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离别意》橙曦儿

4、第4章

　　夜色深沉，冷月高悬，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吹过，在直矗霄汉的枝条上呼啸而过，在夜空下激荡不止，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将地上的积雪映照的一片明亮，远处阁楼间内隐约中灯光闪烁，和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天地间变得亮如白昼，四周人影对酒或赏月互诉，好不一番美景。
　　只见烛光之下，男子身着素雅淡静的白衣，站在高楼林宇的落地窗前乌黑深邃的眼眸看向远处。
　　旁边男子的侍从将信收好说道：
　　“公子，宇国那边已安排妥当，到时会派人去往黎国边境与您会合。”
　　侍从说完没有听到男子的下一步吩咐，抬眼顺着男子目光看了过去。
　　撇到一抹身影只见女子红衣素裹，腰间的白色花纹系带显得女子越发纤细，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让周边的目光忍不住停滞几分。楼上之人眼中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之色，那目光中带有的偏执与占有之意留之更甚。直至女子脚步盈盈进入屋内身影渐渐莫去，身边侍女紧随其后。才不舍的收回，手中轻扶着的栏杆已有些许痕迹。
　　像是过来许久，男子才哑着声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方才那女子及侍从往二楼走去，随后女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在外等候，便推门而入。
　　女子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渊，可是等久了，宣儿突然生病，便耽搁了些时间。”
　　莫渊收回深沉的眼色，这才转头看向黎鸢，眼中透着一股委屈之意，走向跟前将女子紧紧拥着。
　　“哼，阿姐这几日总爱往黎宣那跑，我看再过不久阿姐都忘记我了。”
　　“别闹，宣儿小时身体便不好，我这当姐姐的理应多照看些的，不过几日不见，怎还学会吃醋了，嗯？”
　　“好了，快坐下，好久没尝这醉仙楼的梅花酒了。”
　　说着黎鸢便拉着莫渊坐在桌前，还未等黎鸢拿起酒杯，就见莫渊伸手止住，从旁边拿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黎鸢手中
　　“天气寒冷，阿姐先用热水暖暖身子，再品酒也不迟。”
　　黎鸢看着莫渊莞尔笑道，顺手便接了过来。
　　“好好好，阿姐听阿渊的就是。”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我们阿渊也长大了。”
　　莫渊盯着黎鸢的身影，眼眸中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刻在骨子里一样，喃喃道：
　　“是啊，真快呢，怎么就到了如今年岁呢。”
　　黎鸢已经抵在嘴边的茶还未汲取，便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灼透，瞬间身子有些紧绷，约莫片刻，她还是镇定下来，将茶杯放下。
　　“阿渊这般盯着我做什么，是我今日哪里不妥当了吗。”
　　莫渊这才不舍的挪开目光，将桌子上的酒壶拿起缓缓倒入杯中放在黎鸢前面，又放了一杯给自己。动作不缓不慢犹如在水中作画让人赏心悦目。
　　“没有不妥，只是我马上要去边境，不能时常在阿姐身边了，想多看看阿姐罢了。”
　　“我们只是分离一年而已，等你去了边境，我也会日日给你写信的，好不好。”
　　“对了，这是之前我去寺庙求的平安符，边境战乱你戴在身上求个安稳。”
　　莫渊入口的酒水吞咽了一口。
　　“好，这是阿姐的心意，我定会好好佩戴在身边，不过既是阿姐求的，那阿姐便帮我戴上吧。”
　　说着便走到黎鸢身前。
　　黎鸢拿起温柔的将平安符系在了莫渊的腰间。
　　莫渊俯下身子将黎鸢的手臂半揽着，头埋入温暖的怀中蹭着。
　　在黎鸢看不到的地方，莫渊眼神逐渐痴恋。
　　只想让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人，可是，好难，你心中有黎宣，有黎国，却不能独独只有我，明明我的心里眼里只有鸢鸢，算了，只要鸢鸢在我身边也是满足了，等我。
　　黎鸢被莫渊这一行为弄得耳朵绯红，虽说她已是可嫁人的年龄，可也未曾与男子这样接触过，一直在深宫算计过着日子，与宣儿也是姐弟有别，从未这般亲昵，可自从那日听到阿渊的话心中也难免迟疑，他们不该这样的，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般举止。
　　黎鸢顿了些时候，手搭着莫渊的身子推搡了下。
　　“阿渊，你先放开些我，你这样咱们还怎么品酒赏曲儿呢，快起来，你怎得越发粘人了，嗯？”
　　莫渊未曾搭话，还是方才姿势，突然仰头盯着黎鸢说到。
　　“阿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招夫婿好吗，起码不要在我走后的这一年好不好。”
　　黎鸢心里一顿，心想就算莫渊不提，她此生也不会嫁人了，手中沾染的血太过罪孽，怎么还能心安理得与旁人共此一生呢。
　　伸手揉了揉莫渊的头发；
　　“好，阿姐答应你，不招夫婿，等你平安回来。”
　　听到黎鸢的承诺，莫渊才稍微安下心来起身回到座位上拿起糕点。
　　“我就知道阿姐最好了，这是芙蓉酥，你最爱吃的，快尝尝。”
　　黎鸢宠溺的掩嘴笑着，随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你呀。”
　　“哎，曲儿开始了，阿渊可别再扰我了啊，小心阿姐打你。”
　　说完，两人慵懒的搭着椅子才看向台上的人影舞动着，偶尔有楼下的人路过，会被楼上两人的的姿色吸引过去，在着纷争之乱的年代衬托的仿佛一轮美画恬静而美好。
　　台下已换了歌姬身影扭动，椅子上的人脸上已泛起红晕，半嗑着眼睑，眼中迷离，头已靠在了莫渊肩上，莫渊抬手轻滑了下黎鸢的鼻梁。
　　当时也是在这里，他们相遇，鸢鸢依旧红衣，那时的她还是稚嫩脸庞，但也是明眸皓齿灵动。
　　他提前让人打探好黎国长公主的喜好，趁此设计相遇，好潜伏在黎国宫中复仇，谁知，这一局，究竟是困了谁的心
　　“阿姐，是不有些醉了，阿渊扶着你回宫里好不好。”
　　“嗯？嗯，走吧。”
　　说着莫渊和黎渊走向房门；
　　蕊儿听到声音；
　　“哎，我家公主这是又醉了。”
　　星儿顺带着将毛绒披风盖在黎鸢身上。
　　莫渊将黎鸢的披风带子系上随后将人拦腰抱起。
　　“夜风将马车安置上。”
　　“是，公子。”
　　在皎洁的雪色中衬得怀中人儿肤色越发皙白，一群人顺着马车往宫中走去。
　　在马车的晃动中，黎鸢酒醒了几分。
　　“咱们是要回宫吗。”
　　莫渊紧握着黎鸢的手回着。
　　“嗯，阿姐，要是困了，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好吗。”
　　可能是有些醉了，黎鸢神情已不似平日那几分冷意和果决。
　　“不要，我不想坐马车了，我想自己走。”
　　“天气寒冷，外面还有雪迹，阿姐听话，很快就到了。”
　　“不，我想自己走，不要马车。”
　　边说边要挣脱着莫渊的手准备要掀开帘子。
　　莫渊连忙挡下，语气宠溺：
　　“好，那阿渊背着鸢阿姐走好不好。”
　　黎鸢嘻嘻的咧着嘴角点点头。
　　“嗯，好。”
　　“夜风，停车。”
　　吁吁吁；
　　掀开帘子，蕊儿将黎鸢搀扶着，莫渊接过黎鸢蹲下身子顺着轻揽着背了上去。
　　“夜风，你送她们先回去，我和公主先走。”
　　“是公子。”
　　一路上莫渊就这样背着黎鸢走过一道道瓦砾的小路，月光下照着的人影与踏出的雪印像是书写的爱意，步步生爱，步步见情。
　　这时雪花又飘了起来，落在了他们的肩上，发丝上，黎鸢前额的几缕发丝落在莫渊的下颚，有些泛痒，口中呢喃着：
　　“阿渊，你怎么头发白了，咦，我的头发也白了，我们是老了吗，那这是不是算我们共白头了。”
　　莫渊向前的步子停顿，身子一僵，缓道：
　　“是啊，我们共了白头呢，真好。”
　　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呢，只有我们，只有阿渊和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