已经不知何时跳入了两人之间。
他踩着温无咎的肩膀借力，毫不客气地给了笨蛋学生一记上勾拳。
“蠢纲，清醒一点儿！”
“好疼！你干什么啊？！里包恩！”
摔落在地上的少年下意识捂住了下巴，发出一如往常的抱怨。
“不要发出那么没用的声音。”
落地的小婴儿还想说些什么，但少年的灵魂再次被幻术师覆盖。
回应这个上勾拳的是断裂木柄的刺击。
“老师终于要忍不住出手了吗？”
里包恩跳起躲开，但城岛犬却从旁冲出，一爪抓向空中的小婴儿。
但他的攻击不仅没有奏效，抓住他脖颈的人甚至反手将他砸向了正要甩出悠悠球的柿本千种。
脸色开始发青的料理店主呼出一口浊气，面向了被控制的狱寺隼人与碧洋琪。
“我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里包恩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温无咎，随后将目光转向了依然被控制的学生。
“我的学生会击败你。”
“终于被如此绝望的局面压倒了吗？竟然开始说这种可笑的胡话。”
里包恩没有理发笑的幻术师，依旧盯着他。
“不要逃避，阿纲。”
“无论犯下了怎样的错误，都不要逃进虚幻。”
“别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
“难道你要像兰兹亚那样，直到铸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才开始后悔吗？”
“睁开你的眼睛，正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教导你吗？”
“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这具身体已经归我所有了！”
那些话仿佛并没有传入少年的心中，攻击依旧发动了。
睁开…眼睛……
正视……
狭小昏暗的视野中，出现的是手臂溃烂，肩膀被三叉戟贯穿，血染了大半身衬衫的友人。
他冲向了友人，因为‘担心’友人的伤势而伸出了手……
三叉戟……
原本应该在他手上……
“蠢纲。”
下巴上有熟悉的钝痛。
那个总是乱来的小婴儿教师……
可他看不见里包恩的身影。
“不要逃避。”
“做你应该做的事。”
于是他冲到了无咎的身边。
伸手。
……
扶住了友人。
“无咎！你、你没事吧！”
狭隘的黑暗碎裂了。
“怎，怎么办，要先止血才行！”
他慌乱地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到什么能够止血救人的工具，但随着这一眼，他顿住了。
不止是无咎。
狱寺的衬衫也被血染红了大半，碧洋琪也是。
就连里包恩的帽子上，也有一个破裂的口。
被幻术混淆的记忆和真实的情形一一对应。
是他，先攻击了狱寺。
如果不是他的攻击，碧洋琪不会受伤。
是他，刺穿了无咎。
也是他，攻击了里包恩……
“！！”
“何必做出那么震惊的神情，做出这些事情的不正是你本人吗？”
以枪自杀的人站起了身。
突然从附体的身躯中弹出，六道骸当然无法保持平静，但比起追问附体为什么会失效，继续打击对面那个弱小黑手党的心灵，让他重回自己的控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切都多亏了你。”
说这句话的人是举着炸药走来的狱寺。
随着他的行走，鲜红的血液落在灰尘中，凝结成灰黑色的脚印。
“是啊，我很感激你。”
碧洋琪也走了过来。
她身上的伤口甚至比狱寺更深。
“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
“是啊，你也很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狱寺在纲吉面前蹲了下来，将胆怯的少年吓得摔坐在地上，“所以不要反抗了，乖乖被我附身的话，他们也能少受些苦。”
“能够作为我的备用身躯，继续活下去。”
“反正像你这么懦弱的人，是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就算找到借口也无法攻击他人的软弱又无能的人，每次攻击都必须他强行控制。
作为普通人恐怕都是被欺辱的对象，更别提作为黑手党。
狱寺/六道骸向这个怯懦的少年伸出了手。
“好了，快将你的身体交出来吧！”
“我会为你编织一个美梦的。”
“……”面对那只邀请他沉沦的手，少年的手掌攥起成拳头，“我……”
因为不愿意面对刺伤了狱寺、刺伤了自己朋友的事实，因为躲进了‘自己只是在{帮助}朋友，驱散幽魂’的虚伪之壳中，他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
所以至少这一次。
“我不会再逃避了。”
“我要……”
“打倒你！”
然后带着所有人一起回去！
“那就不要怪我用一些粗暴的手段了。”
在六道骸挥拳之前，一直依附在里包恩身上的列恩球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阿纲。”
静立一旁的家庭教师开口了。
“为了回应你的心愿。”
“列恩要开始破茧了。”
“破、破茧？！破茧之后是什么？”
“是新的武器。”
“不要忘记你此刻的心情，带上列恩的礼物……”
“拼死战斗吧！阿纲！”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黑耀（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