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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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衣长发的人，坐在一边，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剪刀，看到陈笑，微微一笑。
咔嚓一声，一根红线被剪成两端。
陈笑还来不及喊出来，他就睁开眼。
脑袋里还回响着那句话——“等到你再回来的那一天，你可以把自己的红线接上。”
“我看到了一切。”陈笑猛地睁开眼，“我看到了何潜行。”
何潜行的脑袋中一空：“你找到他了？”
所以，他是要离开了？
“你不是什么替身。”陈笑急切地拉起他的受。
何潜行想要挣脱，没想到他握得太紧：“你不必这样安慰我。”
“何潜行，忘掉的不是我，是你。”陈笑急切地说。
真好，我爱上的，一直是一个人。
我背叛在先，你要做什么，都是我应得的。
我把我的何潜行弄丢了。
然后幸好，我又找到了他。
“是我？”何潜行不信，“我是神明，是不可能忘记的。”
“那这样呢。”陈笑将手贴在他的胸口。一丝丝的黑气从他的手心中钻出，送到何潜行的身体里。
何潜行被雷击般猛地一阵，无数画面在他脑中浮现。
神与被他否认的那一部分合二为一，可是他绝不承认！
“我不是他。”何潜行极力否认，呼吸异常急促，阵阵黑雾从他身上溢出，此刻的他，比陈笑更像一个魔物！
他只是一个被我舍弃出去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是他！
“他就是你的一部分，如果他消失了，你当然不可能记得。”陈笑说，“你的神力有朱斐然的一半吗？你甚至不如林羽生！”
林羽生从小偷奸耍滑，对修炼一事并不上心！
可是何潜行依旧是十分努力，才能勉强跟得上林羽生的修炼水平！
陈笑看着他，就像陆巡说的，神也是可以耍赖的。
陈笑：你们都是一个人。
就像洛依依与朱斐然，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个你我呢？同一个魂，怎样都不会改变的。
非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陈笑捧着他的头，就像很多人曾经做过的那样——比如说朱斐然，比如苏妃，又比如陈谨言。
何潜行的呼吸慢慢沉稳下来。
他回握住陈笑的手，对着屋外被他惊动而来的陆巡说：“我没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
陆巡在屋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只是希望我们是一个人，好弥补你内心的愧疚。”何潜行说，“我会尽量合二为一，把他还给你的。”
原来只要我装成是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你。
原来我一直错的离谱，只要像上一世一样，我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你。
根本不需要什么波澜曲折。
你觉得我是他。
我可以永永远远假装自己是他。
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只说这一遍，你不需要成为他。”陈笑说。
“嗯。”何潜行说。
陈笑生气了，他一脚踩上何潜行：“我知道被当作替身是什么滋味，你是不是在这里委屈上了？”
何潜行不做声，感觉自己只要点头，陈笑会更生气！
陈笑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纠结！”
“你当年也这么纠结！”何潜行说。
陈笑有点恼火，这人怎么开始翻旧账了？
“我现在是你老婆！”他郑重警告，“非要我给你一巴掌你才能醒过来？”
何潜行想，果然态度不一样，你肯定不会给他一巴掌。
陈笑叹了口气：“你这么想，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你，你把他挤了出去，这么想会不会好受一点？”
何潜行想了想，确实好受多了。
屋外传来一片红光，如同晚霞，陈笑推开何潜行向外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祖堂之中。
朱斐然躺在一张软榻上，他安详地睡着，面前胸口握着的，正是九死还魂草！
草上散发出一股子异香，四周的朱雀火盘旋，熬药一般，熬成了一团光点。
整个陆园都笼罩在这异香中。
朱斐然闭着眼，就像冰封很久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
陈笑吸了吸鼻子，肚子突然饿了。
朱斐然变成了一颗十全大补丸，引诱着周围的鬼怪靠近。
如果不是惧怕苍龙的威压，估计早就扑上来了。
他睁开眼，瞳孔中闪耀着一团火，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我回来了。”
人性从他身上消失，只剩下不悲不喜的神性。
人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失去了色彩，没有任何留恋。
陆巡也是。
陆巡和其他的生命，没有任何两样。
“你在害怕？”陈笑不怕死地凑近陆巡，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此时不报复，什么时候报复回来？
陆巡用一声鼻音坚决否认。
“何潜行都愿意承认有弱点，我不知道你在强撑什么。”
“谁都能来揭我的伤疤，唯独不能是你。”陆巡说，“陈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出去？”
陈笑立刻摇头：不了不了。
我这个小妖怪，估计也就够外面那群妖魔鬼怪打打牙祭，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开玩笑的。”陆巡说，“这种重要的时刻，我可不会主动引发内讧。”
主动。
陈笑琢磨一下这两个字。
如果他跑出去，不小心与其他人说了什么，那陆巡就是被动防卫了。
“你和朱斐然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陈笑说。
天空降下熊熊赤火，点燃了远方，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将在火焰中燃烧殆尽。
“他不需要看到这世间的不美好。”陆巡说。
“但他要承受这结果。”陈笑呵呵一笑，“你不觉得不太公平吗？”
陆巡低头，如同所有的家长，独断专横，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有任何不同的意见：“我都是为他好。”
“朱斐然知道。”陈笑想了想，懒得嘲讽他，只是告诉了他最基本的事实，“四方城里的神像，白虎的脑袋已经没了。你想隐藏的一切，他都知道。”
道理他都懂，只是陆巡不愿意面对一切。
在朱斐然的眼中，他的苍龙哥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明，担负着世间苍生的欣欣向荣。
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他的哥哥，只是一个连爱都不敢说出口的卑鄙小人，只敢顶替别人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我可以自欺欺人的。”陆巡惨笑。
“朱斐然并不讨厌你。”陈笑说，“你告诉他实话，他应该也能接受。”
远方的火光，点燃了陆巡的眼睛：“我知道。哪怕我再丑陋，他都能接受，不能接受的是我。”
陈笑扶额，果然是苍龙，时间最古老的神，自然有世间最厚的皮，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现在只希望何潜行不要遗传他。
“好孩子该睡觉了。”陆巡突然说。
下一秒，陈笑就神人不知了。
这就是上古神明的可怕，他想要你的命，陈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朱雀拿回了失去的一切，他的火焰，将荡平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陈笑问。好像最刺激的部分，他一直在昏睡，没能看到。
“没什么重要的。”何潜行说，“你的身份事人类，人类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陈笑继续安心地躺平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论是他的孩子，还是他，还是朱斐然。
天降大火，燃烧了一夜，接着白昼。
焦炭似的树木，插在黑色的土地，散发出什么熟了的味道。
生活还在继续，对于大妖怪们来说，根本没影响——对于人类来说也是，灾难没有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生活就依旧要按部就班。
陈笑朝着窗外望去，朱斐然站在阳光下。
没有任何遮挡，阳光直直照在他的身上，一群小鸟从他身边飞过。
一切都结束了。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昨天夜里，整个世界范围内，一场前所未有的陨石雨降下，大量的设施被毁，有不少人遇难，搜救工作目前仍在持续中。
陈笑在厨房里，忙碌地做着早餐。今天的早餐，寻寻今天要上学，时间快来不及了，他还想在床上磨磨唧唧多赖一会儿。
何潜行把他从床上揪出来，直接往门口校车上一扔。
“早饭……”陈笑追出来。
“这个点还没醒的人没资格吃早饭。”何潜行冷酷地说，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干了。
陈笑叉着腰：“下次来不及，你送他去上学！”路上给我把饭吃了，不吃饭不行。
“地下的树结出果子来了。”何潜行看着生机勃勃的陈笑，还是降一降他的火气比较好，“陈笑，你要去看看吗？”
陈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两个人跑到了地下，半路还差点撞到朱斐然，引来陆巡的一片白眼。
树上结着一个孩子，和记忆中那个青皮小鬼一点都不一样，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陈笑走到树下，他睁开金黄色的眼，一跃而下，跳到陈笑怀里。
仔细一看，他的眼睛又变成了普通的黑色，好像刚才都是陈笑的错觉。
“是个比寻寻厉害的小孩。”何潜行再次下了结论，“这孩子的预言能力，将来应该在我之上。”寻寻果然是废柴，他再次确认。
“不许你嫌弃你儿子。”陈笑踩了他一脚，随即对上了小儿子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孩子……真的有点让人害怕。
不过不要紧，我依旧会喜欢你的。
“酒酒。”陈笑看小儿子不哭不闹，叫起了他的小名，想要逗逗他。
“爹爹，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小名酒酒的陈醉，字正腔圆地问。
徒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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