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大师》驰三野

8、来回打车

　　霍孜笑了笑，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了江之星。

　　“迈卡尼？”江之星一愣。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辆车，送你。”

　　撂下话后霍孜就搂着劳伦斯的肩膀走出去了，留下江之星站在原地紧紧攥着车钥匙始终没有动作。

　　江月河瞥了他一眼：“乐傻了？”

　　江之星冲自家大哥换上一副欠扁的笑容：“霍孜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帅气，我现在有种想要把你嫁给他的冲动，霍江一旦联姻，咱就彻底发达了，哥，怎么样？考虑一下，嫁给霍孜你怎么都是个赚，根本没机会给你愁钱。”

　　“去你妈的！”

　　此时酒吧门口，霍孜摇了辆出租车非常绅士地护着劳伦斯的头让他坐进后座。

　　“我们去哪儿？”

　　“回我家。”

　　劳伦斯转头看向车窗，碧波般的眼睛静静瞧着往后不断飞逝的夜景，美轮美奂的霓虹海洋代表了江阳市随处可见的繁华，车水街头每闪过瞬间的变化都有截然不同的风味，同时，劳伦斯深深清楚，他看见的所有，都是身边这个男人执掌王国中的冰山一角。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刚才居然极为体贴地护着他坐进车内，这让劳伦斯心中更有种难以言述的不真切感。

　　“窗户没上色，直接看本人就好了。”霍孜发现劳伦斯正透过窗户偷瞄自己：“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霍先生这么善良，要是江阳市换了主人，还会有这样的宁静吗？”

　　“善良？”霍孜觉得这倒是个稀奇词儿，因为很少人这么赞美过他：“为什么说我善良？因为我看起来出手阔绰得像是不过脑子？”

　　劳伦斯以为自己说错话惹了霍孜不痛快，可当他着急想要解释的时候却看到霍孜正勾着唇笑，半点没有要生气的迹象。

　　就那么突的一下，劳伦斯像是心里什么东西被轻轻巧巧拨动了下。

　　这可比他见到过的其他老板要温柔太多了。

　　霍孜淡淡说：“小时候我养过一些流浪的小猫小狗，也有人说我善良，别人不要的东西我都当宝贝一样收着，后来有一天我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它们就全都当着我的面被我家老祖宗打死了。”

　　“全都……死了？”劳伦斯愣了一下。

　　“我也觉得它该死，虽然我当初很喜欢它，但怎么都养不熟，因为它背叛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想起过我的好，所以我就觉得更可恨。”霍孜道：“后来我们家下了禁令，再也不准养这些畜生。”

　　“养不熟的狗，确实没有必要留在身边。”劳伦斯深有体会：“人也是一样，有时候想想曾经背叛过我的朋友，觉得他们连狗都不如，狗至少心情好了会冲我摇尾巴，朋友却是背地里一刀接着一刀地扎过来。”

　　霍孜不禁笑了：“劳伦斯应该不是从小生活在国外吧。”

　　“嗯……”劳伦斯挠了挠自己这头金发：“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

　　“你说话听着就很地道。”

　　“也有人说跟我相处久了之后觉得我不像个外国人了，我那时候还以为……”劳伦斯红着脸朝霍孜看去，可下一秒他就收住了声。

　　因为他看见霍孜闭着眼，似乎是太过困倦睡着了。

　　或许这些老板都是这样，表面风光肆意，可当背过身去的时候才像真正回到了阴霾之中。

　　劳伦斯下意识用目光细细描绘着霍孜的眉眼，霍孜底子太好了，无数人见过都会这么说，细密又卷翘的睫毛犹如夜帘，使他沉睡的面容看起来如同黑夜般纯净而又静谧，桃花色的双唇像极了温柔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滴！”

　　刚过一个红绿灯，外头刺耳的喇叭声将劳伦斯彻底拉回神，他低下头，有些犹豫地看着自己的手。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笑道：“这儿刚出市中心是有点儿吵，再开出去会儿就不至于了。”

　　劳伦斯回了个笑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地捂住了霍孜的耳朵。

　　这一路，劳伦斯怀着别样的心思偷偷看了霍孜许久。

　　到梦溪里后，司机开了价格单，朝后座望了眼：“帅哥，谁付钱？”

　　劳伦斯当即松开霍孜，在自己身上找起了零钱：“稍等一下……”

　　结果上下两个口袋摸遍了都没摸到零钱，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就是因为缺钱才找的老板，不免面露难色：“那个……师傅，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房子里问问有没有管家在，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缺你钱的，就是平时身上没带现金，很快，我很快就回来，麻烦您照看一下我老板。”

　　“行，看你们这样也不像是穷人，有钱人出门都不带现金的，理解，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司机也好说话，他看这两位的谈吐和穿着不像是没钱的人，尤其是睡着的这位老板，看起来就非富即贵，更何况住在梦溪里这样的地方，哪儿是他们普通人平日能肖想的。

　　“谢谢师傅！”劳伦斯双手合十感激不已，扶好霍孜调整睡姿后下车朝别墅赶去。

　　一路上他都在感慨这儿装修得非常奢豪，就连路口铺满的草都是足球赛场上专用的柔软品种，在这儿踢足球摔倒绝对不怕被粗粝的沙子划破皮肤。

　　不过他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他压根儿没看到这里有什么其他人经过，难道老板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劳伦斯站在香郊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都没人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比他还要高些的男人，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房子里居然还真有人。

　　这个男人脸长得十分惊艳，就是眼神冷冷淡淡的，只这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接近。

　　“找谁？”

　　简洁的两个字利落抛出来，劳伦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对方看了半晌后才回神，连忙道：“霍老板还在出租车上，我没带零钱付不了车费，也没敢搜老板的身，所以就想说过来搬救兵……”

　　“你为什么会跟霍孜在一起？”

　　“这……”

　　不晓得是不是同类相吸的原因，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扮演的角色跟自己一样，要真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老板又怎么会大晚上出去找人？

　　可劳伦斯又不敢直接明目张胆说：我是霍老板找的鸭子。

　　他只好编了个借口：“我是江少的人，今天霍老板把车送给江少了，江少看霍老板喝了太多酒，不放心他一个人打车回来，就让我跟着一起回来。”

　　说完劳伦斯就觉得自己脑子转得不够利索，这么说这不是漏洞百出吗？车都送给江之星了还会没钱打的士？再怎么也有人开车送霍孜回来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跟霍孜纯纯是交易关系。大晚上送男老板回家，男老板恰好又是喜好男色，两人之间没一腿说出去鬼都不信。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脸色，不知道对方信没信这套拙劣的话术。

　　而林思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将视线从劳伦斯身上收回后冷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取钱。”

　　“麻烦了！”

　　没过一会儿林思存拿着一沓现金走了过来。

　　“不用这么多……”劳伦斯惊呼一声，这远远超过打车费了。

　　林思存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霍孜的钱，他不缺这点。”

　　“可是也不需要这么多。”

　　“请你拿了钱就离开这里吧。”

　　劳伦斯喉咙哽了一下，忽然明白了林思存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让他自觉点灰溜溜滚回去，虽然说得不够直白，但太直白就会让他挂不住脸面了。

　　“我知道了……”劳伦斯接过钱，深呼吸一口气道：“霍老板还在车上，需要我背他过来吗？”

　　“我亲自去。”

　　劳伦斯心情十分复杂：“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他也很感兴趣的老板，本以为还能共度良宵，结果这事儿就这么黄了。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他的人，终究不是他的人。倒是现在的有钱人，仗着有钱就能肆意妄为，明明家里还有人开着灯等他回去，却还要在外面偷吃。

　　但是……霍孜这样的金主，谁能拒绝呢？

　　将钱付给司机的时候，劳伦斯用余光瞟着霍孜和林思存，林思存个子很高，身材并不瘦弱，背起霍孜不怎么费力，有这么一瞬，劳伦斯真觉得自己多余了，心里慢溜溜地滋了些酸味儿。

　　夜幕中，莹白的路灯划下笔直的辉亮，两道交融在一起的影子渐渐朝灯火通明的宫殿中走去。

　　“师傅，我们走吧。”

　　“好。”

　　车子启动后，留下一地尾烟。

　　其实今晚上霍孜并没喝多少酒，但困意上来了怎么都没法儿，他经常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放到沙发上的时候感觉像是坠进了棉絮后背一片软和。

　　他大概是梦到夏天了，不然怎么会有风吹起他的上衣。

　　海边耀眼的阳光和金色的沙滩构成一副美丽的风景，他穿着宽松的T恤站在礁石上，感受着吹袭而来的温柔又暖热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