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公敌》任重莫追

139、139.我的捉鬼记-幽灵的归来

　　“你说过，其他人有各自的原因，不能把夏昕颖交给他们。”天小云问，“研究院和大集合还好理解，他们一个不接受，一个信不过。但是为什么融雪中心也不行？”

　　“实际上，我为艾天墨留下的指引，原本就是给融雪中心的。我也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飞雪轻轻地摇头，“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难道，你任务失败了，被他们抛弃了？”艾天墨骤然冒出一个猜想。

　　“不……就算任务失败，融雪中心也不可能抛弃任何一个融雪者。”飞雪现在不止影像在闪烁，声音都有些卡顿了，“与那无关，真正让他们不过来的原因……是你。”

　　“我？”艾天墨惊讶地指着自己。

　　“正是。”飞雪说，“在化雪他们眼中，我已经被你们解决，彻底消失了——尽管这应该是过一会儿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而我们那一战结束后，关于你麦芽糖的消息也一定传了出去。现在，融雪中心应该都知道了，定河市的研究院里，有个叫做‘麦芽糖’的融雪者坐镇。

　　“所以，他们在短时间内，一定不会轻易来到定河市。因为你在暗处，他们若是被你碰见，等于是白白暴露了自己的精神流给你发现。所以，他们一来没有渠道知道我的事情，二来也忌惮着你可能的暗中监视，这段时间不出现在这里……也是情有可原的。而等他们真的过来，我也应该能量耗尽，不知道在哪里了吧……

　　“他们不来，现在最能够相信的，只有你们了。”

　　艾天墨一拍脑袋：“原来这几晚，满操场的精神流都是你的……哎，你怎么能改变精神流了？”

　　“是精神护符。”飞雪的身影能看见闪烁得越发厉害了，“精神护符的本质，是对自身融雪术的削弱。强化了他人，便是削弱了自身。而正如物质软化后更易塑形一样，支出精神护符就能让自己的精神流更易被改动。”

　　“你也能分出精神护符了？”艾天墨惊问。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融雪术对小颖无效啊？”飞雪笑着说，“不过和你不一样，我的融雪术削弱，相当于是那时能量被消耗、生命遭受燃烧而产生的被动效果……我无法控制。但是在这那之后，我也可以像你那样改变精神流了。

　　“我让自己的精神流膨胀、分裂，扩散到整片操场，觉得应该够明显了，你可以根据精神流分布的疏密找到我，操场内部精神流最密集的地方，那就是我和复活石所在之处。谁知你看见了游荡的小颖，感应到了她的精神流，就误以为操场这里也有许多同样的幽灵。

　　“我感应到有研究员在教学楼装上了魔镜以照看那些小研究员，也想过像和其他融雪者交流那样，在上面留下字迹。结果，你又以为那是血字，没看完几个字就又慌慌张张地跑了……”

　　天小云听了，扭头看着艾天墨。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语言，忘了说啥。

　　“甚至于你最后都没发现精神流的分布规律，还是那只老鼠把复活石带走，连着我的精神流一起移动，你才发现的。”飞雪越说越感觉糟心，“天哪……真是造化弄人。你在和我作对的时候总是给我制造麻烦，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又总是给你自己制造麻烦。”

　　艾天墨挠挠头：“我……不好意思啊。我以后尽量注意，以后和夏昕颖一块的时候……”

　　他说着说着，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嘴唇开始有些发抖：“不对！夏昕颖！”

　　“她怎么了？”天小云问。

　　“她生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心里一定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吧。就算不能触碰物品，凭她现在变化和穿透的本事，也能通过诱导或惊吓等手段，给现在还活着的伤害过她的人造成麻烦，甚至威胁程度可能不亚于飞雪！”艾天墨冷汗滴落，“我们有办法阻拦她……或者能劝得动她吗？不然等她付诸行动……”

　　“你说的那种事应该不会。”

　　“放心，不可能的。”

　　天小云和飞雪同时开口。

　　天小云看了一眼飞雪：“果然，如我所猜测的那样……”

　　艾天墨又感觉到了迷茫：“什么情况啊？”

　　“是退行。”天小云说，“人，或者其他一些智慧生物都会有的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在面临巨大变故、或者留下重大心灵创伤时，选择将自身的行为和心智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方向倒退，最终幼童化。我估计，现在夏昕颖的精神状态，应该和小芹差不多吧……”

　　“哦——所以，夏昕颖才会漫无目的地在附近疯狂游荡，在她看来自己只是在随便逛逛、玩玩而已。”艾天墨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没准她还想和看见的人一起玩，但由于只能晚上出现，她能看见的人不多，也都被她吓得到处逃窜。而且她不仅没有伤人，对生前伤害过自己的孟涵诗也无感……”

　　“对了，你们刚刚说到的小芹？指的是艾天芹吗？”飞雪问道，“既然小颖和她差不多……那就是说，艾天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天小云揉了揉眉心，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的。她的事情，一直都是意外和巧合，加上我们的顺水推舟罢了。小芹都不知道自己在许多人的眼里诡异而恐怖。”

　　“你们真的好狠心啊，这么小的女孩子都算计……”

　　“彼此彼此。”天小云苦涩一笑，“但即便如此，我们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艾天墨有点奇怪地看了天小云一眼。他总觉得天小云说的这个“她”是一语双关，既可以指他们现在讨论的艾天芹，也可以指他们将来要照看的夏昕颖。

　　“还有，我总感觉……”

　　飞雪此刻的影像已经摇晃得非常厉害了，她的话听起来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小颖生前的遭遇，让她心智退化得可能不止一星两点。可能还伴随着……很严重的失忆！”

　　“什么意思？”艾天墨不解地问，“她忘记了什么？”

　　“她的种种表现表明，回到人间后，她可能已经什么都忘记了……”飞雪轻声道，“忘记了自己受到的伤害，忘记了她曾经的同学们，甚至忘记了她的家人……和我这个姐姐！”

　　“说不定还包括她自己是谁。”天小云低下头，不抱希望地提醒道。

　　“那，我们还要帮她恢复记忆吗？”艾天墨小心地询问道。

　　“不，恰恰相反。如果她忘记了，那就让她忘记吧。请求你们，千万、千万不要让她回想起之前的任何事！”身形扭曲起来的飞雪恳求道，“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快乐地在人间活一回，抛弃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而不是不要像我这样，完全沉湎于过去的伤痛中，因为仇恨而一步步迷失。她以前的重压已经过大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让她记起以前的任何事情，都可能导致她回想起全部的事情，所以你们绝对不要在她面前提到过去的信息！”

　　飞雪说着说着，逐渐激动急切起来：“对，现在人们对于小颖的误会还没有消除，言辞间仍然对她有恶意。更别说喊她原名会激起她以前的记忆了。如果可以，你们最好也别让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唾弃的夏昕颖，而是换个其他的名字称呼她！拜托了！”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记得你了……”艾天墨小声说。

　　“对，但是如果在让小颖记起那些痛苦回忆，和让她永远忘记我之间选一个，我宁愿选后者。”飞雪的声音也很微弱，但语气十分坚定。

　　“唉……时间应该到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完全消散了。话就说到这儿吧。小颖就拜托你们了。”

　　艾天墨闻言定睛一瞧，突然发现飞雪那不断扭曲的投影，与一开始相比已经淡了许多：“你……”

　　这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天小云猛然将头抬起，不知为何，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

　　她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地呼唤：“小虎军队！”

　　“（在！）”在刚刚的对话期间已经聚拢到附近的动物们齐声应道。

　　天小云一抹眼泪，下令道：“给我以你们最快的时间，在定河一中里找到夏昕颖的幽灵。然后不管用诱骗还是勾引，只要不泄露与她有关的关键信息，什么手段都行，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到飞雪这儿来！”

　　“（是！）”

　　飞雪的身影已经像是风中摇曳的火苗。她听见了，有气无力地说：“不，不行……她不能看到我……”

　　“她不会看到你的。”天小云转向飞雪，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最后能再看到她一眼，悄悄地，躲在一边看的那种。”

　　她说完，又对艾天墨说：“小墨，你也去找。记得避开魔镜，你能感应到的。”

　　艾天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专心搜索精神流。在离去前，他好像听见飞雪说了一声“谢谢你”。

　　与之前和窝里斗小分队共同行动、寻找幽灵的感觉不同，艾天墨现在可以说是和小虎军队一起争分夺秒。他并拿不准飞雪什么时候就会像昙花一样，在这夜空中完全消失。

　　恐惧造成的紧张，和急迫造成的紧张，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定要抓紧时间！

　　来回奔波的艾天墨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再次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通过精神流感应，他发觉到自己和某人擦肩而过。

　　“等等！”他回头大喊。

　　精神流明显停顿了下来。接着，一个空灵的女声在黑暗中怯生生地发问：“你是……是在喊我吗？”

　　“就是你。”艾天墨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满头都是汗了，以远超平常的语速说，“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跟你来一下？”对面的声音显得很疑惑。

　　艾天墨想起天小云对小虎军队发的指令，对她说的“不管用诱骗还是勾引”进行了一番自己独特的理解分析，然后说：“对啊，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好看的。”

　　“好！”没有出现过多的波折和阻碍，精神流就乖乖跟他走了。

　　离开走廊，借助外面微弱的灯光与月光的照耀，艾天墨才能回头看见幽灵夏昕颖的样子。一张与飞雪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与无辜懵懂的表情加在一起，显得十分柔和。

　　总体看来，夏昕颖和恐怖完全不搭边。看来她之前的样子之所以令人害怕，完全和魔镜上的留言一样，是光线原因加上心理作用的双重错觉。

　　这时，艾天墨通过眼镜，听见了天小云的指令：“小墨找到小颖了。你们也不用再集合了，先离开，回宫殿待命。小墨，你试探一下，小颖对之前的事情记得多少。”

　　天小云也叫夏昕颖“小颖”了，就像“小墨”和“小芹”一样？那就是说，她以后是自己人了吧？

　　艾天墨这样想着，按天小云所说的对夏昕颖试探道：“小颖，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天小云在翻译器那头明显噎了一下。

　　夏昕颖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艾天墨觉得可能是刚刚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准备再问更详细一些：“比如说，你还记得自己叫小颖吗？”

　　“哎？原来我叫小颖吗？”夏昕颖甩甩头，有点新奇地说。

　　“试探出来了，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艾天墨悄悄给天小云汇报道。

　　“是是……”天小云的声音紧张了起来，“哎，你们快一点啊！”

　　“好的……”艾天墨闻言马上加快了脚步，一直漂浮着的夏昕颖也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很快来到了食堂仓库门口，停了下来。艾天墨站定后，发现飞雪的精神流和影像藏在一侧的墙后面。

　　“你要带我看什么呀？”夏昕颖到处张望了一番，问。

　　“你好啊，我叫天小云。”天小云生怕夏昕颖看见藏起来的飞雪，连忙挥手出声引走她的注意，“刚刚带你来的这位，这是艾天墨。”

　　“你们好，我是……”夏昕颖的脸上出现了迷茫是神色，“我是……小颖？”

　　天小云抛给艾天墨一个眼神，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艾天墨马上开始想办法补救，眼珠在夏昕颖和天小云之间来回扫视：“你叫……小影……呃……我们可以叫你‘天小影’吗？就是影子的影。”

　　天小云觉得，自己如果在喝水的话，现在能一口喷出好几米远：“不会起名，怎么还这么喜欢起名……”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夏昕颖欣喜地拍手说：“好呀好呀，那我以后就叫天小影了！”

　　天小云：“好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飞雪自墙后出现了。

　　她缓慢地从后面靠近夏昕颖的幽灵，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虚幻的眼泪如滚珠般不断滑落、消失。这短短的路程，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不断闪过她们以前生活的一幕幕。

　　现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小颖一定可以再次快乐地生活了吧。

　　最后一刻，飞雪忍不住冲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夏昕颖，表情满是幸福。两个只有虚影的人互相触碰，居然都没有穿透彼此。

　　“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夏昕颖困惑地一转头，看着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飞雪的影像完全消失了，彻底归于虚无。

　　“那是什么？”夏昕颖回过头，疑惑道，“刚刚那边有什么吗？”

　　艾天墨感受到飞雪的精神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闭了闭眼，心情复杂地说：“不……没什么。”

　　夏昕颖哦了一声：“那我们接下来……”

　　“小影。”天小云迅速收拾好心情，对她笑道，“我们回家吧，好吗？”

　　“家……”夏昕颖呢喃着，然后兴高采烈地点头，“好呀，我们回家！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家呢！”

　　天小云和艾天墨隐晦地对视一眼。这句话让有心人听了，真的有点难受。

　　“等一下，回家之前还有一件事……”艾天墨突然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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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锈先生提着高锈炮，狞笑着朝雷晓胜逼近。在他们身边，已经伫立着五尊“锈迹雕塑”。那都是中招的其他小研究员们。

　　雷晓胜后退两步，紧盯着锈先生：“可恶……”

　　锈先生没拿武器的那只手对雷晓胜一指，嘴角一咧：“现在轮到你了，雷晓胜！”

　　意识到危险逼近，雷晓胜孤注一掷地举起技能抢：“巨锤标记！密度标记！”

　　被大幅提高了密度的半透明巨锤袭向了锈先生。然而，他只是懒洋洋地举起了羊角锤卡牌：“无用功！无用功！”

　　穿透地底来到雷晓胜身后，锈先生浮出地面，又举起了钓鱼竿卡牌：“巨锤巨锤，来！”

　　此时，雷晓胜正位于巨锤和锈先生中间。锈先生将巨锤往自己这边的方向吸引，势必会先砸中雷晓胜。

　　雷晓胜见巨锤调转方向冲向了自己，狼狈地一个翻身躲开了。他抬起头，发现锈先生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将铁矿石卡牌对准了自己。

　　“靠……大意了……”

　　“恭喜，你们就要团灭了！”锈先生嘴角上扬。他在说完这句话前，就已经将雷晓胜变成了最后一尊“锈迹雕塑”。

　　随即，他转身对着夜空潇洒地张开双臂，沾沾自喜地引吭高歌：“噢……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嘿！这话可不对吧？”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还有我呢！”

　　“独自在顶峰……中……啊嘞？”锈先生冷不丁被吓一跳，明显地跑调了一个相当离谱的音，“是谁？”

　　变身孟涵诗的夏昕颖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露齿一笑：“那就是我！我是——孟涵诗！”

　　锈先生震撼地扫视着周围的六尊“锈迹雕塑”，明明一个人都没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说嘞？”夏昕颖笑得更开心了，“你这个笨蛋，这都不知道……”

　　锈先生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没事，逃出来又怎么样？再把你关起来便是！”

　　他扬起铁矿石卡牌，空气中聚拢起一团灰白的锈迹，打向夏昕颖。然而，锈迹却径直穿过了夏昕颖，打在了她身后的铁栅上。灰白色消失了，在攻击处留下了一大片红褐色的铁锈。

　　空气的锈迹是灰白色，而铁制品则是红褐色。

　　夏昕颖保持着笑容，潜入了地下。

　　“怎么回事？穿透？她怎么会我的收容物能力？”锈先生察觉到事情可能非同小可，“难道她也是用控制生锈的能力逃跑的？”

　　夏昕颖躲在地下，悄悄捏了几只幻象上去。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锈先生听见了声音，到处张望，而后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了——好家伙！刚刚被他用锈迹关住的窝里斗小分队，全都出现在了他的周围，再次把他包围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逃跑……我、我去？”

　　锈先生疑惑而震惊地解除了周围的“锈迹雕塑”，然后才发现，小研究员们还都好好地被他困在锈迹当中呢！根本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我被诓了？”锈先生无助地张望着，心里纳闷不已。

　　而就在锈迹解除的那一瞬间，窝里斗小分队的幻象也全部消失了。

　　意识到周围的小研究员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锈先生感到大难临头：“不妙！对方有帮手！那家伙说不定拥有我全部的收容物能力！我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心念电转，锈先生抽出羊角锤卡牌：“不跟你们玩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我以后来找你们算账！”

　　锈先生迅速没入地下。不久，下面传来他痛苦的哀嚎：“啊——又是下水道！”

　　远处，夏昕颖从地下漂浮上来，来到艾天墨和天小云的面前，笑得合不拢嘴：“任务……任务圆满完成！”

　　“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