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苏眉子

33、燃烧

　　“你，我知道你救我不求任何回报，谢谢你。”
　　李昌辉临行前，洪吉童前来向他送行，毕竟是为自己挡箭的人。
　　“就算当时我没求任何回报，但我现在确实得到了回报。”他说时向殷殷望去——如果没有这次受伤，他不知道原来殷殷也持有和他相同的心意。
　　殷殷红着脸笑了，但不忘说道：“吉童说以后也会站在你这边。”
　　李昌辉向他望去，只见他默默地点头。

　　李昌辉回到龙门客栈，担忧不已的卢掌柜得殷殷亲口说来体内余毒已清，才算是放下心来了。
　　“不用那么担忧，我没事。”他安抚着卢掌柜，接着再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擅自行动，答应我。”
　　“那么，大君你也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性命垂危。请您答应我。”
　　李昌辉向殷殷望去一眼：“不会的，我以后都不会的。”
　　卢掌柜越发担心了。
　　这白衣少女，这白殷殷…...实在太重要。

　　“卢掌柜，我没说是你要我进宫去的。”殷殷乘着去煎药的空档对她说：“不过，你以后千万不要私自动用我的药。这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不知要牺牲多少性命去试药。”
　　她说话很清楚，卢掌柜明白她并不是笨蛋。
　　“白姑娘，你曾答应过我，不会觊觎王后的位置。”
　　这是她让殷殷留下来的条件。
　　“我记得。我没有去觊觎这个位置。”
　　王后，贵妃，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他的心。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卢掌柜以为是怎么回事？”难得她不计较名份留下来，却忘了还有这座大山。
　　“白姑娘，四寅剑已经拿回来了。你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时机一到，我自会告诉你。”她得留住这个，最后出手。

　　殷殷知道城中最近出现了有“鬼”杀人之事。
　　被杀的都是一些贵族男子，她不打算插手。因为传说是活贫堂做的，这件事洪吉童会处理的。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应该不是捕盗厅为了抓我们故意捏造的，因为贵族确实死了。”洪吉童秘密约见李昌辉，为近日背上罪名一事有话说。
　　“不管怎样，活贫堂杀死贵族的传闻，对你我都不利。”李昌辉与活贫堂联成一线的传闻早已在百姓堆里炸开，以后只要和活贫堂有关的，他都脱不了干系。
　　“我把那些女鬼抓来，交给捕盗厅总可以了吧。”
　　“能抓得到吗？你在眼前你还不是放走了吗？”他故意损了对方一句。
　　“那是因为吓了一跳，扮相很恐怖，你没看到所以才这样说。”洪吉童为挽回面子驳斥道。
　　李昌辉露出嘲讽的神情：“洪吉童看到鬼吓了一跳，真可笑。”虽说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但却总是有点隔阂。
　　“等我抓到了你自己看看吧，看到鬼你也会吓一跳的。”
　　“从现在起我要利用四寅剑，把众多儒生都召到门下。要是被牵扯到针对贵族的事件当中，会很麻烦。”
　　“我们也不想被人当作是因怨恨而杀人的那种人。无论是人还是鬼，我们会亲手抓到的。”洪吉童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想快点破案。

　　李昌辉总觉得事情没有想像中简单，是为怨恨的话，那一定恨得很深。只有那种仇深似海，才可以驱使杀人不眨眼。
　　“大君。”卢掌柜前来呈上饭菜，同时劝道：“最近的事情吵得很凶，官府今天都已经贴出告示了。”
　　“你想说什么？”
　　“只要跟洪吉童在一起，这种事情将会连续不断。”
　　“只要找到真凶，就没事了。”
　　“大君，这件事就交给洪吉童一个人处理怎么样？”
　　李昌辉不明她暗里之玄，卢掌柜直言：“他会如何处置杀害贵族的杀人犯，我们就旁观吧。”
　　卢掌柜叹息一声：“也许是我错了，毕竟大家立场不同，你要取得的世界是他要对抗的世界。”
　　“也许，那我们就静观其变。”李昌辉对于民心已有一定胜算，如今的王所施劣政累累，百姓早已哀声四起。
　　但是贵族的支持也很重要，四寅剑的名份是唯一王牌。
　　“殷殷呢？”平时这个丫头准会过来陪他吃饭，今天不见人影，他出门之前已经找不到她。

　　殷殷跟着许爷爷，发现他去官府查询二十年前发生的大案，心里真叫糟糕。这样子很容易引人起疑的，但她又不能出来阻止。
　　“许爷爷。”
　　意料之外的事又发生了——左相大人的千金徐恩惠在半路上叫停了轿子，把许爷爷唤进徐府。

　　殷殷心里真搞不懂，徐恩惠居然以买药为名，把许爷爷引进府内。
　　从钱袋的胀实度看来，价格不菲呢。
　　“您给的价太高了。不知能否全都收下。”
　　“不知怎地感觉利禄不像是外人，所以我想照顾她。”
　　徐恩惠倒是说得诚恳，但殷殷一听便知是假话。在徐恩惠的心里，可是讨厌着洪吉童身边的女子。
　　“我家利禄就是有人缘，到哪里都人见人爱。”许爷爷高兴地说。
　　“利禄，名字真好听。我很小的时候，也有过像妹妹一样的孩子。她的名字，也叫利禄。”
　　“利禄？”
　　“那么小就死了，所以更让人婉惜。都过了二十年，可利禄这名字还是无法忘记。”徐恩惠一步一步地引许爷爷上钩。
　　“她是哪户人家的女儿？”
　　“当时正是兵曹判书柳根灿大人的千金——柳利禄。”
　　殷殷听到这里便知当中羁绊，许爷爷想查的事情在徐恩惠这里全都得知了，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
　　徐恩惠是故意告诉许爷爷的吧？只是她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利禄的身世呢？难道是她那个自命权力核心的左相大人喝醉酒时说出往事？
　　不对，现在想想——李昌辉还在山寨养伤期间，她曾经看到徐恩惠想和洪吉童交谈，但却被他推开。转身洪吉童却和利禄玩起扔雪球，这一幕当时让徐恩惠见到了。
　　因为殷殷心念着李昌辉的安危，当时没有深究。
　　此刻记忆浮现，才想起那双充满忌妒的眼睛，似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难道…...她想要除掉利禄？

　　崔承旨今天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
　　他一副便装来到龙门客栈，与李昌辉和卢掌柜秘谈。
　　“对过世的大妃娘娘和大君重新调查死因的奏折，王过目之前，我悄悄拿出来了。”
　　“敢写这样的奏折，说明视死如归了。”李昌辉摊开那份长长的奏折，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写这个奏折的人，正是已故的兵曹判书柳根灿的父亲。”崔承旨一说，李昌辉也硬是愣了一下，他以为柳家已没人在世。
　　“当时他出了汉阳城，所以他能逃过灭门之灾。”
　　“儿子死了之后一直隐居，但还是有很多儒生们，跟随他并且尊敬他。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书生。”
　　“礼判为了四寅剑杀害兵判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的话，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应该，已经看到了四寅剑的拓本。”李昌辉想着，然后说：“卢掌柜，你去见见他。”

　　殷殷到入黑时分才回来，经过房间的时候，听到智秀和李昌辉的对话。
　　“被杀的贵族们在谷城时，曾经屠杀了一个屠夫村。罪名是□□并致死了村里的姑娘们。”
　　“告屠夫村的原告是女鬼吗？”
　　“是的。”
　　“杀死屠夫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第一个□□民女被抓的人，是有权势的贵族子弟，当时是新上任的大人审案。刚好那时出现了女鬼告屠夫，于是贵族被放了出来，而屠夫们因此而死了。”
　　李昌辉明白事情的经过，着智秀下去，对窗外那秀丽的身影说：“殷殷，进来吧。”

　　她徐徐而入，不像平时那般活泼。
　　“怎么了？”他不想看她纠眉，才不想让她过多地参与复业大计。
　　“贵族被杀的事，你打算要管吗？”
　　“洪吉童说他会处理，我也只是叫人去查探消息而已。”他握着她手坐下，温柔地问：“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你，去哪儿了？”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他哪会不答应。
　　“不要去追查柳根灿大人的遗孤，可以吗？”
　　“你知道了什么？”
　　殷殷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上次卢掌柜说过大妃娘娘生前想将柳大人的千金柳利禄许配给他的事情。卢掌柜就像是刻意提起来一样，说如果找到柳利禄，那对笼络柳家的旧门生有很大的帮助。当时殷殷也在场，李昌辉还以为她会吃醋生气，谁叫她并没有，只是故作娇嗔地撒娇一番，也没有不妥。
　　如今却如此认真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