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苏眉子

28、进宫

　　殷殷发现自从洪吉童被抓之后，李昌辉就闷闷不乐，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智秀。”
　　她知道问卢掌柜是没有答案的。
　　“我有话要问你。”
　　“白姑娘。”智秀对她与别人不同，因为太清楚她对李昌辉的重要性。
　　“智秀，大君这些是怎么了？那天晚上，发生何事？”
　　“白姑娘，大君不说自有他的原因。”
　　“我当然知道他有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说，我才要问你。我不能看着他有烦心事不管。”她就知道动心是件麻烦事，但再麻烦也值得：“他到底怎么了？难道和洪吉童有关？”
　　智秀蓦地抬起头来：“白姑娘…...”他那天也看到她出现了。
　　“你说，我在听。”
　　“白姑娘聪敏慧黠，难道不知大君心意？”
　　她越听越糊涂了：“智秀，你在和我猜谜语吗？”
　　智秀只是低头，没再说话便离开。
　　“哎，你话还没说…...”这，这如何是好？听来像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可她没得罪他吧？
　　这大男人，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不行，干脆把话挑明来说！
　　她可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

　　“公子，你…...”她来到李昌辉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却不见他在。
　　“白姑娘。”卢掌柜像鬼魅般于身后出现，殷殷没被吓到：“卢掌柜？你是想试试我耳朵的听力吗？”
　　“白姑娘。”卢掌柜知这丫头一向机灵过人，也知她有几项绝技，此正好派上用场：“我有事找你。”

　　卢掌柜秘密与殷殷进行会谈。
　　“你要我去偷四寅剑。”殷殷明白她是背着李昌辉行事，但未戳穿此项。
　　“对。”卢掌柜知道李昌辉已经叫了活贫堂的其他人进宫去偷剑，他们为了救自己的堂首洪吉童，当然会答应。但她却对他们的能力难以投下信任的一票，而且这丫头掌握着四寅剑的终极秘密。
　　殷殷是最适合的人选。
　　在卢掌柜的口中，殷殷终于明白原来洪吉童被捉，是龙门计划的一部分。那天晚上，李昌辉正是带队支援。
　　莫非…...
　　她想自己可以破解那个谜团了。

　　用一晚的时间，殷殷终于赶工完成。
　　“生平第一个刺绣，真漂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作成果，是一个男子用的钱袋，绣着鸳鸯的图案。
　　“李昌辉，收了这个就不许再生气了。”她笑笑地说，正欲揣入怀中——怎么了？她的身体…...
　　“我，我好像…...”
　　最近总是感到手或者脚突然间不属于自己控制，现在…...竟然有了灵魂出窍的感觉。
　　明明，身体在那里，但她却飘了出身之外。
　　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症状一次比一次明显，莫非——她要回去了？

　　看这圆状不一，似扁非扁的汤丸，李昌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膳食。
　　“你别看它长得丑，可是很好吃，我试过味道才拿进来给你的。”她胸有成竹地说，勺了一个喂到他嘴边：“尝尝嘛，真的不骗你。”
　　他忍不住受落，她总有办法让他妥协。
　　“红豆。”他称赞着：“的确好吃。”
　　“嘿嘿，我就说嘛，我没骗你喔。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呢。”
　　“第一次？”
　　“对啊。”
　　还有第一次做绣工，第一次喜欢人——这些你可知道？
　　不能否认那窃喜的感觉在心中如脱缰野马一样地狂肆舞动，但李昌辉仍面不改容：“怎么突然想起下厨了？”该不会是为了洪吉童而准备吧？他现在可是关在牢房里。
　　“想做就做了。”她端着下巴，要看他全部吃完，李昌辉却说：“你知道洪吉童被捉进牢了吧？”
　　“嗯。”
　　“你要去看他吗？”以她的轻功也并非不可能。
　　“嗯。”
　　“不要去。”他脱口而出，然后再懊恼自己的心急：“能不能不去？”
　　他看着殷殷，像要把她紧紧吸纳一样：“不要去他的身边，就留在这里吧。不让你遭遇危险，能够像现在这样，我保护你，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她知道他的心意，她也想留下来…...但，她不可以。
　　“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

　　万里香。
　　“你真的要做王一夜之欢的女人啊？”梅香担心地问，那是一条不归路。即使是妓女都不想走上的路，更何况她一个普通民女。
　　“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殷殷当然了解那个游戏规则——做王一夜之欢的女人，如果得到王上的宠幸，那就被关在密室里活几个月，谢了就横着出来。如果不满意的话，当晚就横着出来。
　　“王把自己玩过的女人，为了王室的至高正统，全都杀掉。”梅香提醒她。
　　“我会活着出来。”

　　而在另一边，徐恩慧一知道洪吉童被抓，便通过与洪仁亨的关系混入牢房。
　　她哭着劝洪吉童把所知的一切如实道出，她可以救他一命。
　　但洪吉童只叫她走。

　　徐恩慧怀着万念俱灰的心态去求父亲拯救洪吉童，意料之中地被拒绝。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王上身边的太监高内宫现身万香楼，是为了接走今晚准备服侍王上的妓女。
　　“是她？”乍一见殷殷，与之前的货色大不相同，她有一种天生的灵气。
　　不像普通的平民女子，更有别于青楼女子的那般俗气。
　　“很好。”高内宫很满意地点头，把她领上轿子。

　　洪遏一再要求洪吉童给他消息，但洪吉童一直受刑至今晚才愿意开口。但他有条件。
　　“让我去见王吧。我要亲自跟王说，有关他王弟的事。”
　　“吉童，只要跟我，悄悄跟我说的话，我能饶你一命让你远走他乡。”
　　洪遏还是想为他留一点后路。
　　“我再也不会逃跑了。我只在王的面前开口，要不要见我，您去问一下吧。”
　　这是他和茉女们早早约好的时间，他被抓之前就安排好的。茉女今晚进宫，他也进宫。二人合力把四寅剑偷出来。

　　“我听说洪吉童的一个同党今晚进宫。”
　　李昌辉在客栈里，今天晚上他务必要等到答案，无论成功与否。
　　“是的。只要把剑从密室里偷出来，后面的事就由我们的人负责。”
　　卢掌柜低着头。
　　“如果失败的话，进宫的女人的性命，很难有保障。”
　　卢掌柜听了此话，心中一颠，不敢说出真话：“听说是盗贼，偷东西的任务就交给她吧。”

　　来到王宫的后门“庆喜门”。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进宫来了。”高内宫说：“你不要出声。”
　　殷殷一直很安静。
　　进了宫门，在一个小小的别室，有尚宫专门为她检查更衣。
　　她们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衣服和饰物，重新为她装身。
　　一来是怕她衣着不得体，二来是怕她私藏武器。

　　一切妥当，殷殷才被带去见王。
　　在宫里等候的崔承旨见到一身紫罗衣裳的殷殷，觉得很是熟悉。
　　“承旨大人，您还没出宫啊？”
　　“她是今天新来的妓女吗？”
　　“是的。”高内宫毕恭毕敬地说：“至于怎么处置她，等殿下见到之后按照惯例来做。不会损伤王室的体统，请您不要担心。”
　　“知道了。”
　　高内宫进去禀报通传，让殷殷在此等候。
　　“先看看四寅剑在哪里，等他来了一起偷出来。你们是同伙儿，一起把剑偷出来吧。如有闪先，你们俩都得死。不能看着你们被生擒。”
　　崔承旨见四下无人，小心嘱咐道。
　　“你有没有在龙门…...你是不是在龙门住的那个？”崔承旨开始认出她来了：“你不是盗贼的同党啊。”
　　“请不要担心，剑我一定会偷到手的。”

　　洪吉童如愿地被王上召见，而且龙门一早安排的内应也交给他切断绳索的工具，用作必要时之用。

　　李昌辉本来想去找殷殷，知她要见洪吉童，怕她今晚行动。
　　“大君。”恰在此时，崔承旨偷偷来报：“我见到了进宫去偷四寅剑的女子了。若有闪失，把那个女人和他一并除掉。”
　　“知道了。”
　　但崔承旨又补了一句：“大君，是不是信不过他们所以派她去的呢？”
　　“什么意思？”李昌辉不明白了：“你说的她是指谁？”
　　“在是这里见过的一个女子，经常身穿白衣的。今晚是她进宫了。”
　　李昌辉惊大了眼：“该不会是，不会是殷殷吧？”
　　“不，这不可能！”李昌辉不要相信，他冲到殷殷的空间，空空如也！

　　他恼火地跑到盗贼们的暂据点：“进里面去的真的是殷殷吗？为什么让她去了！”
　　“计划临时有变，我们也没办法。这是她跑来对我说要交换的，老实说，她的偷窃本领比谁都厉害。你要的剑，她一定能拿到。”
　　“哪怕是现在，也得把她救出来。”李昌辉握着单拳，四寅剑重要，但殷殷更重要。
　　“如果现在出面的话，他们俩都会有危险的。”修根说：“吉童和她在一起，所以会保护她的。”
　　洪吉童，她说要去见洪吉童，就是这样吗？
　　无时无刻都想要守护着他，是这样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洪吉童看见殷殷出现在王的密室里，他简直就吓坏了。
　　应该是茉女才对，怎么李昌辉临时换了人？
　　怎么可以放心让殷殷做这件事？

　　“好吧，如果你在意这个女人的话，我就让她退下吧。”
　　洪吉童本来要求让殷殷退下，说是妓女在场让他不好意思道出事情。但王说只要把殷殷当作是一件摆设物就好。
　　王对殷殷，可谓一见倾心——这个女子有清新的气息，让他眼前一亮。
　　但洪吉童临时改变主意了——如果殷殷被退下，那她的安全更难顾。
　　“大君现在就在都城里。”
　　“是吗？在都城哪里？”
　　“对于大君，看来你很好奇啊。”
　　“全部，给我说出来！那样的话，至少让你死得好看一点。”
　　“那如果我少说几句，你就不会杀我了。小的想活得长久一点，所以慢慢地，一个一个告诉您吧。”他说这话时向殷殷使了一个眼色，他吸引了王的全部注意力，拖延时间。
　　殷殷机警地往后慢慢遁去，找出开启密室里暗格的机关。
　　桌子，柜子，所有疑似开关的装饰物一一摸遍，没有效果——最后无意中发现那些金银门帘，似是可以拉动。
　　不再多作犹豫，逐条一试，暗格开了——四寅剑正供奉在架子上！
　　“来人！来人！”王上大叫，殷殷一手夺剑，再用力一抛，在洪吉童挣开绳索的时候接到四寅剑，拔出剑来架在王的脖子上。
　　但此时也冲进很多王的护卫兵。
　　他们二人被重重围着，殷殷是何许人，哪会如此没了后着。
　　她望着洪吉童，示意他向自己靠近，挟着王做人质，他渐渐向殷殷移去。
　　宫女们虽然褪下她原来的服饰，但是换不掉她的牙齿，含着一粒伏魂烟弹，咬碎吹向众人，立即晕倒。
　　“跟我来！”
　　殷殷拉着他跑，卢掌柜早把秘密逃生路线告知。

　　两人沿密室而行，不说话，逃跑至上。
　　但是殷殷…...
　　他们闯进了一个宫女晾衣房，殷殷越发觉得自己跑不动了！
　　不好，不要在这个时候！

　　“你这是怎么回事？！”洪吉童生气地问：“为了他你就什么事都干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他无法原谅李昌辉的决定，得到了殷殷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反而要她置于危险当中。
　　“把剑拿回去给他，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殷殷不知还能稳住自己多久，那晕厥的感觉越来越甚。
　　“你，你就是为了这把破剑。”
　　“到那边去搜！”听见不远处传来守护兵的声音，她知道那些人虽然晕倒，只是让他们多一点时间逃离罢了，迟早有人追上来。
　　“吉童，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剑亲自交给他！”她握着洪吉童的手，用力地：“一定！”
　　说罢，她冲出去，利用自己的轻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洪吉童安全离开！逃跑的路线已暗地里告知，殷殷相信洪吉童可以逃出去。
　　“小白！”他想叫停她，却是赶不上她离开的速度。
　　紧握着手中这把废铁，因为它，全因为他！

　　洪吉童成功离开王宫，来到与龙门相约好的地方交剑。
　　李昌辉一见他便问：“殷殷呢？殷殷在哪里？她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