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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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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六年上午十点三十分,开往曼埔顿的飞机按时起飞。
季末林还是没来的及再见上杜闵睿,没来的及把他留住。
他望着机场方向已经起飞的白色机架,望着它一步一步的慢慢穿进雪白的云层,消失在他的全部视线范围内。
膝盖上的手已经紧紧的拴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层西装裤隔着,那膝上的皮肉估计早已被指甲抓的伤痕累累了。
十天,整整十天。
季末林被自己的父亲关在家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一头茂密的头发长了没剪,嘴角周围一坨黑漆漆的胡子也没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牢里越狱出来的罪犯。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穿的那一身名牌,出租师傅估计就报警了。
十天里季末林不知道给杜闵睿打了多少个电话,但对方那边手机却一直都处在一个关机的状态。
以季末林的脾气要是换以前,手机可能已经被他砸成了稀巴烂。
季末林最后得知杜闵睿要出国的消息还是托他的好哥们袁钱查到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突然察觉季末林的状态不对,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他缓缓低下头去,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司机师傅语气匆匆急忙的关心道。
季末林没有回答,车子依然还在高桥路上开着。
痛哭的他沉浸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困境里,说话声、呼吸声、发动机声、喇叭声,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了他的耳边。
喉咙渐渐失声,整个人就像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通风、阴暗潮湿的密室里,心脏好似被什么锁链给重重捆绑,它被抑制着没法起搏,如同卡罗拉一夜之间变成了枯萎般的黑魔术。
他放下手,握紧拳头,然后迅速一口下去,坚硬的牙齿狠狠的往左手食指的关节上咬了下去。
心脏抑制不住的疼痛,牙齿越咬越深,直接咬破了,暗红色的血液随着牙齿慢慢渗入了口腔里,舌头也尝到了味道。
血液明明是那么咸,还带有一丝丝的铁锈味,可现在到了季末林的嘴里,却是除了苦,还是苦。
司机师傅见他没回答,便也没再多问了。
季末林的整张脸被眼泪洗了个遍,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就像是被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心梗一瞬突发,季末林从后座椅上倒了下去。
“——哐当一声!”司机师傅迅速瞄向车内后视镜,瞧见季末林晕倒了在车板上。
司机师傅急得大声的喊他:“小伙子……小伙子……”
喊了半响,不见季末林回应,司机师傅立马点开手机打了120。
“喂!120吗?这里是星雨高架大桥西路口,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晕倒了……”
南方八月的阳光很烈,烈到可以加热一桶院子里晒着的冷水,却再也照不进季末林的心里。
这一年,季末林才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