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苏眉子

3、目的

　　金凤簪丝毫未损地回到主人手中。

　　白衣少女，却从此开始对那斗笠公子留意起来。她虽然叫人不要跟着她，却是自己跑去跟踪他。以她绝世的轻功，毫不留痕地跟他来到龙门客栈。
　　一排守卫迎候，他每经一处，必然下跪。
　　正屋有个梳着长荫遮脸髺的妇人走出，身后还伴着两个女卫。
　　“您回来了。”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
　　“久违了。”李昌辉的口吻多了几份感情。
　　期待地，有种壮志满怀的味道，妇人说道：“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我也准备好了。”
　　少女看着他们，更加笃定了心中所想——看来，是他了。
　　准备好了吗？

　　大概三天之后。

　　“让开！”一众官兵招摇地走在大街，引致路人议论纷纷：“官兵出动，肯定出大事了。”
　　“看来真出乱子了。”
　　“就是啊。”
　　白衣少女正在喝茶，听见这等言论，眼睛只瞄了两下，并没去看热闹的冲动。直至，她看见对面方向骑马而过的人——是他？
　　一个领着好几个随从武士，身上衣服全都有龙门标志，神情肃穆地策马奔驰。
　　“这头官兵出动，那头他也跟着出动？”
　　还是跟着比较好，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在城外郊处，少女遥望他们押着几箱货物上马车，然后一路往城门进发。
　　“要运东西进城？所以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官兵吗？”她心里忖思，继续跟着。
　　李昌辉一路慢行，周围安静宁和，便道：“正如卢掌柜说的那样很安静啊。”
　　“现在只等进城门了。”智秀在旁说道：“那里也是，除了被我们收买的几个官兵外无人看守。”
　　李昌辉留心听着，智秀最后补上一句：“掌柜这么说的。”
　　略一颔首，李昌辉不多作担忧。

　　龙门客栈。
　　卢掌柜神情大变，因为属下向她报告官兵们去围剿盗贼帮不果，领兵正大发脾气。怀疑有人发放假消息，现在准备去城门搜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快去告诉大君有危险，赶紧回头。”
　　“是！”
　　卢掌柜心神难安，这次任务可不出错啊！

　　白衣少女沿路一直以轻功陪行，此时发现城门处多了官兵前来：“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安排好了吗？”突发状况？这下他该怎么办？

　　“不是说不检查吗？”李昌辉看见大批官兵搜着前方路人的行李，大感不好。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智秀也是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如果武器被发现了就大事不妙。先回头吧？”
　　但后路也有追兵挡上，他们现在真是两难的局面。
　　李昌辉镇定地说：“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把武器藏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来吧。”
　　“保住武器更重要！”李昌辉没有被突发情况吓到：“一不小心，整个客栈都会陷入危险之中，还是由你来保护吧。”

　　白衣少女看着他，点起一个炸药弹，鞭策着马匹往城门冲去，毫无惧色。
　　“那是炸药！停住！”官兵吓得四处散逃，而李昌辉就乘着炸药爆炸的时候冲进城内，成功引得官兵分散了注意力，全都向他追去。
　　而智秀则领着队伍离开。

　　李昌辉驾着马匹冲进城内，在偏郊的地方下马，拍马先行，自己则翻身冲入一间破落农屋，暂且躲避追兵。
　　白衣少女眼见骑兵虽去，但步兵渐近，立即心生一计，将身上两个烟雾弹对准方向掷去！
　　李昌辉透过木窗观察形式，只见黄色烟雾徐徐而起，熏得官兵们脚步浮沉，分不清视力地左踩右踏，前后仰倒。
　　心中正觉奇怪：是谁？谁在暗地里帮我呢？
　　“他是一个人，应该藏在这附近。”
　　“搜！”
　　领兵于迷雾四起的环境下令各人快快散开寻找，李昌辉于屋内找到一件旧薄纱衣披上，换掉原来的黑色斗笠，改为草帽一顶，打算掩人耳目。
　　因为官兵还未完全回神，故他及时逃出围困之境，往市集方向走去。只求那边行人数多，方便藏身。

　　官兵又岂是等闲之辈，恼羞成怒地一再出错，反而增长了他们捉拿犯人的士气。
　　他们把目标锁定单独行走的男子身上，见人就捉。
　　一时间，大街之上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何事，皆都让道而行。
　　李昌辉正身处十字路口，东南西北皆无去路，到处都是寻人的兵士。
　　“跟我来。”白衣少女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李昌辉有点意外。
　　但也因为她，所以士兵们没有把他当成独行者上前查问。李昌辉被她拉着手腕而行，在附近的七味楼坐下。
　　“你带我来这里干吗？”他不解地问。
　　“我肚子饿了，听说这里的鲍鱼很好吃。”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他看着这周围，是个位于二楼的小包厢，凭借竹帘的间隔，下面的人望上来有觉模糊，但从上面望下去却是一览无遗地清楚。
　　“谁说要给你吃了。”她倪他一眼，把菜牌打开：“你只是负责给钱的，吃的部分我来负责。”
　　见她噘着小嘴说着怪话，一脸怪表情，却又不让人讨厌。
　　至少，他不讨厌。
　　“小二，给我来十个珍鲍！”她豪气地说，小二可是高兴透了，连连赔笑应声而下。
　　“十个？你能吃得完？”
　　他看不出这个小女的食量有这么大。
　　“当然。”
　　看她逞强的样子，他泛起了笑容，不过随即收起，故意板起脸说道：“我不会帮你付钱的。”
　　“那我用这个付钱好了。”她不知何时竟取得他的随身钱袋，此时正在手中摇晃着。
　　下意识地摸着腰间，果然是不见了，李昌辉微愠道：“你这怪毛病从哪里学来的？”
　　“我奶奶教的。你不满意的话…...”指着上天：“去找她好了。”
　　有感自己仿佛挑起她的伤心事，心有歉意，缓缓而道：“你......”
　　“你的人来了。”白衣少女不再调皮，指着下面智秀带着的人对李昌辉说：“官兵好像都去下一条街了，你应该安全了。”
　　对了，他一直想问这个——李昌辉蹙着眉头：“你知道官兵在追我？那你还出手帮我？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就是我的目的。”她挑起钱袋：“你可以走了，不过钱袋要留下。”

　　李昌辉在智秀的保护下平安顺利地回到龙门客栈。
　　一直吊着半颗心的卢掌宫向他跪下行礼，为这次行动失误而谢罪：“如果您不能安全回来，我也会一起自尽的。”
　　李昌辉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卢掌柜。”半蹲下身对她道：“我为会死的。换个角度，我已经是在阴曹地府的人。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再死呢？”
　　“日子将近了，暗害大妃的人，把跟随大君的人当成叛贼杀害的奸臣，向他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将近了。”卢掌柜激动地说。
　　李昌辉沉静地，逐字吐出：“他们也将知道，我还活着。”目光内暗藏的火苗已经渐渐透现。

　　是的，他们筹谋以久的复位行动，应该要拉开序幕了。

　　同时，另一方面，因为当年下令火烧大妃殿的李光辉，现任朝鲜大王却日夜沉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中。
　　似是一个疯人。
　　他在宫里一个别殿开设妓院，每隔一段时间便把民间挑选妓女进宫，供他玩乐之用。
　　“殿下。”
　　现在就连接见大臣都在这个酒色薰天的别殿里。
　　“全国的儒生聚集一堂的科举快要临近了。你怎么还要建别宫啊？请收回成命吧。”礼判洪遏在得知王上要建别宫之后，立即进宫劝谏。
　　“科举是因为你们需要所以开考的啊，我需要的是别宫，我不喜欢这里。”王上颓唐地说，太监们奉上糕点和酒，他是来者不拒。
　　“好几年延续的旱灾使百姓们生灵涂炭。在这个时候建别宫，聚集起来的儒生们会议论纷纷的。”洪遏继续劝道。
　　“儒生们的吵闹声我才不管！”王上主意已决，他每每回想起往事，心有余悸：“这里！夜夜出现鬼魂，我连觉都睡不好。”
　　“光，把王位让出来！光，光，光，救救我，救救我！光，我冤枉！光，我是父王！”他不停地重复着自己梦魇中听到的话，恐怖感十足，因为心魔作祟：“我的王弟，率领着众鬼魂折磨我。”
　　“礼判，难道你听不到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的叫喊声吗？”他走到洪遏面前，颤着眼眉望着他：“礼判，你不也杀死了朋友吗？”
　　“殿下！请您镇静点，这种妄想不可能伤害到帝王。”
　　“建别宫，逃到那里才能活命！我要马上建别宫，承旨，赶紧传令下去！”

　　崔承旨和洪遏走出别殿，站在大君这一边的崔承旨马上对洪遏试话：“牵扯到大君所以丧命的人当中，礼判，你的朋友也在其中啊？”
　　“崔承旨！”洪遏努力做到面不改容，但那种被激怒而想要严威喝止的态度却暴露他的弱点：“你想借殿下的醉言醉语责问我吗？”
　　“啊，我怎敢…...”
　　“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少多事。”
　　洪遏这般严谨，反倒是让人更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