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沾花捻情》坐化中的古人

6、【06】溯·往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晓敏淡淡地说道。
　　“你？！”唐世礼正暴怒地举起剑要刺向孟晓敏，身后唐世常已经爬起身来反手将他钳制住。
　　“晓敏！走！快起来走！”唐世常拼命的钳着唐世礼，一面冲地上的孟晓敏喊道。门外莫峰看到了这一幕，撒腿就冲进来，速度的用自己的剑将孟晓敏的绳子割断。莫峰一把拽过孟晓敏，但是孟晓敏却甩开了他的手，一脸从容地站着说道：“世常哥，你放开他。”
　　“什么？！”唐世常和莫峰差异不觉，犹豫半响，唐世常放开了唐世礼。这唐世礼竟然也不乘机举剑相向，反问道：“说，你怎么知道那两句话的？”
　　“孟晓荷……”孟晓敏忧伤地眼神里带着无奈，“姐姐……告诉我的。我想起来了……”孟晓荷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唐世常以外全都倒吸一口气。
　　对于莫峰和孟晓敏来说，孟晓荷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孟晓荷是孟晓敏的堂姐，两人因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故名字相仿。孟晓荷从小到大，每年都会在孟晓敏家待上几个月，两姐妹之间的感情异常深厚。当他们十一岁的时候，孟晓荷的爹娘却意外患病身亡，孟晓荷也就由此待在了孟晓敏的家里。
　　孟晓荷和莫峰是在她们姐妹俩十四岁生日的那年夏天认识的。孟晓敏和孟晓荷约好十四岁生日那天晚上一同去她们小时候在山上迷路时发现那一处山洞里放萤火虫玩。不知是不是姻缘天定，那一晚，孟晓敏和孟晓荷在捉萤火虫的时候走散了，孟晓荷到处找孟晓敏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腕，正处于无助时分，恰逢赶路上京的莫峰搭救。那时，莫峰十六岁。
　　两人间的感情由此而一发不可收拾。只是三个人都瞒着孟德夫妻两，因为就莫峰那时候的个人境况而言，父母双亡，又是一穷书生，根本没有再多的能力去养一个家，那孟德怎可能答应让自己的侄女跟这种人在一起？不过，孟晓敏却很看好他们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将来一定很幸福。可是，事情往往会背离期许。
　　两年之后，莫峰考中状元，再次上京。孟晓荷便留在家中等他回来，而莫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孟晓荷相思之苦，别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孟晓敏说服爹娘，带上几个家丁陪同孟晓荷一同上京寻找真相。
　　这类的戏码太过频繁，孟晓敏虽不曾恋爱过，但是在她了解到的那些凄美的戏码里，这样的男人往往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抛弃自己曾经的相好，转向能帮他飞黄腾达的新欢。孟晓敏的猜测不是假的。莫峰早已在高中之后，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为妻。
　　伤心的孟晓荷独自离开了京城，孟晓敏到处寻找她，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另一方面，莫峰却毅然决然的在得知自己的岳父收受贿赂之后，将其事实查明，上奏了皇帝，同时也对那结发妻子写下休书，也因此被皇帝看中，更加重用莫峰。对此，孟晓敏却是嗤之以鼻，大骂皇帝的昏庸无能，不明事理。
　　失踪的孟晓荷却在三年前突然回来了，而且已是病入膏肓。请来了许多大夫，都说中毒太深已无药可救，只有三天的活命时间。孟晓敏把这一切都归到了莫峰的身上，在她看来，自己最爱的姐姐会变成这样都是莫峰的错。
　　而莫峰在得到孟晓荷消息之后，从边塞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孟晓荷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问了她很多次都不愿意说。怎奈她已快死，还是让她保留秘密离开吧，不想说的事还是不要去逼她说的好。秉承这样的信念，孟晓敏的爹娘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留给孟晓荷，让她能在最后的三年里开开心心的，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只是对孟晓荷来说，唯一遗憾的便是那段曾经付出的真正情感而已吧？
　　孟晓荷的最后一晚，她退去了孟晓敏的爹娘，和孟晓敏一同来到了那个曾经相约一起放萤火虫却最后没放成的山洞里。那天并不是夏天，根本没有萤火虫可以让她们放。孟晓荷笑着看着洞里：“晓敏，没有萤火虫真的很可惜，对吧？”
　　“嗯。等夏天，我们再去捉啊，姐姐。”孟晓敏强忍着眼泪，平稳自己的心情，也笑着说道。
　　“夏天啊，我等不到咯。”孟晓荷说得很平淡，但是眼神里却真实的写出了遗憾，“晓敏，等几个月之后的夏天，你替我捉好多好多的萤火虫，再到这里来放，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孟晓敏已经忍不住眼泪了，双手紧紧的抱紧了她，“姐姐，我们一起去捉，我不要一个人捉。”
　　“晓敏……”孟晓荷感觉到滴在脸上的泪珠热度，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很多事都只能说个遗憾了，“晓敏……你听姐姐说。”
　　“嗯，姐姐你说……你说，我听着，我听着。”孟晓敏不停地点头。
　　“梦似碧莲魂断崖……晓荷风起柳成荫……”孟晓荷缓缓地念出了这两句话，“晓敏……我给你的，碧莲花种子，你一定要……养大，知道吗？一定要……养大……”
　　大字未落，孟晓荷已经离去。心，痛的像几百根针在扎；眼，热的像几百只炉在烧。也许对她而言是个解脱，也许对她而言是个悲剧，也许对他而言是个遗憾。
　　当哭的睡着的孟晓敏被孟李氏唤醒之后，她已忘却那最后的心痛之幕，遗留的是那段愤慨的戏码。莫峰赶到的时候，给他的也就是个棺材和灵位。
　　“你！”孟晓敏被小黎搀扶着，来到灵堂，看到莫峰，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你给我滚出去！！”孟晓敏说着就丢起一旁的杯碗，“滚出去！我不要你来看姐姐！滚出去！！”小黎连忙上前去拉孟晓敏。
　　而莫峰竟也不躲闪，任由杯碗砸到自己的身上，等孟晓敏没东西可丢的时候，替换的是孟晓敏的磅礴泪水，莫峰也不管自己脸上被划开的伤口，一把抱住孟晓敏：“晓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对你姐姐！都是我的错！”
　　“滚开！”孟晓敏一把推开他，怎奈她多日未进食没多大力气可以推开他，“滚开……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姐姐……姐姐……呜呜呜……”
　　“晓敏……”莫峰心里清楚，晓敏对他的恨绝对不浅，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当初的错酿造了如今的阴阳相隔。是，他一直都爱着孟晓荷，若不是当初不得以娶了别人为妻，晓荷也不会失踪那么多年，回来就是大限之日。若不是那所谓的岳父威胁他，不娶他女儿就将所有贿赂的事全推到他身上，他也不会让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么伤心。忍辱负重的寄人篱下那么些年，终于收集到全部有力的证据去指认岳父的所作所为之后，本想寻回孟晓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却怎知为时已晚。如今再来求个原谅，实属难上加难。
　　对于孟晓荷失踪的那些年，孟晓敏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孟晓荷的大限？她所中的剧毒又是什么毒？
　　曾试着去寻找姐姐曾走过的路，但都被孟德拦了回来，他的说法是：既然孟晓荷没有说出来，那就有她的难处，人既然都走了又何必苦苦相寻。多年以来，孟晓敏一直都没有忘记姐姐的遭遇，一直都在托人寻找姐姐曾经的足迹，她也按照姐姐的吩咐，好好的把那株碧莲养大。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这株碧莲并非普通的碧莲花。
　　此株碧莲自打开花一来就不曾谢过，而其开花之日正是孟晓敏遇到唐世常之日。如此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孟晓敏在刚才那一刹那，幡然醒悟，为何姐姐临死前交代如此的认真？那株碧莲必定是姐姐身上奇毒的来源。梦似碧莲魂断崖，孟晓荷曾到过崖下，断崖的意思想必就是跳崖，而孟晓荷竟然没有死，许是崖下长有碧莲，孟晓荷吃了碧莲才得以保留生命。孟晓敏觉得有必要把这株碧莲让大夫给验证下是否有毒。
　　晓荷风起柳成荫的意思又是什么？孟晓敏对这句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跟唐世礼一定有关系。首先，她仅仅只是试探的说了这两句，并没有抱什么期望，可这唐世礼的反应让她找到了一丝疑惑。其次，是这句话里本身包含了唐世礼的名字，晓荷风起柳成荫，初晓的荷叶被风儿吹拂起来那样子就好比那柳树成堆之后的一片荫地，这正好显示的是孟晓荷的名字以及唐世礼原来的名字——唐荫。唐世礼这名字是在他过继之后改的名字。
　　那么一句话里包含了两个人的名字，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只能说明，此二人有关系。
　　唐世常不解这几人的表情为何如此纠结，这孟晓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几人愣在原地老半天。原先还是杀气腾腾的屋子，此刻却变得异常凝重起来，氛围早就已经在唐世常的意料之外了。
　　“孟晓荷是谁？”唐世常觉得是时候打破沉寂了。
　　三个人回了神。孟晓敏撇开眼去，轻声地回了句：“我堂姐。”
　　“她……人呢？”唐世礼似乎并不知道孟晓荷的状况。
　　“死了。”莫峰哀伤地回道，他在注意着孟晓敏的表情，不知道此刻的孟晓敏有没有真的从那份痛恨中走出来，因此也就没有发现到唐世礼脸上微妙的变化。
　　“啧，说个死人就把正事给忘了。”唐世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脸的痞子样，“莫峰莫大人，真想不到，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也好，那我也顺便连你一块参了，没准知府大人还会因此提拔我进朝廷为官。”
　　“你！？”莫峰诧异他此刻的模样，似乎有种被请君入瓮的感觉。
　　“闭嘴。”唐世常抡起掉落在他脚步的剑，可惜唐世礼避开了他，“今日你是不可能逃掉的！”
　　“哼。”唐世礼嘴角一扬，“就凭你个胖子还想对我动剑？别忘了你有多肥，要想动我先去减掉你那身肥肉再说！”说完话，唐世礼手脚麻利的乘着门口没人就开溜了。
　　“穷寇莫追！”莫峰喊道。
　　“难道放走他？！”唐世常心里也明白以自己的脚力根本追不上那唐世礼，回头看向他们，一脸的怨恨。
　　“不，当然不放，今日他已露出马脚，他日一定能拿下他。只是今日我们也都暴露了，要想暗地里继续挖他的证据恐怕有点难了。”莫峰无奈地说道。
　　“爹……爹！”孟晓敏想起来她爹还在牢里的事实，拔脚就想冲出去，被莫峰拦腰截下。
　　“晓敏，别急，你爹没事！”莫峰说道。
　　“没事？”孟晓敏抬起头来看他，再回头看向唐世常。
　　“嗯，没事，你爹真没事。”唐世常解释说道，“我们来之前已经打理好一切，你爹已经被放出来了，因为他那所谓的证据已经被我们暗地里悄悄地销掉了。”
　　“真的？”孟晓敏寻找着事实。
　　“真的。”两个男人同时点点头，肯定地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