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真正的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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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笑低声笑了起来，他想起来，找到陆巡之前，朱斐然似乎碰了他一下。
他的手心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陆巡的手心散发出青色的光，属于苍龙的青色。
陈笑手心的印记，也发出金红色的光。
果然，朱斐然知道一切。
他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他知道爱上了自己的“哥哥”，也知道“哥哥”真正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却依然选择完成他的梦想。
陈笑自认做不到。
“你杀不了我。”陈笑说，“你应该能感受到，朱斐然在我身上下的保护。”
你要杀我，伤害就会反弹到朱斐然身上。
陆巡抬起的手放了下去，陈笑说得没错，他只是在吓唬他，希望他能住口，别把这事情说出去。
“朱雀都知道，只是在配合你而已。”陈笑说。
陆巡的脑海中一阵激荡。
他一直以为，这千百年来，只有自己背负了一切，没想到，朱斐然知道一切。
知道一切，包容一切，忽视掉其他。
陆巡低着头，心中充满了悔恨。
如果他早发现就好了——原来朱斐然一直默默包容着他。
“你不打算告诉何潜行真相？”既然自己的伤疤被揭开，陆巡当然不想让陈笑好过！
陈笑顿了一顿。
他先来找陆巡，不过是想逃避，逃避他和何潜行之间的问题。
何潜行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那个。
如果现在说，他什么都不是。
他会怎么想？
甚至说——陈笑喜欢的，根本就是不是他！
陈笑爱着的，是那个陪着自己一路走到四方城的“何潜行”，而不是四方城中那个冰冷的神明。那个神明只是借用了何潜行的样子，才让陈笑移情别恋。
那些所谓的前世今生，都是他的幻觉……陈笑不知道，怎样把这些干涩的实话，全数告知何潜行。
“何必两个人都痛苦？”陈笑反问，“我以为你更偏爱他。”
“正因为我偏爱他，所以我才不想让他就这样被你蒙蔽！”陆巡叱责，“陈笑，他是四神，他必须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陈笑只看到一条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龙，想要伤害其他任何幸福的生物。
“苍龙，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陈笑叹气，“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告诉何潜行一切真相。”
陆巡知道，现在的自己，丑陋无比。
谁说神就要光明正大？
谁说神明就没有私心？
“好，如果你三天后还没下定决心，我不介意帮你告诉何潜行。”陆巡说。
陈笑不在意他的威胁。
我是寻寻的父亲，你们难道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他一转头，看到走廊尽头，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陈笑心中杂陈。
何潜行听到了。
本来想亲口告诉他的，没想到还是以这种方式，被他知道了。
搞不好何总正躲在哪里痛哭流涕呢。
啧啧啧，陈笑想到那个怪异的场景，莫名笑了起来。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卧室，果然，何潜行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像是在赌气。
“行了，一把年纪了，何必这么幼稚。”陈笑说。
何潜行转过身，半撑着脑袋看着他。
替身，从来不是陈笑。
而是何潜行。
从一开始，陈笑爱的，就不是他。
不是四方城里的四方神。
而是那个陪着他走过一路的何潜行。
神伪装成了人，躲过了天劫。那本来的那个人呢？
谁也不知道。
我只是给替身，是一个假的，是冒牌货。
如果有一天，陈笑发现了，他会怎么想？
只要一想到如此，何潜行骨髓里的恐惧，就如同沥青一般，包裹住他的全身。
最深沉的恐惧，就来源于此。
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只想着，能够隐瞒一时是一时。
故事太过沉重，只是，与何潜行无关。再感人，都与他无关。
世上最心痛的，我不是故事里的人，我只是一个过客。
我也想进入故事里，和你发生点什么，哪怕只是得到你一个回眸。
陈笑说：“你早知道了吧。”
“嗯。”何潜行说，“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是我一直要委屈你，要勉强你。你讨厌我，我不怪你。”
“还轮到你怪我？”陈笑挑眉，直接上手，想要去捏何潜行的耳朵，就像何潜行经常捏寻寻的耳朵。
何潜行，到底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呢？
何潜行一把拉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粗糙的抚摸，原来他一直在担心。
比我更加害怕的，原来是他。
“你不好奇，那个何潜行到哪去了？”何潜行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陈笑眨眨眼：“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所有的记忆都已经回来了。
不管怎样，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即成的事实已经发生了，再去追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还会留下来吗？”何潜行拉着他的胳膊问。
陈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那我还能去哪？”
“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就隐隐约约知道了。”何潜行说，“所以，我悄悄去查了那个人的踪迹。”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那怕死后进入了轮回，也能在奈何桥的那一边找到线索，多问问，总能找到目击者。
陈笑的眼睛都亮了，刺痛了何潜行。
“查不到。”何潜行说，“什么都查不到。”
陈笑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查不到的意思是，永远消失了。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说不定他本来就是个一世人。”陈笑说。那些无因无果，没有前世，也再也没有来生的人，被称为一世人。
任何寿命绵长的生物，和他们有交集，就是一场灾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斐然就是一世人。
只是朱斐然的寿命太长，别人过了好几辈子，他这一辈子还没结束。
“给我讲讲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吧。”陈笑说。
天地之柱被撞断，诸位神明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苍龙将自己的神力散到了世界四处，只剩下了本命的珠子，跟着他进入轮回开始修养。
朱斐然也将自己的神力抽出，变成了普通人，也陷入了沉睡。
何潜行和林羽生，相爱相杀了好久，每次都打的热热闹闹，直到想起来，自己就是对方失去的那一半，勉勉强强能保持表面和平。
陈笑睡着了，他在听到何潜行说他和弟弟的时候，就背过身睡着了。
何潜行依旧继续着自己的故事，他继续讲，陈笑当没听见，那就当没听见吧。
他握住了陈笑的手，现在这双手，在他的手心里，他能感受到手心中的细腻。
和几千年的陈笑不是一个人，那个陈笑，虎口有茧，那是长时间手执兵器留下的痕迹。
眼前这个陈笑，离战斗，很远。
——————
睡梦中的陈笑，来到了一间屋子。
雕花百工床，一卷卷线卷，梳妆台上一面二尺告的铜镜翻着黄色的光——像是闺阁女子的房间，布满了红色。
陈笑看向镜子，一股不知道从那来的力量，将他吸入镜中。
仙气飘渺，四周一片桃林。
陈笑就像误入的武陵人，顺着流水声，走到了一片充满薄雾的水潭边。
这不是我的记忆。陈笑摸着四周的桃树，细节处理就像真实存在一样。
水潭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陈笑探头，泉水之中，有一只小小的乌龟，费力地划动着短短的四肢，山泉不断将它冲翻过来，它一直在原地打转。
原来乌龟也能叫出来。
陈笑啧啧称奇。
他跳下水，身上的衣裙浮在水面上，在水面上开出一片莲花。
指尖碰到乌龟的一瞬，一道闪电击中他的脑海。
这……应该是何潜行吧？！
他将小乌龟捧到眼前，盯着它那对王八眼大眼瞪小眼半天。
小乌龟突然伸长脖子，就要咬他的鼻子，陈笑伸手敏捷，把它扔到岸上。
好险好险，自己的鼻子差点就少一块了。
陈笑看着在草地上拨动四肢，一溜烟就不见的小乌龟，再一次了解了奇怪的知识——原来乌龟也会爬得这么快！
只可惜，这儿没有相机，要不然我一定把它溜得脚底生烟的样子拍下来，放到何潜行面前让他好好看看！
陈笑迈开步子，几步就追上了小乌龟，就看它爬到一间屋子前，从门下开的小口，钻了进去。
陈笑准备直接推门而入，门却上了锁，他推不动，只能敲了敲门——
——屋子的镜前，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就像是这屋子本来的主人，他熟练地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把剪刀，又在拼贴着鸳鸯图案的匣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团红线。
他仔细捋出两根，看了眼镜子里的一人一乌龟。
如果陈笑还留在屋里，一定能认出这张脸——
他赫然就是朱斐然！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真正的替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