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歌》苏君子

30、第 30 章

　　亲王段修远闻言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阵方才开口：“既然如此，便让他们折在自己的人证手中吧。”

　　“玉生烟，本王命你追查王家人证，可有眉目？”亲王段修远问及先前那位名叫宗九的伙计。

　　玉生烟随即点头：“回禀殿下，此人已然找到。”

　　“将他带来，本王亲自审问。”亲王段修远声音冷冽、面容阴鸷，颇有一番阎罗索命之势。

　　想来此人左右是被王家收买做了伪证，亲王段修远便不信有人能为了几锭银子在刑部厉法面前守口如瓶。

　　玉生烟领命，随即前去抓捕宗九。

　　彼时，宗九还以为王家之事已于自己毫无干系，正拿着作伪证换来的赏银逍遥快活着。

　　只见一位英气满面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对鹰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宗九见状心中已然不由地生出几分畏惧，随即试探问道：“你们是何人？”

　　玉生烟也不明说，只说是自家公子想请他一叙。

　　可看来人个个面目冰冷如霜，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宗九哪里敢跟他们走？

　　宗九强撑着胆量吞吞吐吐地拒绝：“我凭什么见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谁，他想见我就要给他见吗？”

　　可这话倒真是被宗九说中了，那位公子还真是想见谁便能见谁的。

　　见宗九自己不肯乖乖配合，玉生烟也只好来硬的了，他随即朝身后几名暗卫挥了挥手，还没等宗九来得及反应便已然成了落网之鱼。

　　“你们，你们光天化日绑人我可是能到县衙告你们的。”宗九挣扎着说道。

　　玉生烟却一脸不以为然：“放心，你很快便能去县衙了，带走！”

　　说罢，众人随即从小路绕回客栈，为免宗九吵嚷引人注目，玉生烟只好命人暂且将他打晕。

　　待他再睁开眼时，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着放在一个陌生又黑暗的房间里。

　　此处乃客栈地下，本是老板准备来藏匿重金之地，眼下却被亲王段修远包下，生生改造成了阴冷瘆人的刑房。一片昏暗之中，宗九慢慢睁开眼，只见面前徒然屹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光是看着都叫人不由地心生畏惧。

　　“你是何人？这里又是哪里，为何要绑着我？”宗九满脸惊恐、不知所以。

　　亲王段修远闻声转过身来，不答反问：“你就是那日到县衙替王家指证林修竹劫持金葵花之人？”

　　一听见来人与金葵花失踪案件有关，宗九顿时心慌意乱，眼神也随之躲闪：“你问这些做什么，是王家派你来试探我的吗？”

　　宗九惶恐，近日王家屡次与县衙为金葵花失踪之事争执，他实在是不愿再牵涉其中。

　　见眼前之人面露凶光，宗九大抵以为是王家又找上门来叫他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了。

　　亲王段修远却从头到尾都未曾回应他一句，只自顾自地继续问下去：“王家先前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构陷林修竹？”

　　闻言，宗九这才打消了方才的猜想，继续问道：“你不是王家的，那是，林修竹派你来的？”

　　亲王段修远问的话宗九没有一句好好回答的，他顿时便没了耐心：“我问你话，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

　　宗九没见过世面，也不知晓亲王段修远的身份，见他恼怒也当做是莫名其妙，根本毫不在乎：“你是何人，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我回答我就一定要回答吗？”

　　正嘴硬着，只见亲王段修远勾一勾手指头，玉生烟连忙派人将置办好的刑具一一呈上来。

　　见此，宗九顿时惊慌失措：“你们想做什么，光天化日滥用私刑可是违背律法的！”

　　律法？亲王段修远执掌刑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谈律法的。

　　他提唇一笑，也不理会宗九说什么，随即开口：“要么老实回答，要么就在这其中任选一样。”

　　宗九浑身战栗，却又心存侥幸，总以为不敢有人真的滥杀无辜。

　　“别以为你这样吓唬我我就会害怕，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宗九斩钉截铁道。

　　亲王段修远却嘴角一勾：“是吗？那我倒要尽力一试了。”

　　说罢，亲王段修远随即示意玉生烟：“那你便替他选了吧。”

　　玉生烟领命，还没等宗九反应过来，一根长钉已径直刺入他左侧的琵琶骨，顿时引得一阵凄厉惨叫。

　　待他稍微消停一些，亲王段修远才弯腰一脸云淡风轻地看向他：“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在吓唬你吗？”

　　宗九满面苦楚、连连摇头：“不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见猎物总算驯服一些，亲王段修远方才直起身子：“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自会放过你。”

　　“是是是，我说我说，只要大人问的，我一定说。”宗九应道。

　　亲王段修远这才坐下开始盘问：“我问你，先前金葵花一案你在知府面前说的可是实情？”

　　“什么说的，小人那日说了颇多，实在不知道大人所指的是哪一句啊。”宗九仍旧心存侥幸。

　　亲王段修远却实在没耐心跟他周旋：“确定不知道？”

　　这边亲王段修远还问着，那边玉生烟已然将一根更粗更长的铁杵准备在手中。

　　见状，宗九来不及思考，连忙点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大人问的是那位陆县令吧。”算他还识相。

　　亲王段修远不言语，宗九这才说下去：“那日我确实看见陆县令劫持王家少爷来着。”

　　想来他大概是怕得罪了王家，日后在远山县难以立足才胆大包天竟还敢欺瞒亲王段修远吧。

　　可亲王段修远一早便认定了此事乃王家所为，如今又得玉生烟证实，他又如何会轻易被这样一个小小的客栈伙计蒙骗呢？

　　闻言，亲王段修远不由地叹了口气：“给过你机会了，竟然你觉得好好活着没意思，那便给你来点刺激吧。”

　　语罢，玉生烟随即上前，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那铁杵一并刺入同一边的琵琶骨，王安顿时疼痛难忍。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王安还在胡言。

　　亲王段修远随即示意玉生烟：“既然他不肯实话实说，便试试看同一块骨头可以钉多少根这样的长钉吧。”

　　玉生烟闻言一边执行一边阴声在宗九耳边恐吓道：

　　“这长钉进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想死还需等血顺着长钉一滴一滴流干，这个过程，最起码也要三天三夜。”

　　且不说王安根本就不想死，就算他当真视死如归，又有谁受得了如此生不如死之折磨？

　　长钉仍在一根接着一根刺入王安的肩膀，他终于难以支撑：“我说，我说……”彼时已喊得没了力气。

　　亲王段修远这才吩咐玉生烟停手，而后一脸淡然地看向宗九：“说吧。”

　　宗九这才忍着疼痛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是谢桐，是他用一百两银子买通我为他做假证。”

　　“那亲眼所见林修竹劫持金葵花之事呢？”亲王段修远追问。

　　宗九摇头：“也是谢桐逼我说的，那日我在客栈招待客人，根本没有离开过，掌柜的和在场的客人都可以作证。”

　　亲王段修远这才满意：“早些交代不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了吗？”

　　说罢，他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宗九叫住：“大人，王家以我全家人的性命相逼，若他们知道我背叛，我……”

　　不待宗九把话说完，亲王段修远已然回应：“只要你随我到知府面前说清，我可以保你一家平安无恙。”

　　如此条件，宗九又如何能不答应？他连忙点头，亲王段修远这才吩咐玉生烟：“给他用上好的金疮药，而后送到县衙。”

　　玉生烟领命，亲王段修远则亲自前往县衙。

　　彼时，苏均封正受困于王家众人的威逼，在府衙之中暂避。

　　听闻有人持有最新证据前来求见，他连忙命人将其请来。

　　见来人气宇轩昂，并不像区区小县平民，苏均封不由地起身：“敢问阁下是何人？”

　　亲王段修远一脸淡漠：“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助你侦破此案，带上来。”

　　一声令下，随侍的暗卫连忙将人带来。

　　苏均封却不解：“这又是何人。”

　　亲王段修远示意让来人自己解释，他这才开口：“我乃闲云客栈掌柜，前些日子到大人面前作伪证的正是我那不成器的伙计。”

　　“作伪证？你是说宗九？”苏均封记得，先前林修竹也曾说过宗九所言皆是谎话，只是徒有推论、并无实证。

　　眼下却是来了位证人，掌柜随即开口：“事发那日客栈正招待贵客，人手忙的走都走不开，宗九也是从早到晚都未曾离开过客栈半步。”

　　“你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风神庙？”苏均封再一次确认。

　　掌柜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点头道：“是啊，若非这位公子提醒，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招了这么个谎话连篇的小人呢。”

　　语罢，苏均封还未说什么，亲王段修远倒是解释起来：“此事倒也怨不得宗九，据我所知，是有人以他家人性命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