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自个猜 ...
-
上山后赵南也没什么事能干，练功这事……她师父是王也，你能指望这师徒俩有多勤快。
云龙道长天天在山上净去抓偷懒的这俩人了，最后忍无可忍把俩人一块踹去接待游客。
倒是更方便俩人偷懒了。
“南不开大学惊现光腚侠——现在的异人到底有多变态。”这天师徒俩在树上躲清闲，赵南还是手机不离手，“月圆之夜会出现飞舞在夜空中的光腚侠，据说看到光腚侠的情侣当晚一定会成功上垒……”
“这是异人……？”赵南把图点开，怼到王也脸前，“异人果然都是变态。”
“哎呦，小孩子家家看这个小心长针眼。”王也看了一眼图，瞬间带上痛苦面具，“您这一天天的，抱手机都看些什么呀！再说了，你不也是异人。”
“我可没说我不是变态。”赵南收回手机，满不在乎地说道，“什么都看，主打一个不挑食。”
“吃点好的吧您！”
赵南耸耸肩，刷异人论坛可是她了解现在异人世界的重要渠道，每日消遣必备。
“嗯……八奇技现世，炁体源流持有者……”赵南又找到了个新帖。
“唉呀……八奇技……”王也枕着手，透过层叠的树叶看向天空，“当年的事，当真不能说？”
“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我自己的那点破事都不能说，更何况牵扯到这么多人。”赵南刷着评论，网上的人各种猜测，“自己猜吧，我你不就猜出点苗头。”
“也得有方向给我猜啊。”王也叹了口气，眯着眼在脸前比了个韩男破防手势，“你是谁，怎么回事；当年的事怎么回事，八奇技怎么出来的。我知道的都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是赵南，最起码现在是，年芳十七，本是前途坎坷的山东社会主义接班人，被山上臭道士拐来学江湖骗子的把戏。当年的事就那么回事，八奇技已知不是妈妈生出来的。”赵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帖子下面打了个离谱的猜测，也不耽误她嘴上说个不停。
“净扯。”王也直起身来，调整了下坐姿，靠着树干。
“哪扯了，你就说我哪句话不对吧！”
“对——”王也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
赵南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到王也脸上，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开口道：“少看少说少做，做一辈子谜语人。师父，我可保你在局中独善其身。”
“行，那我可就指望您了。”
同为半路出家，赵南修炼的时间也就一年多，较真的话甚至不足一年。按理说再天才的人说出这番话，好笑程度不亚于一个爬都爬不稳当的奶娃娃说要凭自己带领男国足拿冠军，但偏偏王也知道赵南说的这事儿她还真能做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王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到了去年夏天。
收徒之前的赵南，虽说跟她之前一起来武当山研学的同学比起来要成熟懂事些，但还能看出来是个按部就班长大的孩子。
收徒之后的赵南，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也就是除了练习风后，多加了一个跟王也一块扎马步打太极。
跟王也当时领悟后在山洞里一待就是几个月不同，赵南领悟风后奇门之后还要上学，王也只能通过手机告诉她应当怎么做。其他的赵南没时间，等她放假上山才开始跟着云龙学，别问为什么不是王也，问就是隔代亲。
到放假赵南上山来，王也发现赵南运用的，已经跟当初洪爷准备放他出来，他在洪爷面前藏拙的时候差不多了，纵使是他也要摇着脑袋夸一句天才。然后就放她自己练习风后，偶尔检查一下进度，也不管她怎么练，跑哪练。
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是有一次他想起检查赵南的学习进度顺便喊她练功，却撞见赵南背着手站在周蒙面前，眼神空洞地说：“武当没怎么变，你倒是更矮了，小猴子。”
而周蒙，他的太师爷，他们武当的掌门人，震惊过后又一脸果然如此，笑道：“是了，难怪，难怪。不是你像小也，是小也像你……”
“都死的差不多了吧，当年那些。”
后面王也没敢再听，他转身就跑了，生怕跟当年在山洞里一样，又是一个坑。
但是他自己琢磨过，感觉当时赵南像被什么前辈附身了；观察过，自那以后的赵南，身上多了几分他在太师爷、老天师身上才见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感觉当时的赵南就是她自己；试探……他还没敢试探，真的被坑怕了。
直到之后的一天，洪爷突然让王也把赵南带去，说是要看赵南的学习成果。
王也怕赵南紧张，一个劲儿地给她做心里建设：“别紧张，你现在的进度绝对不慢，比你师父我当年要厉害，倍儿棒，按平常的来就好，放平心态。”
赵南听着王也老妈子似的叨叨，回了句：“师父你也是。”
嗯？我也是？王也直觉不对，但他们已经走到洪音面前。
赵南和洪音对视一眼，应该算对视，赵南看到他抬头了。然后就是一个贴脸开大，当时洪音怎么把她从洞外移进来的，现在她就怎么把洪音移来移去。
洪音没怎么样呢，倒是吓得王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祖宗祖宗”叫着。
再把洪音放回去，赵南凑上去，王也在旁边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说：“如何呢？满意吗？把自己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小山洞，白白浪费几十年光阴，到头来甚至不如两个半路出家的娃娃。你不会认为自己很可怜吧？”
“呵，”洪音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赵南的眼睛，她的眼神空洞，像极了那个人，“自己把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只为了维持一个毫无意义的妄念，难道我不可怜吗！
那个尖酸刻薄的大猴子能得到，你们这种狗屁不通的小孩也能……而我们这些人把一切都放弃了，也只能看到一个幻影，不可怜吗！？”
“你可怜？”赵南猛然提高了声调，“最可怜的是我！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游荡了一世又一世，自知什么都留不住，每一次都想劝告自己独善其身，但每一次都放弃一切拼命挽留。
天道要我独活，却留我感情……”
王也看这架势，明白自己又要在这洞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只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不入谁门下，也不掺和任何事，但这该死的情义！”赵南用手指狠狠地戳着自己心口，“谁都来找我，让我劝，让我帮。当时我谁都劝了，谁都帮了！但那伙人失心疯了一定要做那所谓的大事，最后死的死，藏的藏。”
她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浑身发抖：“然后我来劝你们，我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像当时的我吃了花生就会死，而有的人不会，我要忍住了不吃花生，你们也是。我掰开了揉碎了，带着血丝吐出来让你们看！”
“结果转天山洞里就坐着仨人。你看看现在你们三个，活不活死不死的。”赵南忽然平静下来，“然后我就想明白了，这不没死嘛，既然劝不住就不劝了，反正也没人听。好奇又嘴馋的人一定要吃那颗花生，那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吃到，不到死前那一刻，他是永远都想不明白的。有的人甚至死前都想不明白，那就想不明白好了。
我能干什么呢，我也许能看着那人把花生吃下去，让旁人明白他是怎么死的。尊重，祝福，传诵。”
赵南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再假不过的假笑。
洪音死了。
赵南给周蒙说，他死前逼逼了一堆马后炮，说道：“死老头，他倒是解脱了。死之前还跟我道歉，谁跟他没关系。”
王也搁旁边心里念叨：可不是，您也就是帮洪爷合上眼说了句走好罢了。
在周蒙这里，洪音是解脱了，走之前还想明白了，是好事。
王也和赵南从周蒙那里出来，赵南跟在王也身后一言不发，她在等王也开口。
“其实，拜师前我进内景问过，答案远远不是现在的我……不，或许那些术士大能结合起来，也解不开它。”王也扶额苦笑，“本来我以为是你牵扯的事不简单，毕竟谁会莫名其妙跑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去呢？没想到是你这个人身上绑着雷。”
“一世按一世的来，现在我是赵南，半路出家的异人，倒霉王也的倒霉徒弟。就这么简单。”赵南甩着手，晃着脑袋说道，“您也别问，不让说。”
赵南伸手指了指天：“自个猜去吧。我之前试过了，结果说的和听的下场都很凄惨。活……”
王也知道赵南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她说活一天算一天的，但他现在怎么也听不清。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人踹了一脚。
“王也！你给我起来干活！”
王也挣扎着睁开眼，他师父黑着脸站在树上，见他醒过来又给了他一脚，骂道：“人赵南都从前面忙活半天了，你个做师父的在这里偷懒！像不像话！”
王也被踹下树，瞬间明白赵南那丫头自己跑了还给他师父说自己在这偷懒。
这丫头！
云龙看着他在树下发愣，跳下来要揍他：“傻了？还不快去帮忙！”
“哎呦！师父别踹了，生气伤肝……”王也转头就跑，“弟子这就去！”
“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自个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