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钢丝雀》15洲

18、第 18 章

　　等屋子里终于只剩盛一鸣一个人的时候，他看着桌子上几道动过的菜肴，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只有对面那个拉开的椅子证明刚刚有一个人来过。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样执着，但是又能明白一些，夏泽已是个倔脾气，一时想不通很正常。
　　毕竟没有人付出了会不求回报。
　　只是自己真的对夏泽已无欲无求。
　　那之后盛一鸣倒是没有再看见过夏泽已，有的时候在书房里批改文件到很晚，那盏灯也没有亮起过。
　　那栋房子依旧是毫无人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人住进去的样子，那一晚的灯火就像是一个幻境，开始在记忆里比那一晚点燃的香烟还要朦胧起来。
　　时间会冲淡一切，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尽管两个人完全没有了私交，但是盛一鸣也没有忘记之前签过的那份宣传策划案，今天在听见权鸿也已经同意了这次合作之后，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波澜。
　　这些事完全可是交给宣发，顶多就是要一起吃顿饭聊两句，人那么多，谁也不会不给谁面子。
　　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正式合作开始的时候，盛一鸣经过茶水间的时候能听见几个小女生坐在一起捧着杯子异常兴奋的在谈论着那个名字。
　　“真的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夏泽已，我的天，到时候一定要去要张签名。”
　　“是啊是啊，我朋友没看见v博都不相信呢，上班也能追星，太棒啦！”
　　“好像过两天就要过来公司了，好期待！”
　　......
　　盛一鸣走远了也就听不见她们谈话了，小朱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鬼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老板这两天虽然依旧在勤勤恳恳的上班，但是状态明显不是很好，前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尝试在家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燎了，给他吓个半死。
　　等到自己赶到的时候，小朱才发现原本应该和老板住在一起的夏泽已已经不见了。
　　盛一鸣坐在沙发上，一脸心有余悸，然后抱歉的对他笑笑，“我以为就跟煮个面煎个蛋一样，没想到怎么麻烦。”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小朱不是很敢问。
　　此刻盛一鸣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小朱能注意到盛一鸣隐隐不对的眼神。
　　青天大老爷，夭寿了。
　　合作如期进行，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在躲谁，一直没有见过面。
　　在开着投影灯的会议室里，宣发部的经理把样片一个一个的展示出来，盛一鸣靠在转椅里手撑着脑袋，看着样片里那个肆意昂扬的青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们一共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走校园风，主打阳光青春，另外一个是运动风，体现健康活力。无论哪个都是目前的最佳成片，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盛一鸣转过身去，只一个人对着那个投影屏，花花绿绿的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穿着校园风服装的夏泽已眉目俊朗，在女主身边抱着一把眼熟的吉他边弹边唱。
　　“运动风，拍的很好，不用改了。”
　　等宣发部的经理和众人退出去，盛一鸣长长的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弹。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对方抱着熟悉的吉他坐在别人身边，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盛一鸣揉了揉太阳穴。
　　自己送给人家的，人家想怎么用都是人家的事，自己这反应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成片既然已经拍好了，庆功宴这种东西自然是少不了，那两个人难免就要碰面。
　　盛一鸣在商场起浮多年，就算是上一秒大家还针锋相对，下一秒也可以因为别的又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半点不对劲。
　　公司里的人订的是大包间，两三张桌子，盛一鸣还载了两个一起出门的员工一起，等到了会场之后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喊了一声盛总裁。
　　“不要拘谨，大家拍的片子我看了，拍的很棒，今天晚上放心玩，一切花销我买单。”
　　得到了承诺之后几个年轻一点的开始欢呼起来，只有小朱坐在那里坐立不安。
　　老板还在处理文件，让他先去招待对方，那个夏泽已一边应付周围不断过来要签名的女同事，一边散发着强力的低压只对着他一个人，看着他的目光简直是要吃了他。
　　“一鸣，你们公司好看的女孩子真多啊。”陆歧江直接过来锤了他胸口一下，因为两个人之前也经常有类似的合作，彼此之间熟络，公司里的其他人都知道权鸿的老板和自己的老板关系亲密。
　　“你也就只能看看了。”
　　“去你的，过来坐。”陆歧江白他一眼，揽着他往里走。
　　盛一鸣顺着他手指过去的位置，看到了一边熟悉的人，对方眼神灼灼，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愣着干嘛呀，过来坐。”陆歧江笑的人畜无害。
　　这一幕多少有些熟悉，貌似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是陆歧江这个人牵的桥，只不过现在进退两难的人换成了他。
　　此刻身份颠倒，更让盛一鸣觉得是大梦一场。
　　盛一鸣没有停止面颊上的微笑，从容的走了过去落了座。
　　“来来来，大家应该都是老相识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这还是小夏第一次和一鸣合作吧，以后你俩还有的是机会，大家携手合作，互利互赢。”说着就举起了酒杯自己灌了一杯。
　　“你少喝点，不然回去你家里那人不得唠叨你。”盛一鸣朝着那个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人笑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高兴日子，提他干什么，我们喝我们的，他管不着。”陆歧江一脸豪横，袖子一撸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像是做惯了土霸王，无法无天的样子。
　　盛一鸣摇摇头，实在是管不了他。
　　期间不少人应该是喝醉了，壮着胆子过来他们这桌过来敬酒，都是公司里的骨干，盛一鸣自然不会不给对方面子，一杯杯的应承下来，绝不含糊。
　　身边的那个人一直不说话，冷着脸看着他喝酒，来之前大家都被提过醒了，大家都知道夏泽已不能喝酒，见他面色不佳，都以为他是被酒气熏的，就算是这样了也依旧待在那里，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
　　陆歧江倒是勤快，把一桌都喝了个遍之后，又端着酒杯去敬那边的女同事了，盛一鸣不放心于是让小朱过去看着点。
　　这时这一桌除了几个还在聊天的老员工，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几个关系好的在一起说些悄悄话，反而显得他和身边那个筷子都不曾动的的两个人有些突兀。
　　“小夏，成片我看了，拍的不错，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来，我今天以茶代酒，我们两个喝一杯。”盛一鸣给足了夏泽已面子，主动端起一边的茶杯要敬旁边的人。
　　那人稍微有些动弹，像是木偶被按动了开关，但是又突然重新变得死气沉沉。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盛一鸣虽然千杯不醉，但是乍一听见身边的人开口，还是恍惚了一下子，觉得坐在椅子上有些发虚。
　　“小夏，产品合作这些事情现在轮不到我插手了，你自然是看不到我，怎么，难不成看不见我你还就不来了吗。”
　　盛一鸣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眼望过去，对方面色不虞，没有一点被逗到的样子。
　　“盛总，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包养我的是你，不要我了的又是你，现在又过来和我谈合作，我真的弄不明白。”原本收到通知的时候还很高兴，觉得盛一鸣一定是后悔了，所以才会答应来找自己合作，可是一连在盛世拍摄的几天他都没有见到过盛一鸣，对方就像戏耍他一样。
　　“你们有钱人真的很奇怪。”夏泽已摩挲着杯壁，脸色暗沉。
　　“没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为了利益，先前我包养你是因为我高兴，现在和权鸿合作是因为有钱赚。”
　　“所以盛总当初是因为陆总的原因才答应帮助我吗？”
　　夏泽已抬眼，慎重的凝视他，琥珀色的眼睛分外认真，像是一面镜子。
　　盛一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他茫然的张张口，看着那个曾经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男孩，对方的眼睛里盛着自己的倒影，反而让自己有些看不清对方，觉得有些陌生。
　　努力一番才缓缓发出声音，“不全是。”
　　他当时只是想关照一下这个孩子，如果只是好友的嘱咐给钱给卡其实差不多了，他不必如此费心。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那句话。
　　我只是想唱歌，我有什么错？
　　实在是太像了。
　　虽然两个人的性子天差地别，但是在面对难题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感觉给他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人在记忆里给他带来的是无休止的伤痛和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但正是因为曾经过于美好才会痛的那么厉害。
　　所以在听见夏泽已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起，他还是忍不住的想了，想这会不会这是老天给了他一次新的机会，让他改写自己的人生，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孤僻太久了，潜意识里希望有一个人和自己有些联系？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很多说不清的情愫都参杂在一起，把脑海中的回答搅成一滩浑水，什么也看不清。
　　“小夏，我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的。”
　　盛一鸣还想说些什么，却越发觉得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身居高位以后，从来没有想过还需要和别人解释自己的真心。
　　难怪大家都喜欢和年轻人泡在一起，说什么能让自己重新感受到青春，青春倒是没有感受到，盛一鸣反而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夏泽已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