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刺客攻x皇帝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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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我叹着气，趴在床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百姓都说朕因宠宦官，不理朝政，整天寻欢作乐，抛江山朝政于不置，闭目塞听，弃百姓安居于不顾，放任江东水患，漓北蝗害……”
“边疆战乱平定，修水渠通水路，都是皇上英明神武，万是不会错的，只一时之失，皇上日后多听明谏，知人善用，齐民心之事……”
“朕乏了。”
“喳。”王如海起身抚齐下袍，低头退了下去。
我翻身躺在床上，无趣的用手遮着眼睛。
“这样不就与别人一样了么，无趣死了。”
王如海是个木头，我本意是撒娇，只需哄哄，不需要私心的奉承和变相的进谏。
我躺在床上，却不自觉地回想他的话。
话中两处政绩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很是疑惑。
但我又很快想通了，平乱这事有，但功我占一分，只御驾亲征，鼓舞了士气，至于战胜……
还是功在上阵杀敌的士兵将军和幕后推演的军师上。
以及造反的齐三王爷…我亲皇叔身上。
修水渠和修水路这事，只是刚刚修建，还未完工，暂时判断不出它们的价值。
更何况这是太后批准的，我只过阅。
真要算政绩，还是算在太后头上。
难为他还得翻出这两件。
我突然有点可惜，没有更多的重大事情能拿来谈谈，今后，也不会有了。
青史上可能只会记载：X帝宋纬，在位6年，专宠宦官，在位期间，官场腐败，民不聊生。
“再玩5天就退位，正好6年。”但想到以后的自由生活，我开始迫不及待了。
我不是太后所生。
我的生母只是先皇陛下宫中的洗夜壶的一名小侍女，活得开心自在。
在一次夜班倒夜壶时，绕错了门，本应从后门过，偏偏到了正门，还很巧合地遇上了先皇，并冲撞了龙驾。
我也认为此举算失职，夜壶污浊，难以上明面，实为大辱之举，是能因大怒拉下去砍头的。
但我生母不知是生的美，还是前皇口味太花，不但不生气，还就从龙驾到了龙床，从小侍女到了宋美人，实现了一般人不敢想的品级飞升。
我表示：我诡计多端的生母，是套路。
至于我？
听太后讲，我与我生母很像，不止相貌，还有性格。
与大家想的不同，我是在冷宫出生的。
在封为美人之后，我生母因容贵妃的挑拨离间和陷害被关入了冷宫，开启了自力更生，找线人，托关系，打感情牌，热热闹闹地获…种起了草药，晒药煮药，为冷宫附近的宫人看病，做起了宫中圣医，冶好了千千万万的人。
并与先皇谈起了一场恋爱，在因容贵妃使用了各种手段下无孕的后宫女人中成功逆袭，生下了我，但不幸的是，她的一生也折在这里，生了我后就撒手人寰了。
这里该谈谈容贵妃了，她在她死后也接着离世。
有趣的很。
挺让我感到奇怪的，经调查后我才发现容贵妃好像，貌似是我生母的同门师姐。
再细查，又发现前朝皇后则是我生母的幼时玩伴，有几分交情。
我不得不感慨自家生母，关系网强大。
而先皇在她死后不再宠幸新的女人，而是老实地管理起了朝政，不是收了心也不是醒悟，而是他阳痿了，有心而无力。
求了许多方子，吃了很多药，也只是回光返照，子嗣仍旧凋零。
他对这事恨得牙痒痒，怀疑是生母下了药，但她已死，又是无父无母，只剩我。
而我是他唯一的子嗣，杀了我就相当于断他日后的子孙后代。
有所顾虑之下，只得眼不见心不烦，丢我在冷宫独自玩耍，偶尔给吃给喝给穿，派个掌事来传个话赐个物，算培养了父子关系。
我乐得自在，明儿挖草，再明儿与看望我的众多好心宫人一同嬉戏。
空闲之时，就照着生母留下的医学秘籍学习识物、培物、用物。
刚开始书上有什么做什么，到后来觉得无趣，准备自己探究新物。
我虽有天赋，但这是从零开始。
失败是常态，成功只是偶尔。
我并不灰心，失败本身就有趣，比成功更让我惊喜。
我无忧无虑，唯一头疼的是用药草过度，手头太紧。
在之后，我又悟得一个真相。
比起救人的药，我可能更钟情于杀人的毒和散。
这是真的，我使用的散和毒皆出自于我过往的“失败品”。
我似乎一定要走上与生母不同的道路，她救人，我杀人。
为了节约草药，我不假思索地转了行。
至于我如何得知其药效？
不是有试药人吗？有偶尔窜进冷宫的生灵们，有甘愿付出的宫人吗？
宫墙虽高厚，但死多了也将引人注意。
我虽冷心冷肺，也明白只是研究一二，没必要引起前朝关注。
当试药时，必喂其解药。
若药效过强，只能说是天命难违。
而我则如获至宝。
冷宫这偏僻位置甚得我喜爱。
后来，迫于压力之下，在我15岁，我那便宜爹将我过继给皇后抚养，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因与生母的情谊，她也将我视为己出。
我并封为太子，搬到东宫入住，身边耳目众多，不得不暂停研究，将心爱的毒和散移放暗室之中。
同年，我便宜爹也因一个方子驾崩，我太子位未坐热就坐上了龙椅。
理所当然的，开始了我的皇帝培养之路。
御数礼乐射书，帝王术是我日常练习，凌晨请安种种规矩也一一学起，那段时间，睡觉都觉得累。
幸好，我年幼难担大任，众多奏折一切由垂帘听政的太后代为批阅，不占用我半点脑细胞。
我成了太后手中的傀儡皇帝，我一无实权，我二无威望，所能做的只有复批。
我明明有无数的机会，也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去除掉她，重新掌权，重振朝纲。
终是不忍心下手。
任由太后做错了事，走错了道。
也难以挽回。
事实上，我不是对宠宦官感兴趣，只是感觉这比无事可做更好。
这个话柄总比外戚乱朝来得痛快。
我想要世人辱骂我，而不是同情与谅解。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我并不是值得可怜的无能的傻子皇帝，这个结果也是我默许了。
我也是个昏君。
至于王如海？
他是照顾我从小到大的宦官王知晦的干儿子，恪守本分，人为老实木讷，对我忠心耿耿，并无二心。
在我专宠宦官的初期，我对他绝无想法，看他干爹的面子上，也只与他关系略有亲近。
但不知为何，也不知在何时开始，王如海对我越来越好，宠着捧着，什么无礼要求都能满足。
我真觉得有趣，看他演到什么时候，还费了点时间专门下了无色无味的毒。
中毒者会在脖子旁形成一颗红痣，不会死，只是半夜会幻想到不少春光梦境，无知无觉。
是迷魂药和迷魂散的升级版，附加标记功能。
那鸡肋的功能，却是我最好的寻人之法。
有趣的东西当然得配有趣的人，我是这么想的。
至于解药，我偶尔发发善心。
4
该用膳了！
我捧着新出的小话本，看了几行就感觉肚子空空，眼前笔墨都扭曲聚成了烧火做饭的炭木，倒叫我怀念起京城内名厨。
“不用动手，有吃的日子真好。”
话本讲述的是落难的少年公子被一乡野村夫所救后，两人因意外的暴雪和突然的断崖，困于一个陌生的小岛上，只好相依为命，努力求生，并共渡一生的故事。
“没有权利、地位、身份的阻碍和诱导，只是思想与思想的对抗和冲突，人与人感情的包容和接纳，去寻找真正的爱，也挺不错。”
“无缘与有缘，倒也说不清。”
我自言自语地小声念叨，看似认真沉迷，实则分了神。
我摸了摸腹，有点难受，肚里饿得吐着酸水。
王如海还没将京城的八大膳运来么？
我不耐烦地小幅度地踢着桌，把书卷攥出了纹。
“这人什么时候来？”我看着书喃喃，眼神却透过书顶看着天发呆。
噔，噔………
我惊喜地从书后面探出头来，将书压在掌下。
“朕的八膳！”
王如海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走不动，走到桌旁才笑着开口。
“皇上，八膳虽美味，肉质细腻鲜美，但总是荤，吃起来会腻，奴才特地又带了鲜果，请皇上尝。”
“有鲜果？速速拿出来！朕早不知其味，今再回味一二。”
王如海迟疑了，劝我：“皇上吃完八膳，再尝吧。”
我快速地答应了，开心地让他摆上。
看着眼前丰富的食肴，我却不动筷，宠溺地让他先尝尝。
“朕要感谢小王从危险的京城带回了八膳，没有小王的付出，就没朕吃这八膳。”
“这…皇上，不合规矩……”
“规矩是用来束缚人的么？小王，你如同朕的恩人一般，这有何不可？”
“奴才就只带来这……不算什么。”王如海推辞道。
“小王，现如今你也要与朕生分了么？”
“这，这奴才是万万不会呀！”
我不理，只一味道：“小王呀，从小时候起，你都陪我十几年了？”
“回皇上，十六年了！”
“十六年，十六年，你就这样生分？！”
“奴才不敢，不敢逾越……”
“不敢？你真不敢？”
“在冷宫的那段日子里，我和你亲密无间，一同用过多少膳，睡过多少席，你都忘了不成？”
“奴才！不敢！”王如海慌张地跪在一旁，却只敢回复这四字。
“那你就接受朕的好意。”我舒了一口气，将碗推到他眼前。
“……奴才谢谢皇上赏赐。”王如海起身，拿起筷子小夹了一口。
我坐在桌边将八个菜都尝了一遍，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冒了一句。
“我很怕孤独，想有人爱我，我很感谢，还有你陪着我。”
王如海露出伤感的表情，认真听着，他明白我打算讲故事给他讲。
“我出生时，是一个大雪天，屋内烧了炭，却像冻在冰窖里，我冻得青紫，不哭不闹，还是接生婆的拍打，才让我避免夭折。”
“我生母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父皇为此对我很是厌烦，他总认为是我才导致我生母去世，丢我在冷宫不管不顾。”
“在冷宫时，我经常食不果腹，该领的份例也因各种理由缩减，身边照顾我的宫人也被人欺负，为此，我还冲动地与人争斗。”
我指着耳下的伤痕给他瞧，证明可信度。
王如海眼睛不敢乱撇，只听着。
“我过得很不好，身边也没有人陪我玩，我寂寞孤独地长到了5岁，直到遇上了你。”
“你那时才7岁，陪我玩，陪我读书写字，替我讨回公道，和我走过了此后的十六年。”
王如海表情复杂，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我在那十六年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关心和爱护，从我生母、我父皇那都没得到的爱，我从你那收获了……”
“我在一天天的陪伴中，也荒唐的生起了一个念头，我想，你能继续陪伴我，我不想再过以往那样孤苦伶仃的日子，我起了贪念……”
王如海意识到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忙匆忙地挥退护卫和待女。
待女退下，护卫却坚定地守在原地。
“小王，我在某一天，和你诉说我的苦闷，你却惊恐地拒绝了我，说你心有所属，恕不能从……”
“我不得已远离了你，但心却像关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些像你的人陪，找寻以往的回忆。”
“我知他们不是你，也做了许多错事，我沉迷于回忆，不理政务，总半夜伤情。在你回心转意之后与我再度亲密，我欣喜若狂，但又是怕又是忧，虽想与你再近一步，但也有了顾虑。”
我几番叹息，装模作样地半真半假来个几个现编故事，再重点深情地讲出最后一句话。
“小王，朕信任你，对朕好的，朕身边真的只有你了。”
王如海怔住，心神不宁的样子。
“朕吃完了，想尝尝鲜果。”
我开始检验故事效果。
果不其然，心软的某人眼神躲闪，编了个假到连三岁小孩都能戳穿的谎言。
“皇上，奴才忘了冷藏鲜果，如今不能下肚了。”
我故作遗憾地叹了气，道：“小王，以后再带几颗来吧。”
“嗻。”
我仗着他不敢抬头看我，得意地吃着未吃完的八膳。
好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刺客攻x皇帝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