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即是缘》窗外狸

94、第 94 章

　　高墙林立，红墙黄瓦，处处彰显着宫廷的森严。
　　道边的宫女与太监都立在墙角，等贵人过去后在匆匆前行，唯恐耽搁了时辰，办砸差事。
　　皇后开恩未嫁女皆可入宫，不过宫里可没那么多的肩舆和轿撵，多数人都是乘马车到了宫门外，凭着两条腿最近去。
　　好在国公府还算是一等公爵，依着规矩是有轿撵的。
　　孙云霏和母亲上了轿撵，玉兰和宁兰、宁心只能在外边跟着走。
　　今日国公府进宫的只有她们两人，老太太先前就病了，至今未好，余氏留在府中侍疾，王嬷嬷被留下看着清雅居和两个小主子。
　　齐氏本就不能入宫，这会也没觉着难过，跟在余氏身后伺候孙老太太用药。
　　微风吹过，轿撵边的帘子被吹起，不经意间对上了王妩的眼睛，孙云霏只愣了一瞬，就伸手拉下了帘子，“冬日的风可真冷。”
　　赵氏点点头，“这天是冷了些。”
　　说完这句，赵氏没再多说，宫里这种地方，说多错多，还是闭嘴的好。
　　孙云霏也没再说什么，两只手抱紧了手炉。
　　王妩的眼神和今日出门时大伯母的眼神如出一辙，二妹妹进不了宫，大伯母也进不了，她的不满还有个缘由。
　　这王妩又抽了什么风，自从王家办过赏梅宴，她们也就在后边的赏花宴上见了一回，也没再见过，自己也没得罪她，总不能还是记着她二哥的婚事吧。
　　想不通王妩的仇视和不满从何而来，孙云霏索性不想了，闭上眼，回忆着嬷嬷教的规矩，待会可不能出岔子。
　　和孙云霏想的杂七杂八不同，王妩单纯因为自己走路，而孙云霏可以坐轿，觉得自己落了下乘，又不想长他人志气才用那种眼神看她。
　　各府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后也知道这事，提前安排了人去接，只是进宫的人多，只能依着爵位大小来接人。
　　王家这会已不复先帝时的恩宠，也没有爵位，接她们的轿撵自然迟了些，好在没叫她们走很久，和孙云霏打过照面不到一刻钟，就有轿撵来接她们。
　　王妩趾高气昂的上了轿子，仿佛先前的屈辱都没了。
　　王夫人没说话，只冷冷扫了她一眼。
　　进宫前王妩就被母亲敲打过，这会也安分下来。
　　宴会在晚上举行，他们却是一早就要进宫的，到了后宫先依着规矩去给皇后请安，到了长春宫才知道，皇后去给太后请安，还得一会才能过来，好在皇后身边的嬷嬷把人都迎到花厅上了茶。
　　皇后回长春宫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倒不是她要给众人下马威，只是长春宫和太后的寿安宫本就有一定距离，今日又是宫里头一次办这么大的宴会，太后难免多问几句。
　　皇后回了长春宫，换了衣服就去正殿接受众人朝拜。
　　赵氏她们这些有诰命在身的还能进屋磕头，孙云霏她们这些跟着进来的闺秀，都是在殿外磕头，孙云霏这种出身一流的小姐还得了个垫子，有些人是直接跪在地上，好在长春宫打扫的干净，没脏了衣服。
　　磕了头，皇后点了几个位分高的诰命夫人，让她们去给太后磕头，也陪着太后说会话，等宴席开了再过来。
　　皇后点出来的都是先帝在时就进过宫，上了年纪的诰命夫人，再小的去了寿安宫只怕也讨不了太后欢心。
　　被皇后点到的连忙行礼，行过礼就被皇后身边的嬷嬷送去了寿安宫。
　　余下的人里，皇后点了几个夫人留在殿里陪自己说话，其他的都去了花厅和偏殿歇着，待会还得来人。
　　赵氏也被留下说话，好在这里的闺秀都是见过面说过话的，就是不熟也能聊上两句，加之昌国公府圣眷正浓，很快就有人来找孙云霏说话。
　　孙云霏也笑着和那人聊了两句，一行人去了花厅说说笑笑也不算无聊。
　　陪她们说了几句话，孙云霏觉得有些渴，偏头看了眼玉兰，玉兰点点头，去找了殿里的丫环。
　　很快水就送来了，拿起杯盖，闻到茶盏中的味道，孙云霏顿了下，还是喝了茶。
　　桂圆红枣水，长春宫里怎么会煮这个？
　　她看向玉兰，玉兰悄悄动了身子，借着端糕点看清了隔壁小姐手里的茶，“是龙井。”借着放糕点玉兰轻声道。
　　孙云霏脸色不变，拿了块糕点尝了两口就放下了，静静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她们没坐一会就有嬷嬷进来，说是御花园的梅花这会开得正好，皇后娘娘说诸位小姐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皇后这话自然不是让她们选去不去，大家都很识趣，三五成群的去了御花园。
　　孙云霏被顾灵拉着落后两步，她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顾灵。
　　顾灵解释说：“大姐姐已经定了亲，老夫人就开恩让我来长长见识。”
　　孙云霏依稀记得有这回事，好像听大伯母提过一嘴，云阳伯府的大小姐已经定了亲，二妹妹似乎在帮着置办嫁妆。
　　这里的闺秀也没有和她关系极好的，加上顾灵心思单纯，孙云霏就和她做了伴。
　　她们去了御花园赏景，皇后宫里的人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来一批人她都点一些去太后宫里问安，不然她这长春宫是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皇上登基不到两月，还未选秀，先前王府里也没个正经妾室，这会除了太后宫里还真没人能帮着她分担。
　　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那到底是差了辈，只能一个留在长春宫，一个送去太后宫里帮着招呼人。
　　皇后强打着精神招呼陆陆续续到来的诰命夫人，好在午膳前人就都进来了，来不了的也不用进来了。
　　晚膳是分开用的，皇后点了几个身份高的诰命夫人和自己一起用膳，其余的在花厅和偏殿设了桌，诸位小姐则是在御花园另外设了宴，“皇后想着诸位难得进来一次，便让人把诸位小姐的宴席设在了御花园，待会便有人来请各位。”
　　众人齐声谢了皇后娘娘的恩典，等着宫人来请她们入席。
　　好在没等多久，就有人来请，众人很快就到了附近的毓秀宫，总不能真叫她们在御花园用膳，御花园赏赏景还行，若真在里边用膳是能把人冻僵的。
　　宴席前，孙云霏还应和着顾灵，讨论着待会的菜色，宫里御厨的手艺想必要比府里的厨子强上许多。
　　菜一上桌，两人就傻眼了，桌上的菜虽然冒着热气，可一看就是在锅上蒸久了，每道菜闻着都是一个味，吃起来更是大同小异。
　　孙云霏夹了一筷子碧绿的青菜，一入口就僵住了，面无表情的咀嚼，咽下。
　　青菜也是蒸过的，已经变得软塌塌，没了菜味。
　　孙云霏猜着这些菜都是一个锅蒸出来的，因为她吃着青菜和蒸碗都是一个味道。
　　想想也是，今日进宫的人多，前朝的大臣，后宫的太后、皇后，哪个都怠慢不得，这御厨也没生出三头六臂，哪能忙过来。
　　孙云霏挑着吃了几口，随大流放下了筷子。
　　用过午膳，她们能在毓秀宫坐会，也能去御花园逛一逛，别的地方是去不了了，就是皇后那她们也不能随意进去。
　　顾灵给孙云霏使了个眼色，两人挑了个安静地坐下，顾灵凑到孙云霏耳边，小声道：“宫里的饭也不好吃。”
　　孙云霏看她一眼，“慎言。”看周围没人又加上一句，“我也觉得不好吃。”
　　两人对视一眼，另起了话题，说起了御花园的风景。
　　两人说着话，玉兰担心她们口渴就请丫环送茶来，那丫环一个手滑茶盏翻了，茶水撒到孙云霏身上，好在只湿了裙角，没泼到身上。
　　那丫环连忙跪下告罪，“奴婢不当心湿了小姐的衣服，还请小姐恕罪。”
　　那丫环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殿里有个皇后身边的嬷嬷，这会也过来了，行礼后说道：“这丫头做事不当心，湿了您的衣服，奴婢差人去给您那套新的换上。”
　　“有劳嬷嬷了，玉兰，随这位姐姐走一趟。”
　　宫里自然没有她们的衣服，不过赴宴时都会多带一身备着，这嬷嬷的意思就是让人跟着去宫外给你拿衣服。
　　玉兰屈膝后跟着嬷嬷身后的一个宫女出了门，那嬷嬷领着孙云霏去了偏殿，叫来小宫女在一边伺候。
　　“孙小姐稍坐片刻，待会换了衣服让这丫头送您过去。”
　　孙云霏颔首，“有劳嬷嬷。”
　　孙云霏坐在火盆边烤着火，那小宫女低着头站在门口，像是不存在一样。
　　孙云霏坐了没一刻钟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不禁皱起眉，玉兰去宫外拿衣服，脚步再怎么快这一来一回也得小半个时辰，这会是谁过来了。
　　敲门声响起，小宫女看了看孙云霏，见她点头才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青色服饰的宫女，看打扮像是哪个主子身边的一等宫女，这会来做什么？
　　不等孙云霏开口询问，那宫女就报了自己的身份，“奴婢祥月，是忠勇侯宫里的一等丫环，奉侯爷的吩咐，来给您送些吃食。”
　　孙云霏抬眼看去，托盘里是一碟热气腾腾的龙眼包子和一碗鸡丝粥，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祥月把吃的摆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双手奉上，“这是侯爷的玉佩，往日带的少没几人见过，侯爷吩咐奴婢把这玉佩给您，回头您再还给侯爷。侯爷还叫奴婢给您带句话，城外庄子上的兔子洞可还有兔子。”
　　孙云霏轻笑，能说出城外兔子洞，这人应是侯爷身边的，她接了玉佩，“替我给你家侯爷道谢。”
　　祥月应了是，悄声退了出去，孙云霏也是饿了，一碟包子一碗粥下了肚，也饱了。
　　祥月进来拿了托盘，“奴婢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