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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San Valentino（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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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纲的反应并没有超出温无咎的预料。
他虽然不是那种精通人心的执行者，但终究活了太久。
所以他大概能够猜出阿纲会因为突然的告白而慌乱不知所措一阵，可他确定，阿纲并不会因此彻底远离他。
实例的话，不正如小春吗？
彻头彻尾，干干脆脆拒绝别人不是阿纲能做到的事情。
或许他心里会想，但绝对不会说出来。
因为对那个人来说，伤害别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比起切实地伤害别人，或许他还是更擅长伤害自己。
所以才能轻描淡写地说——谁要是有我这么废柴的弟弟一定会很头疼。
他总是，放弃他自己，放弃得太快了！
比起今早有所预料的疏远，不如说这点更让人火大。
温无咎将鸡肉糜扫进之前熬煮好的高汤里，等到肉糜如同豆花一般上浮就立刻关上火，将清亮的高汤和鸡豆花一起装进保温杯里。
也正是因为阿纲的这个性格，所以他和里包恩之间始终没有出现难以弥合的分歧。
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好了的事实，比旁人的话语更能带来自信。
但温无咎自己做不到这件事。
他没法逼迫阿纲去加油，而阿纲本身正如刚才所说，阿纲一直都在放弃自己，又怎么会主动进步变好，好到心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真切地看见他本身。
这些期望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喜欢一个变化后的，更好的阿纲。
他只是希望当那份自弃的卑劣感被驱逐后，阿纲能活得更加自在和快乐。
他只是希望阿纲可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举动和行为，而不是不管做什么都不自觉陷入自我怀疑和自卑之中，如果不刻意装得满不在乎，就要时时刻刻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仅凭不肯主动伤害别人，你已经胜过世上人太多。
温无咎将出锅的奶酥用牛皮纸袋装起来，扎紧袋口之后，从店铺的后门出门。
只要每步等距，那么他的店铺离阿纲家就只差1247步。
在晚餐时间按响门铃的话，来开门的大概是碧洋琪、一平或者蓝波，一平的次数更多。
这次他也听到了女孩可爱的声音。
“妈妈，是温先生。”
“一平。”他叫住即将跑回厨房的女孩，将保温杯和牛皮袋一并递到她面前，“今天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帮我监督阿纲把汤喝完。”
“了解。”
小小的女孩捧着东西往回跑。
玄关处的鞋，多了两双。
狱寺和山本……倒也没什么可多想的。
温无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带上了房门，开始折返。
还是先让阿纲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
……
吃晚饭的时候，一平将保存好的保温杯拿出来，送到纲吉面前。
“温先生送的，叮嘱纲吉先生要喝完，一平，监督。”
“什么什么，蓝波大人也要喝！” “不行，那是温先生给纲吉先生的！”
“觉得难办的话，我帮你喝掉吧。”
原本纲吉还在对着保温杯踌躇不定，听见里包恩的话下意识将保温杯抱了起来，“不，不用了，我会喝完的。”
虽然打开之后，蓝波还是不可避免地闹起来，最终变成大家都分享了一小碗的状况……
“好喝，无咎的手艺真的很厉害。”沢田奈奈托着腮笑起来，“下次我请教一下做法做给大家喝吧。”
“还有点心，一平放在客厅。”
“点心！” “蓝波，要好好吃完饭才能吃点心。”
“嗯，蓝波大人是听话的小孩。”
之后的每一天，虽然总是看不见温无咎，但早餐和晚餐送过来的食物却从来没有断过。
哪怕阿纲的骨裂彻底痊愈也是一样。
虽然不用思考怎么面对无咎是很好，但是看着那些每天送过来的，被孩子们争抢的食物，纲吉只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沉重。
然后，可能是一年中最让人忧郁的日子到来了。
2月14日，情人节。
除了要面对只能收到妈妈的义理巧克力的事实，还要面对散发粉红光波的人群，更重要的是……
他还没有回复无咎！
情人节都到了！
可不管里包恩再怎么说逃避没用之类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无咎啊！
他不想和无咎变成那种关系，可也……不想失去无咎这个朋友。
但是拒绝别人，还要说我们做朋友之类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简直是不考虑对方的心情，最糟糕的人了！
可是继续这么拖下去……
明明是这么烦恼的时候，狱寺和山本却被女孩围得水泄不通，让他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里包恩的话……
“嗯哼，我的弟子竟然能够钓住那样的人，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你根本不是这么想吧！不要拿我的烦恼取乐啊！”
当他抱着头趴在桌子上无声哀嚎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纲吉君。”
转身望见的是曾经支撑着他来学校的动力，有着天真温暖笑脸的可爱女孩。
“京、京子！”
“放学要一起走吗？”
京子竟然会来邀请自己！
莫非是…莫非是要……
“当，当然！”
今年的巧克力……
不由自主陷入美好幻想的纲吉用飞一般的速度收好了书包，和还在被女孩子包围的狱寺和山本打了招呼，随后踩着轻飘飘地步子跟在京子身后。
然后，来到了熟悉的商店街……
轻飘飘的情绪瞬间被沉重的石头拖进了地心。
走在前方的是可爱的京子，可更远处是……
是……
在他还没有想好是要跟着京子往前走还是干脆转身逃跑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店门前的人。
无咎，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交谈。
那个女孩，身上的校服看上去和小春是同一个学校的，此时正拼命地弯着腰，双手捧着粉色包装的巧克力，试图送进无咎手里。
远处似乎还有几个同校或者不同校的女孩，不知是在靠近还是在远离。
说来，也是。
是他习惯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喜欢穿白衬衫，总是挂着温和微笑，又很会做饭的无咎；五官和身形都精致得像是不真实人偶的无咎。
理应……很受欢迎。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废柴没用的家伙！
当他还在抱头的时候，脚步声靠近了过来。
“笹川同学来了吗？”他说，“小春还没有来。”
然后脚步转向了自己。
“阿纲？”
“无、无咎！”
“我知道了，是陪笹川同学一起来的吧？”
没有露出失望或是生气的表情，自己的朋友只是平静地转身离开。
“先进来坐吧。”
“小春和碧洋琪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