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亲我》六月沄

16、16

　　这一周，因为诬陷事件，田伟在学校没少受白眼。

　　田伟在学校本就是边缘人，这一出，大家就更看不起他了，忘恩负义，白眼狼……各种标签叠在他身上，压得他抬不起头。

　　周五，放学。
　　田伟走出校门，看到了田永站在校门角落。

　　田永依旧是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环卫工人服，洗得脏兮兮看不出颜色，步履蹒跚，鬓已斑白，脸上深深的褶子，像被太阳晒皲裂的泥土。

　　他朝田永走过来，满目哀伤：“我听说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诬陷同学……”

　　周围是窃窃私语，田伟觉得头昏目眩，这一切都不真实，钱，他只想要钱充装备……

　　“原来是真的，真的被环卫工人收养……”
　　“没爸妈不是他的错，可是怎么能忘恩呢……”
　　“就是啊，怎么能这样呢……”

　　“以前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还挺可怜他……”
　　“人不可貌相……”
　　“别说了，收养他的人多寒心啊……”

　　“够了！”
　　田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同学被他吓了一跳，纷纷骂“神经病”。

　　“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田伟很愤怒，“你不要再来找我，不知道这样很丢人吗！你存心让我出丑是不是！”

　　老人只是站着，目光悲哀：“不，这次是我要放弃你，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就当……从没收养过你，你好自为之吧。”

　　老人说完，蹒跚着步履走了。

　　田伟一时愣在原地，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可是失去了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他往网吧的方向走，心里想着游戏，可是好像又有点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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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门口。
　　看着老人和田伟远走的背影，李卯气愤：“要是我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我非要打死他。”

　　“他这样还要去网吧。”张水说，“真是死性不改。”

　　“没有大彻大悟，他醒不过来。”楚言一时也感慨。

　　说完，看见江澈看了他一眼，楚言看不解，用眼神询问：嗯？

　　江澈又收回了目光。

　　楚言：嗯？
　　他总是看不懂江澈的眼神。

　　今天是李卯和张水说出来吃饭，算是给江澈接风洗尘，去去晦气，一并还叫上了吴凡和班长。
　　吴凡已经在目的地等了，班长还要交作业，几人便在这里等。

　　“学霸，你怎么看？”李卯问楚言。

　　楚言想了想，说：“打人犯法。”

　　“你呢，江哥？”李卯问江澈。

　　江澈已经往前走了：“打死。”

　　楚言：“……”

　　他还以为江澈不会回答。

　　几人这次去的是市区的餐厅，预定了座位，江澈他们应该是常来，服务员直接引着他们上二楼去了。

　　二楼是清幽的包厢，用屏风隔开，往下是风景优美的观景湖。

　　“您好，请点餐。”
　　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

　　李卯这次没让张水点，直接拿过了菜单，翻了翻，关上菜单，开始直接点。

　　“鲜椒口水鸡，土豆炖牛肉，海鲜排骨汤，小龙虾和一个烧烤小羊排。”

　　李卯一连报了几个菜名，正要递给服务员时，菜单被江澈压住了。李卯不在意，放了手，以为是江澈要点，转头跟张水聊天。

　　楚言坐在江澈旁边玩小游戏，看见江澈将菜单移了过来。

　　“你点。”江澈说。

　　此刻其他人都在聊天，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楚言受惊了下，这还是江澈少有的主动跟他说话。江澈将菜单递给他后，便玩起了手机，放佛只是随意递过来。

　　楚言拿起菜单看了看，见也没什么好点的了，有几个重口菜，便点了一个清淡的土豆丝。

　　等了快十多分钟，菜依次上齐了。

　　今天的小龙虾不错，李卯和张水都夸赞了，楚言也爱吃，但不怎么会剥壳，一个龙虾壳要剥好久肉才到嘴里。

　　反观他旁边的江澈，带着手套，三两下就把壳给剥好了，一个完整漂亮的小龙虾肉在他手里。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家教好的原因，剥虾动作也能透出赏心悦目感来。

　　楚言看得羡慕，他要是能有这剥虾技术就好了。

　　江澈转头，对上一双眼巴巴的眼，不由警惕：“干嘛？”

　　楚言还是眼巴巴瞅着他，意味明显。

　　“自己剥。”江澈冷漠说。

　　楚言：“江……”

　　楚言要喊“江哥”，江澈将小龙虾肉放进了楚言碗里，表情是无语。

　　楚言吃到了龙虾肉，开心：“谢谢江哥。”

　　接下来，不想被楚言“骚扰”，江澈又冷着脸给楚言剥了几个小龙虾肉。

　　楚言自己剥的实在没眼看，肉质分离，龙虾壳也稀碎。

　　几人从餐厅出来，各自回家。

　　—

　　过了个周末，这次“霸凌”事件也渐渐平息，田伟又成了学校的边缘人。
　　大家也不再讨论这件事。

　　周一晚自习，全校老师开会，也不会有学生会来查，王庞是文艺委员，站在讲台说看电影。

　　学生时代开心的事，除了放假，莫过于举行运动会，和老师不在看电影。

　　“看！”
　　李卯第一个举手赞成：“胖子，我支持你。”

　　“胖子”是王庞的外号。
　　“想看的有多少？”王庞站在讲台说。

　　“看！”全班几乎都同意。
　　“好，”王庞说，“那选几部，投票决定看哪个。”

　　天际黑了下来，几乎教学楼所有教室的窗帘都欲盖弥彰拉了下来。

　　最后决定是看一部鬼片，最近新出的，很火。

　　关灯拉了窗帘后，教室只有多媒体幽暗的光，电影名用红色的血字浮现出来——“人鬼情缘”。

　　背景取材九零年代广东，开头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学生毕业去上山探险鬼屋。
　　刚开始的第一个高.潮点是半路车坏了，一个学生下车去看，突然发出尖叫声，没有鬼，是脚崴了。

　　教室女生被吓一跳，男生则嚷着这有什么恐怖的。

　　算是很套路的鬼片，教室分两拨，想看的看得专注，不想看的，在后排玩手机或打牌。

　　楚言从小就看了不少恐怖片，不敢兴趣，便低头在玩斗地主。

　　电影过去一半，楚言金币没了，又重新看回电影，发现江澈还趴在桌上睡觉。
　　这也能睡着，楚言不禁有些佩服。

　　从电影开始，江澈就一直在睡觉，手习惯性地搭在后脑勺。

　　楚言又看了一会电影，无聊，视线落在前面睡着的江澈身上，教室幽暗的光，男生修长的睫毛动了动，楚言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下。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结束，教室灯被打开，恐怖氛围一下消散。

　　“吓死我了，那个女鬼好恐怖。”有女生拍着胸脯说。
　　“我也是，”另一个女生说，“那一段我都不敢看，全程捂着眼睛。”
　　“别说了，我回去肯定要做噩梦了……”

　　李卯来到江澈桌边，激动说：“江哥，电影你看了吗，有一段确实挺恐怖。”

　　江澈从座位起来，伸了个懒腰，要去厕所：“没看，睡觉。”

　　李卯“哦”了声，有些失落，他是来找江澈探讨剧情的：“江哥，你怕鬼吗？”

　　江澈走出座位的动作微不可查顿了下，楚言这时也看着他。

　　“不怕，”江澈说，表情是平日的冷淡，“鬼有什么好怕的。”

　　李卯：“哦……”

　　江澈敏感地察觉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楚言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这下轮到他看不懂楚言的眼神，用眼神询问：嗯？

　　楚言又收回了目光。

　　江澈：嗯？
　　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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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庞在班级宣传。

　　他叔叔最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宣传期搞活动，也是凑人数，可以搞到免费的活动票，统计都有谁想去。

　　“鬼屋的票有吗？”有人问。

　　“有，”王庞说，“想去鬼屋吗？”

　　“我想去过山车，”有男生说，“那个比较刺激。”
　　“鬼屋不刺激吗。”另一个男生反驳。

　　昨天看了鬼片，余韵未消，这会不少人都想去鬼屋玩一下。

　　“投票吧，”王胖说，“男生过山车和鬼屋，女生可以再选一项，想去的都投票，来报名。”

　　“我投鬼屋！”李卯很激动，第一个投，“鬼屋才刺激。”

　　“我也投鬼屋……”
　　“我投过山车……”

　　陆陆续续投票，王庞依次记名字。
　　五分钟后，王庞说：“现在是鬼屋十五票，过山车十五票。”

　　“楚学霸，你呢，”王庞问楚言，“鬼屋还是过山车？”

　　投票追平，这时，大家的目光都向楚言这边紧张看了过来，江澈后背站着靠窗，也看向了楚言。

　　“我……”在众多目光中，楚言开口，他向江澈看了一眼，而后慢悠悠举起手，“我也投鬼屋。”

　　“江哥，你呢！”王庞很兴奋，“这是最后一票。”

　　现在是十六比十五，江澈的这票至关重要，大家看江澈的目光更加热烈了。

　　江澈刚想说话，李卯就十分激动一拍桌子：“这还用投！江哥不怕鬼，肯定投鬼屋！是吧，江哥？”

　　江澈：“……”

　　在众多灼灼目光中，江澈面上冷淡“嗯”了声。

　　楚言嘴角轻轻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