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咕噜咕噜

3、03

　　战事大捷，总算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突然，那位新封的将军迷上了一名歌妓。将军为那名歌妓神魂颠倒，推托军务繁忙，连家都不回。
　　这时敌军来犯。将军披甲上战场，夫人像以往那样随军出发，才终于发现了那名歌妓的存在。但是将军夫人本是道术世家，一眼就看透了那名歌妓是蛇妖化身，却无奈将军受到了妖术迷惑，她只好随机而变。
　　孰料，蛇妖施展妖法惑乱军心，甚至还使计把将军困在阵法里。待将军夫人赶至，这妖物当着将军夫人的面施展魅惑之法，甚至还吸走了将军的精魂！原来，这蛇妖竟是当日为他们所杀的小蛇的母亲！情急之下，将军夫人施展禁忌的道法，与魅魉交易，以半个灵魂的代价换取将军的时间，帮将军追回五年的光阴。而将军也失去了五年的记忆，成为了组织的一名新人。同时必须在五年内服下蛇妖的蛇胆，取回失去的精魂。
　　说到这里，十三顿住，见十四仍然呆若木鸡，咬了咬牙，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夺过十四手中的玄针就要剖开那依然抖动的蛇身。
　　“慢着。与魅魉交易？没有人能够割去自己的半个灵魂不死的！”
　　“所以，将军夫人从此得到了半妖之身……”
　　听了十三的答案，十四手心一紧，猛地把十三扯进了怀里，紧紧地搂住。很……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副骨骸！
　　“芙蓉……”
　　十三的身体震了震。
　　“我以前是这么唤你的么？抱歉，我忘记了。”他紧紧地搂住她瘦弱的身子，轻轻地亲吻着那已显花白的头发：“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再忘记你了，我们这就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度过最后的日子……”
　　“你好傻，何必陪我这个废人？”十三抬头，泪眼汪汪。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那冰凉的小脸，动情地吻过去。就当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唇时，腹间猛地一痛！他惊骇地推开了她，捂住腹上的殷红湿濡，难以置信地抬头寻她，却见她，面容渐渐地扭曲，最终，当着他瞪得无法再大的瞳孔，她幻化成当日那个貌美妇人。
　　“不必讶异，我可是千年蛇妖，区区一把银匕首，不施任何咒法是不可能要我的命的。”那名貌美夫人轻轻地舔着指上的血汁，眼中尽是森寒，“那家伙，最近来抢我地盘，难得你信了我的委托，帮我杀了他，真是谢了，我的天师大人。不过，蛇是很记仇的，你杀了我儿，我怎么能就这样简单地放了你？”说罢，那貌美夫人当着他那不甘愿的目光凑近过来，伸出长得吓人的指甲，“为了报答你，就让你成为我的晚餐吧……”
　　就当那猩红的嘴裂至两耳，卷曲湿濡的红舌信飞舔过来眼看就要卷上他的脖子时，一根锐利的玄针穿透了那蛇妖的心房！脚一软，十四跌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伤口直喘着粗气。
　　望着倒在附近的两条畜生的尸体，十四紧紧地皱着眉，但很快地，他松开眉心，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院外的落日。
　　落日很美，火红地染了半边天。人之将死，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也算是可以满足了。十四正要闭上双眼静待死亡的脚步，却无端地，听见了脚步的声音。轻轻地，似是女人的脚步……
　　那一夜，平西将军府被无名大火给烧了，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火才熄灭。从此，没有人再见过十四。
　　“爹！为什么要让将军他们死！蛇妖好可恶，童儿不喜欢、不喜欢！”同样的落日，山林间的小木屋外，稚气的声音不依地响起，而怀抱着这三岁娃儿坐在野草上的男人，轻轻地吻着娃儿的发，但笑不语。
　　饭香诱人。娃儿小小的肚子突然一阵咕噜作响。男人噗嗤一笑，站起来，并把娃儿高举过头，让娃儿骑在他的肩膀上，徐徐地，往小木屋走去。
　　打开门，只见饭烟渺渺间，一抹娉婷的身影忙碌着。放下娃儿，她马上跑过去，抱着忙碌的裙摆撒娇：“娘，爹好坏，蛇妖也好坏！”
　　“蛇……蛇妖？你怎么跟童儿说这个？”
　　“因为她该知道这个故事。”
　　“爹，童儿真的不喜欢这个结局，能不能换一个？”
　　换一个？不理会娃儿的吵闹，男人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那一个黄昏，当他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步伐时，如何料及十三居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中了玄针的半妖，断然不可能苟活于世。可是有两点蛇妖不知道。
　　其一，组织从来不开玩笑，既然说明是与十三搭档，十三自然还活着。
　　其二，那就是父母之爱，可泣天地！十三的父母、那对年迈的夫妇，牺牲了自己，与魅魉交易换回了十三的未来，以及他们现在的幸福。
　　另外，关于他被吸去精魂，根本不必服吃什么蛇妖之胆，当初十三与魅魉交易的内容，是让他的身体回到五年以前的体魄，也就是说，蛇妖吸食过他的精魂这件事情，等于没发生。
　　“爹！”男人被吼得耳朵嗡嗡直痛，这娃儿脾气一来，可真叫人受不了，真不知道像谁。男人挑眉看了妻子一眼，只好笑道：“待童儿长大了，我们再换一个结局。”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有些事情说了，三岁娃儿也听不懂。”
　　“爹爹好坏！好坏！”
　　顿时，小小的木屋热闹了起来。而幸福的声音，也将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