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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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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二,双十二的好日子,皇上在宫中设宴,文武百官皆可入席。
宴会过后,皇上召王将军入后阁说话,一刻钟后皇上带伤而出,王将军刺杀皇上意图谋反,被当场拿下。
王家诸子及家中女眷尽数伏诛,被压入天牢,等待年后发作。
腊月十六,皇三子与忠勇侯和孙延朗回淮安,带回了王家滥杀无辜,残虐百姓的铁证,帝大怒,王将军赐凌迟之刑,家中子女十五以上斩,家中女眷尽数没入官籍,世代为奴,不得赎身,出嫁女可免一死。
腊月十七,三人当朝弹劾王家及其党羽所犯的三十五桩大罪,皇上当朝下旨,王家及党羽尽数没入天牢,其党羽与王家同罪。
令昌国公府长子孙延朗,忠于君上,检举有功,择日封为昌国公世子,准其承其父昌国公之爵位,不必降爵承袭。
忠勇侯勤于克己,办事勤勉,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另有珠宝摆件数十箱。
皇三子的赏赐只有城外的百亩良田和两座风景独好的庄子,及黄金百两。
散了朝,不等百官围住这三个热灶头,三人就被皇帝身边的梁公公请走了,众人只得散去。
昌国公的儿子女婿都得了赏,自然是要恭贺,只可惜这位一散朝就不见了踪影。
等孙云霏知道时这些事都已尘埃落定,在十六那日她就被接回了忠勇侯府,回了府,孙云霏强打着精神和秦含章说了半宿的话,晚上有烧了半宿的蜡烛,第二天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玉兰红着脸给她更衣,孙云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印记,无奈一笑,侯爷昨天实在是太过了,她现在都觉得有些痛。
梳洗过后,孙云霏用了午膳,秦含章提前吩咐过膳房,送来的东西都很清淡。
孙云霏歪在贵妃榻上,让玉兰去拿这几日府里的账本,问问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玉兰很快就拿了账本来,跟她一道的还有个面生的小厮,小厮进来倒头就拜,“侯爷差奴才来给夫人捎个信,侯爷今日要在宫里过夜,请夫人不必担忧。”
孙云霏点头,让玉兰赏了银子,把人送出去。
孙云霏看了看府里这些日子的账,两个主子都不在,府里的开销少了三分之二,大面上没什么问题。
叫来各处管事,每人赏了五两银子,敲打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水至清,则无鱼。府里的账是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不过是些零碎银子,她也不能抓的太过,总该给他们一些甜头。
“秋菊,我记得府里各处人员的身契和活计都是你在管?”
秋菊道:“各处活计都是奴婢在安排,不过身契都在玉兰姐姐那收着。”
“府里这些日子没什么人来吧?”
秋菊眼神一闪,“没有,只是厨房采买的人里有两个出去就没回来,咱们院里也有两个要去探亲的,至今没回来。”
孙云霏眼神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您进宫那几日,那两个探亲的是上月就来奴婢这记录了,那两个采买的也是按着排班出去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孙云霏摩搓着手指,余光看见进屋的玉兰,“秋菊,跟玉兰一起把这几人的身契都找出来,有来路一样的也找出来。”
玉兰、秋菊对视一眼,应了是,匆匆出屋去找身契和名录。
在宫中住了近一月,她学到的东西可比在昌国公府这十几年学到的都多。
她先前总以为婆媳是天敌这句话是那些管不好家中事的人找的借口,经这一遭她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皇后那句替侯爷尽孝,不就是告诉她侯爷生父生母虽已早亡还有她这个义母在宫里坐着,让自己日后守分寸,懂规矩。
那几日的冷板凳和一卷卷经书还有那一桌桌的素菜,都在告诉她,侯爷身后是宫里的娘娘,让她有些分寸。
她怎么说也是出身国公府,对这些口蜜腹剑,话里有话的事知道的不少,自然能听出皇后的意思。
尊贵如大皇子妃,若是一句话说错也免不了被罚跪,这寒冬腊月的,哪怕是在院子里跪一刻钟也够人受的。
事后孙云霏还打听了几句,却没一人知道这事,显然是皇后那封了底下人的嘴。
玉兰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夫人,都找来了。”
孙云霏把身契一张张铺在桌面上,这些人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不是旁人送的,不过都出自一个牙行。
孙云霏点点这个牙行,“夏荷,准备笔墨,我给母亲写封信。”
片刻后,孙云霏收笔,等墨迹晾干后装入信封,加了火漆印,给了冬雪,“不必着急,后日你和郭嬷嬷出门看铺子时,给米铺的吴掌柜,跟他说顺其自然,他知道该怎么办。”
交待完这些,孙云霏又写了一封信,问了父母身体可康健,说自己过几日和侯爷一起回去看他们。
这封信也是晾干墨迹,装了信封,“玉兰,你去送。”
她今日叫了贴身丫环说话,还拿了笔墨,若是不送出去几封信,不是更要起疑吗?
玉兰收好身契,上了锁,把箱子给了春花才带着信件出了府。
第二日就有人来找秋菊,说是想在年关前回家一趟,看看长辈,秋菊按规矩问了几句话就允了。
秋菊找时间和孙云霏说了这事,那丫环和之前那些人都是一个牙行出来的。
“让人跟着吧。”府里一半的人都是从那牙行出来的,说每一个都是眼线,她是不信的,只是也实在没精力一个个去甄别,只能等她们自己露出马脚。
打发了秋菊,孙云霏叫来玉兰,让她安排人在院里修一座佛堂。
玉兰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信佛,还是依着她的吩咐去安排人。
“怎么突然信佛了?”
孙云霏诧异转身,秦含章站在门口,笑着看她,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孙云霏用找了个借口含糊过去,秦含章看他不想说就没再多问。
“你哥哥被封了世子,不必降爵承袭。”
“当真?”孙云霏笑弯了一双月牙眼,这要是真的,母亲可有的高兴了。
“自然是真的,今日早朝皇上下了旨,还留了我和你哥哥说话,岳父大人早早的溜了,估计这会消息已经传遍国公府了,我陪你去给哥哥道喜?”
孙云霏摇头,“今日突然接了消息,母亲他们肯定忙得很,我就不去添乱了,等过几日风头过了再去。”
“也是,这临到年关,你哥哥收的礼怕是又要厚一成。”
孙云霏轻笑,说的还真对,哥哥封了世子,各府的礼也要重三分。
两人说了一会话玉兰拿着帖子进来,“夫人,是咱们夫人的信。”
母亲怎么这时候给她写信了,“拿来我看看。”
孙云霏看完母亲的信,闭眼坐在身后的贵妃榻上,好一会才开口,“玉兰,把库房的单子拿来给我看看。”
玉兰应是,退了出去。
秦含章坐在她身侧,“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岳母说什么了?”
孙云霏把信纸给了秦含章,自己拖鞋上了榻,把一边的金丝软枕抱在怀里。
秦含章看完岳母的信道:“岳母说的也没错,咱们既成了亲,也该用忠勇侯府的身份和亲戚走动,你也躲不成懒了。”
“是啊。”孙云霏双眼无神的看向窗外,成了亲她是忠勇侯夫人,昌国公府大小姐已经是过去的身份了。
她该用侯夫人的身份去交际,去走动,给各处的亲戚,侯爷的同僚送年礼,不能像之前那样给母亲打下手,要自己当家做主了。
秦含章把人拉起来,“这些东西依着旧例准备,自有底下人操心,你这是怎么了?”
孙云霏摇头,“你不懂。”
玉兰拿了单子进来,孙云霏起身把秦含章推出去,“侯爷去前院忙公务吧,这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
话说的好听,也改不了把人推走的事实,秦含章无奈摇头,回了前院。
王家刚伏诛,朝中动荡不安,多地官员空缺,他要忙的事也不少。
送走人,孙云霏翻了翻母亲送来的年礼单子和朝中夫人的名录,这是去年她和母亲一道拟出来的。
“夏荷,磨墨。”
抱怨归抱怨,刚才翻了礼单,又看了母亲的信,今年年礼的增减,她也大概有了谱。
王家那边的礼是用不着了,和王家之事有关联的、家中有王家女的人家都要轻上三分。
这次剿灭王家有功、检举王家有功,得了皇上赞誉的,礼要厚三分。
还有那些边关来的诸多同僚,他们的礼也要比着同官位的人厚一些,毕竟是有从龙之功。
侯府和国公府还差着一级,去年拟的单子自然不能全用,要减上几分才和身份。
还有那些叔叔伯伯,家族亲戚的礼也要厚一些,她刚成亲,头一次和秦含章见长辈,礼自然是要重几分,亲近些的人家,还要给家里的小孩准备单独的贺礼。
根据关系的远近、爵位的大小、朝中局势的变化,拟出了几份名单。
每份名单都要送的礼都不同,就是同一份名单也是有轻有重。
孙云霏写的专心,丝毫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人遮住眼前的纸才抬起头。
她一愣,“侯爷这是做什么?”
秦含章指指窗外的黑夜,“该用晚膳了。”
孙云霏放下笔,对一旁的玉兰吩咐道:“摆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