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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没有想到会遇到任小姐。如果没有遇见,或许女将军就不会想起当年的旧事。
他小时候不懂事,她娘不争不斗不管他,他到处在外面玩,有一天听说自己的皇帝爹钟情于那个女商人,大战结束后就要娶她为妻。后位长期高悬,就总有嘴碎的人无事生非嚼舌根。他听了撺掇,就去找那个女商人的女儿,厉声质问又言语侮辱。
小孩子的恶直白又充满锋芒,二皇子也算是个孩子王,没想到这个女孩力大无比,一脸沉静动作利落,把他们胖揍了一顿。皇帝来了,他以为他终于能从树上下来了,谁知从皇帝到一众将军,都去安抚那个揍了他们的小姑娘。
后来他被挂到日落西山,她娘中途来了一次,眼睛肿着,却也吩咐守卫说好好吊着,到了晚上饭后才能放他下来。
很晚的时候,他去御书房找皇帝请罪,没人理他,他跪到很久,夜寒露重,一众臣子陆续走出御书房,那个女商也牵着女儿的手出来了,二皇子没敢看向那对母女。
他知道他错了。挑拨的人错了,他更是大错特错。只要见过那个女商,就不会相信那关乎风月的谣言。二皇子听太傅讲过忧思过度这个成语,当时只囫囵背了下来,直到今天见过女商,他才对这个成语有了真切的认知。那个女人是在悄悄地发疯,形销骨立的帮这个国家走出难关。她抱住那个女孩儿时,那双又瘦又白的手拍着女孩的后背,闭上那双沉静的眼睛,仿佛这个世界只剩她们两个人。
那是没有了丈夫的遗孀,和没有了爹的孤女,在一苇以航的海上互相取暖的照影。
二皇子心里的愧疚排山倒海,翻腾得他在御书房前把头沉沉的低了下去。
许久后皇帝遣人叫他进去,二皇子一进去就看见他的皇帝爹背对着他,像个土匪一样,坐在奏折成堆、稍微挪开了一点空地儿的桌上,脚踏龙椅,对着墙上的行军图吸溜面条,声音老大。
他叫了一声父皇,他爹没理他,一心两用边吃面边思索,浓眉皱的死紧。
“兵啊。军备啊。”皇帝叹了一声。“妈的,李问在就好了。朕天赐的良将啊。”
二皇子头更低了。他知道皇帝口中的“李问”是那个女孩儿早逝的父亲。
皇帝把碗放在桌上了。御书房一片安静,皇帝摸着墙上的地图,轻轻说。
“这图上只是个小旗,只是个箭头。战场上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说他们这么不要命的守疆土,是活腻了?家里老婆孩子不要他了,把他们赶出来的?”
“战争不结束,那些将士的尸骨都没法回来,而他们放在心上的子女,还要被别人欺负,说他们没有爹。”
二皇子终于哭出了声,泣不成声说着对不起。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朕也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将士啊。可朕不赢,他们的妻儿都没法安居乐业。
最后皇帝说对二皇子说,从今天起你就去军营吧。你的起居宫里不给你拨了,按将士们的给。你娘的用度一向就少,克扣了也没什么意思,她刚刚说要在宫里织布补贴军用,朕答应了。朕跟将军们说一声,让他们每人带你几个月,每天课业结束了你就去军营。
二皇子应了是,正要出去,他爹还让他把吃完的面碗捎上给了门口的公公。
两日后,大庆忠烈法正式开始编撰,三月后忠烈法正式生效,条条列列明确规定了对大庆忠烈的家眷的保护事项,以及对侮辱忠烈的罪行的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