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巡山中 ...
-
天一刚亮，青年就起身，挂上写着田绿灯的工作牌，用别针将标有“巡林”两个字的红色袖套钩在外套上。
“该工作了。”青年从墙上拿下帽子往头上一戴，转身往外走。
“我去看看山区里有没有什么危险了，在家安静，带香肠哈。”
但青年想跨出门，却被拉住，感觉有什么在扯他的裤角，低头一看，果然还是八林子这个小家伙。
知道是它想跟着去，他就藏着笑容，眉尖夸张地挑起，嘴轻启，暗暗逗它道：“你这么缠，是…哎呀，差点忘记工具了，感谢。”
拿门口旁的木棍拿起，准备一些防火用具放在背包，轻晃在肩上，还不由表演一二。
“这种感觉叫做如虎添翼。”
八林子立马直往他身上蹭，一副赖上的无赖样，摇头晃脑的。
“都到这个点了，该走了。”
青年装模作样地提及时间，低头又故意弄了弄身上戴着的红袖套，不时还注意八林子的动向。
太阳才刚刚露出地表，但它耀眼的光线还是给了小木屋一个明亮的舞台，如同一个天然的聚光灯，不言不语地看着青年拙劣的表演。
“我出发了，别一整天待在屋外角落，无聊时可以到山下走走，郝爷爷前天还念叨着给你好吃的，别伤了他的心。”
话头怀着每个母亲对不爱出门的孩子的忧心，似是开着玩笑说着真心话。
青年假意要走，一步一回头，就看见八林子眼睁得大大，抬起前肢悬在空中，模凌两可的姿势，但都透着，不管如何，今儿也要跟着一块儿，叫他看着就笑。
“好吧，我同意你去了，我手上有太多东西了，我可抱不动你。”他笑着说。
八林子聪敏地边听边瞧，尾巴甩甩，几乎平行乖巧跟随着青年，留在他们背面的还是那两行与之前一样的脚印。
待转头就琢磨，先该到哪片林子时，却突然钻进飘着几丝白雾的一树林里去。
“小林…”还没等青年喊全，他鼻子一皱，眉头紧锁，惊讶地发现是烟雾，闻闻味道似乎是烟味，只得抄身往那赶，狠狠地骂，最后哪几字几乎是咬着牙哼出来的。
“哪个孙的烟没吸完往树林里丢，没道德的玩意儿，待我查明白，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上报了。”
树林重重叠叠，火苗正在沿树木叶往下烧，照着八林子的脸。
可喜可贺，不算特别大的火，还有防火器在背包。
但再小的火，为了安全，还是不能马虎。
火是不大，但青年自从见了，那威武样变了样，他浑身打着颤，左手不自然地拦在脸前，右手反手将准备拉链扯下。
不知是太颤抖了，还是胆怯，尝试3次才终于将拉链拉下，掏了几下也掏不出来，压把打在手上，才如梦初醒似，按照步骤将灭火器喷在火的根端。
做完后蹲在一旁念叨，引得八林子的爪子往他头上伸，似顺发也似安抚。
雾团翻滚着，窜地从叶上飘到天上，散到四周，引得剩余的白色粉末撒了满地。
“该下一个了。”青年喃喃自言，似乎心有余悸，多瞧了瞧四周，见到了八林子，才好似找回了自己，又扬起微笑。
“好了，我知道了，刚刚那么一点火还做作地灭了半个工夫，可耽误多少工夫了，你可以大声嘲笑我的。”
说完，青年也知道话中的问题，低着头自言自语：“你是狗，怎么会嘲笑，我真是疯了。”
语音刚落，却被一旁狂吠的“汪汪汪”惊醒了耳朵，抚了抚胸口，听着这利落的狗吠，只得用两手抚摸它的下巴。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小看你的。”
但八林子似乎对“嘲笑”产生了兴趣，连哄都哄下去它那新冒出的苗头，一声连一声，响声回荡在树林间，直闹得青年脑袋疼。
有哪么一瞬间，青年甚至想叫几声，但稍后，他发现这想法是真的幼稚。
对待流氓是更流氓，对待狗要更狗？
抱歉，人不是狗，为什么要和狗比，明知盖不过狗吠，还硬比，不管结果怎样，与狗比赛之人必是饭后茶点，可谓输了是嘲笑，赢了也是调侃。
青年只得拍拍身上的干粉，狗也只能边吠边晃身。待他们整理完，就应该赶去下一个林区了。
到了另片林，一人一狗从浅色到了深绿。绿油油的草地上，长着形状各异的植物。
青年观察了几会，从东一头走到了西一头，兴奋极了，不时用着小木棍探着草中可能藏匿的毒蛇昆虫。
走了一亩后，兴奋也变浅了，脑袋被疑问渐渐充满。
“不对劲，平时动物是会少，但也不至于没有的。”青年表情凝重，用棍子浅探后了几处，再拔开观察，一探一拔慢极了。
虽然慢，但也不敢直接上手，有些植物为了保护自己，可能会有点毒素。
看了稍久，青年才放弃自己的坚持，默认了离谱的结论，直叹气：“之前检查不是还有3蛇4爬行，难道现在动物搬迁？”
青年摇摇头作不解状，微弯下腰，抚了抚八林子的背，又不正经地感激：“幸好小林子没有毛，不然我可是失去一大乐趣。”
“我们去里面瞧瞧，听说有野兽，希望能盘点一下，做个统计，不然少了几头也不知道。”
“走啦，尾巴别左右摆摆了，快来。”
青年快步入了森林，招呼身后的八林子跟上，但八林子却在那一动不动，前后肢相叠，只汪汪几声，叫他先进，一副犬大仙盘爪图。
青年无奈，只得转身往前走，但还是给个最后通牒：“快来，不然今天没你的香肠。”
声音不洪亮，但威力十足，八林子惊的弓起背，但似乎有个东西在它腹下安静地伏着，一动不动。
“八林子！”
“汪！”
在青年走到平坦的小地上，才飞一般松了爪，四爪并用，赶在青年之前钻了进去，只余一双双青色的眼睛在草地上游动。
待他们越走越深，太阳都似被茂盛的树枝遮挡，只有淡如透光纸般的光点落在湿润泥土的地上。
“这里的树木也长得挺好的，树干粗大，树叶紧密，之前没来这边，真是太后悔了，也没带绳条。”
青年在一棵树下仰头长叹，透过树叶间隙想去寻找什么。
但不一会，又只能无奈摇头，从他们来到这里的一路上，什么生物也没遇上，更别说什么豺狼虎豹，飞禽走兽。
青年并没有为自己的幸运感到高兴，只是在惋惜又没现成的事物记录，山上的生物资源减少到了匮乏的程度，忧心忡忡的。
突然，青年好似听到什么，似是不敢相信，挥挥手，让在四处穿梭的八林子停下，静下心来去听声响。
这是…
声音越来越清晰，但不是青年听觉能力增强，而是什么东西往这边走近，踏踏的声响，然后突然只听见啪的一声，有什么摔在了地上。
四周无风，没什么特别的杂音。
“有人在林里！”青年惊讶极了，仔细去探头望去，从这儿只看到有一个的发旋的黑色脑袋，湿漉漉的。
那人满头大汗地躺在离这里不远的地上，抓着个棕色的帽子扇着风。
应该是摔了之后，又没力气再跑，干脆翻了身就躺地上休息，懒洋洋地不再起来，无聊之下，还弄了点声音信号。
“救命救命，有人累死了。”
那人边躺还边喊，喊声清澈有力，每一声都清楚明确，听得青年想叫八林子与他作伴。
青年出来之后，才听到这声，为此还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走近一看，脚步却定了，直白白望向他。
“你是……”没问下去，就卡了壳。
只剩八林子为了尴尬硬加上的“汪汪汪”声在空中回荡。
青年首先注意的满是那人的脸，明晃晃的不由分说地往他眼里钻，有个什么名字在脑海浮现，好像是个幼时好友，只隐隐感觉他有点眼熟，却说不出来，想不起来。
“你从哪里来？”只好说这样一句话，青年将从舌尖讲出来的一句话又重回舌尖嚼嚼。
不是想问这个问题，但难以回想之前想问什么。
“我是？”
“侦探街来的，有许多侦探朋友，他们都很有趣，我以后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侦探先生一点也不认生，躺地上就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叠卡片，放到眼前从其抽出一张，夹在手指间，直接往后伸，十分自来熟。
“比如这位，是我们的王牌侦探，任职了2个月就协助警方破了十个重大案件。”
见后面的人不接过，只好微微叹口气慢慢移动，正对着人坐着，将卡片硬往他手里塞，十分无奈，道：“我真不是坏人，也不是中二，我说的都是真的。”
“咳…我叫田绿灯，是个护林员。”
侦探先生将手抵到下巴，默默思索，田绿灯，田，绿，灯。
这人总像某个人的眉眼，不过一个完美，一个残缺，总归是不同的，只好将疑问埋在心底，以后有机会再提出来。
田绿灯不好意思，忙将卡片认真放在光下瞧，一张简单的小纸片，填充着一个人的各种信息，例如职务，电话号码，住所地址等。
看完正面，翻到反面，田绿灯突然笑出声，挑挑眉，只道了一句：“文静成果然是你们那的王牌侦探呢。”
只见那卡片上印着叫做文静成的侦探的大头像，下方还用黑色墨水写着一句话。
“人从不踏入同一条河，但总爱做同一件事事。”田绿灯念完，又故意装作不经意提醒，“这上面的人长得和你有点像。”
心里吐嘈，哪里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就是文静成…”
文静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后脑勺。
“你体谅一下我一个年轻人想分享成就的心情。”
“我自出生以来，从没看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话毕，田绿灯又蹲下身，认真与他对视，关心道，“踋是不是拐到了，我背你到休息的地方。”
文静成并不扭捏，直接接受了这个的建议，道了一声谢谢，就到了田绿灯背上趴着，挽着脖子。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有什么追你跑吗？”
“当然了，当时我可快吓晕过去，那么大一只，嘴巴大得像吞了一个轮胎，边追我还边流口水，像个饿了几个月，真是可怕极了。”文静成边回忆还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哈哈，那确实挺可怕的，那后来为什么怎么连个影子都不在了？”
“不知道啊，它追到半路，就不见了…嗯，好像是这样的。”文静成说到一半，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哪有猎手追猎物追到一半，就跟玩似的，明明能手到擒来就偏偏不追了。
田绿灯边走边注意着周边环境，心里也暗暗奇怪。
“你有注意是什么动物吗？”
“没呢，我就关注着逃命去了，别说，我还挺幸运的。”文静成兴致勃勃，凑到田绿灯的头旁边，低声感叹，“你说，我会不会是上辈子破案后，拯救了银河系吧。”
“嗯嗯，有可能。”田绿灯走走停停，将总是下滑的某人往上抬，“抱紧坐稳，腿多弯弯，不要乱动。”
“好无辜，我坐得稳稳的，我没乱动呀！”
“哎，还是八林子听话点，从不反驳，也不狡辩。”
前方走得潇洒自在的八林子，不由将尾巴摇得更加欢快，看得文静成一脸莫名其妙，还傻傻地问：“哪个是八林子？”
田绿灯顿足，回头与他对视，“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文静成一脸懵逼，在回忆中探索自己认识的人，但在田绿灯关爱的眼神下终于回过神来，说的是前方那头狗。
“八林子是头狗，本身又不能讲话，怎么能和我比较。”
文静成故作气愤，又好奇地问：“一般不是叫旺财吗，怎么它叫八林子，是谁取得？”
田绿灯突地转头，又将人往背的方向抬，一步步往前走。
“旺财？这名也太大众化了，不想取这名，八林子也不喜欢。”
“让我猜猜，不会是你护的林子有八片，所以叫八林子吧。”文静成在背上无聊，开着玩笑解闷。
但这话说完，也没听见青年反驳，似是默认，文静成只得尴尬地补充：“这名字起的挺有特色的？”
“嗯。”
之后是久久的沉默，文静成只好打着哈哈，将话题转进别的方向。
“还有多久到地方？”
“快到了，不要着急。”
等走了几分钟，文静成又关心询问道：“到了么？如果实在太远，放我下来走走，背人太费力气。”
“没事，快到了。”
又过了几分钟，文静成有些不忍心，终是准备不管同不同意下，挣扎着下去。
刚一动作，就十分轻松地落了地，顺利得令他一度怀疑人生。
“怎……”怔了一秒，才突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新环境。
“到了。”田绿灯把人背到了小木屋，放他下来，把他扶到床旁，示意他到床上坐着。
“你先在床上休息会，我还有点事要忙，稍后才能回来，对了，能帮我把床头墙上挂着的红绳子给我吗？”
“好的。”
“谢谢，桌上有纸巾和水，食物也不必担心。”
待他一一点头表示知道后，田绿灯终于能带八林子继续去完成未完成的巡林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巡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