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阵曲》佘跫

30、书信

　　岁月平和，一晃眼，端昀在皇宫中又过了三年，在此期间，他任职都指挥使司，不过凡事有白洛在，端昀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舒坦。
　　他偶尔梦回，平静得仿佛韩国未灭，突然间，就想姐姐了。
　　恰好王迁常常用鹰给远在边疆的儿子王衍寄信，端昀就托他带了一封，要王衍代交给清荷公主。
　　信中表达了对姐姐的思念，交代了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然后询问了姐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却不知纵使沧海桑田，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两年前王衍在逛街时偶遇范念，两人虽然一个“动若脱兔”，一个“静若处子”，却出乎意料的一拍即合，王衍甚至还参加了清荷公主与范念的成亲典礼。
　　这些年，王迁时不时来信就是为了提醒王衍皇恩浩荡，莫要忘记，每日风沙掩面的日子里，王衍也渐渐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年少的冲动，以及谢勋的一些优良的治国方略，开始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那谁口中的昏君。
　　当王衍将信交到端清月手中时，清荷公主的手有些颤抖，嘴上还是不服输地念了一句：“小兔崽子好生没有感情，如今才想起给我这个姐姐寄信。”她展开信件读了一遍却还是眼泪汪汪，忙提笔回信告诉弟弟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让他莫要担心。
　　经过此事，王衍也下定决心，将当初越王挑拨离间之事告诉父亲，于是也书信一封。
　　那鹰下一次至时，却带来了三封信，一份照例是父亲给儿子的，另一封仍旧是弟弟给阿姊的，而这最后一封却是皇帝给臣子的密信。谢勋此信是给范念的，他需要他重新启动之前作为一个国家级探子的身份。
　　“卿人生前廿几年为我父王效命，今寡人不得已再次启用卿。越国挑衅秦国虽为事实，实乃幌子，秦国边境难守，越国之邻甚。”范念看了一遍就明白这封短短的信件告诉自己什么，他将纸凑到蜡烛上，默默看着它殆尽至灰飞。
　　“清月，我们过几日去越国。”范念笑道。
　　“去做什么？”端清月有些疑惑，“去年才去玩过呢。”
　　“再去玩一次，这次玩得有深度些。”范念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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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宫，谢勋正为攻打越国的事情发愁。端昀对着天空翘首以盼，想快些收到姐姐的回信，可是一日日过去了，那鹰却只带回来了王衍的一封给父亲的回信。
　　谢勋有些失落，但是自从上次王衍告知真相的信件来后，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讨伐越国，他看着谢勋也有此意。端昀劝过他以和为贵，毕竟战争总是会生灵涂炭的，但是谢勋貌似并没有听进去，还是在谋划着如何出兵，一方面在谋划，但更多的或许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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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念前几日便托人去越国打理好了宅子，然后就带着妻儿过去了，忘了说了，端清月给范念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范和，经历了战争的苦难，二人渴望永远和平。
　　范念先是靠着银两打动一位官员做起了芝麻官，随后在一些大场合施展才华，竟然被当时越国的宰相吕直赏识了。
　　老丞相惜才得很，屡次三番向越王提起此事，一日引见，越王也觉此人颇有能力，就留在城中为官了。但新人不得不多提防，询问起范念的一家，知道都在越国，便放下了一片心。
　　端清月有些奇怪范念为何要一步步往上爬，宫中权谋，富贵荣华，上半辈子早就已经看透。她觉得丈夫应当同自己一样，厌倦了勾心斗角和这些蝇头微利，蜗角虚名，只想潇洒自如过完后半个人生。所以起初范念当个芝麻官，她以为是当着玩儿的，却不想竟然是认真的。
　　如今又到“高处不胜寒”的日子，她不禁质问丈夫缘由，范念却说他自有缘由，叫她不要多问，似乎是不愿回答。
　　很快，范念凭着一身本事成了越王身边的红人，端清月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虽不清楚当初韩国尚在时范念是如何摸爬滚打到大将军一职的，但暴戾的皇兄端昭那时似乎对他也是和和气气、优待有佳的。或许这就是范念身上与众不同之处，他的才华让所有人都折服。端清月心里思索着，如此为自己，也为丈夫辩驳。月光泻下一抹小银河，范念侧身看她，柔声道：“想什么呢？”端清月笑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