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950年4月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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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过了一段时间，李空也回归了她在军区的日常。
军长的日常主要就是在司令部李写报告制定部队方针，听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并不轻松。
因为这大军区总数有一百多万兵，其中76军足有四万五千人归她管。
想管好一个军需要考虑各种事情，而其中怎么保持军风和战斗力就是主要难点。
《老七，我晚饭以后要去看看顾玲她们——你去不？》
李空停下笔揉了揉眼睛，最近要和89军进行实战演练，因此有很多书面材料需要她想。
《欠人三百座坟没还清呢，哪有脸见。》
《哎。》
李空想了想当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继续埋头写材料。
但是戚明远被勾起了话头。
《你说三团，现在是啥样了。》
《依着顾玲的性子肯定只好不坏。》
戚明远想起了当初那个发誓继承三营的小卫生员。
《我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担心她那些个人问题。》
《咋滴？你当月老当出瘾了？》
李空白了他一眼，而戚明远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不结婚都这么多人都给你做工作，她是女人还是个团长，能没人去做工作？》
闻言李空放下笔杆，粗略一想
《你是怕她结婚了以后范黎没人管？》
《对，我就是怕这个，正职团长有141块钱的工资，范黎正营级烈士亲属一个月也补六十块钱，哪怕只算上两人的物资补助都够养活五口之家，你自己心思心思这个家境没人兵蛋子盯着？》
《这...我倒没注意。》
戚明远戳了一下李空的脑门子，故作深沉的说
《你啊，带兵打仗是能手，可这人情世故上就考虑的少。》
《好好好，还是你会过日子。》
结婚早就是了不起。
但也多亏了这些提醒李空才考虑起这俩人之间还存在个婚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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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走的时候李空二人正赶上高伟开会回来。
《李空。》
《怎么了师长？》
《下周三有一支苏联医科大学来的交流团，你问问苏远有没有兴趣跟着听听。》
《有！不用问的她肯定想去，麻烦师长给留个位子就成。》
李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苏远是履历上有问题才导致医院里那几个牛鬼蛇神不把她这老革命军人当一回事。
能跟着去会见和外国交流团的事刚好能向下暗示上层对苏远的信任，以及她现在也有靠山。
《决定只能自己做哦，你回去好好问问然后明天告诉我。》
高伟心想这头倔驴的脑子真是只有在打仗和苏远的事情上转的快。
《唉唉！好嘞，回头请您吃烧鸭哈！》
戚明远看她这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努力憋着不笑但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李空也不管他咋滴，脸上喜滋滋的一块走回了家。
熟悉的砖瓦小屋上头白烟飘飘，木栏子围出的小土院里三个半大小子轮流教着奶娃娃说话。
《叫，哥哥。》
戚威说
《呜～哇？》
李远答
《叫，姐姐。》
林静文说
《哇～呜哇～》
李远答
《姐姐。》
张夙霜说
《挨～》
林静文答
其实张夙霜要比林静文小两岁，但一直叫的静文姐没只叫过姐姐，所以有些害羞。
《真好。》
李空叹了一句后进院，从兜里掏出了包红米老鼠包装的方奶糖。
《来来来，一人一块尝尝这玩意。》
这是上海爱皮西糖果厂造的，一颗卖三块钱七颗就是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资。
《李叔这是啥呀？》
《你李叔给的吃就完了——看看你两姐吃的多香。》
李远也想吃，但李空突然起了玩心。
于是假意喂糖，却在小嘴张开之后扔进了自己嘴里。
《呜！》
奶娃娃生气的咧咧嘴，接着就坐地上开嚎。
《挨挨，别哭别哭还有呢。》
这娃儿气性大，哭声颇有威震九霄之势。
所以在厨房忙活的苏远张洁也听见了。
《一定戚威这小子又皮。》
苏远先一步到的门口，所以看见李空手足无措抱着李远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噗...不是的嫂子，这回是我家那口子干的啊。》
而李空焦头烂额的时候戚明远就带着剩下三孩子看戏。
《老七！你怎么幸灾乐祸啊你！》
《哈哈哈你逗急眼了管我啥——》
《你们谁来帮我搬桌子！》
《挨～我这就来，小威你也跟爹去帮娘干活去！》
戚明远临走的时候把剩下三个孩子也叫带走了。
而苏远跟戚明远打了声招呼之后才从厨房里出来哄那哭哭唧唧的奶娃娃。
说来也是怪，到苏远怀里之后奶娃娃立刻就不哭了。
《哇哇呜呜！》
李远委委屈屈的像是在控诉李空不给自己好吃的。
《嗯嗯，妈给你报仇。》
苏远顺着孩子的背，同时给李空使眼色。
《李团长现在深刻认识到了错误，作为补偿献上所有糖果并接受远司令的一切惩罚！》
看着李空那幅低头献宝的模样，母女两都被逗笑了。
《哇哇哇～》
《嗯，小远司令是原谅了李团长——可我还没有。》
李空知道苏远也起了玩心，于是装出了害怕的模样
《请司令员责罚。》
《闭上眼睛。》
她听话照做后感觉到有一抹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般落在唇边。
《苏，苏大夫？》
《换身衣服洗手吃饭。》
苏远害羞的别过了身，而李空反应过来后也红了脸颊。
已然中年的她们此时就像数年前那般青涩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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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李空在和戚明远洗碗的时候说出了过会要去拜访顾玲的事。
《我也跟你去一趟，顺路看看范黎的病怎么样了。》
李空答应下来，但还是纳闷人得什么病。
所以在路上她问出了疑惑
《范黎咋滴了？》
《荨麻疹，也就是过敏。》
《严重么？》
《病本身不严重，只是她体质特殊，患上皮肤类病后的情况要比别人严重...》
苏远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
《其实她这个病我去年春天就给开过药，那时候没现在这么严重。》
听见这话李空也皱起了眉头，思索着是不是顾玲对人家不好。
《是顾玲陪她去的么？》
《你不要瞎猜，当时给顾玲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苏远说完就伸手抚平了李空的眉头，但其实藏了一部分没说——那就是范黎本人在刻意的疏远顾玲。
《也是，一定是我想多了。》
两人手拉手走了段路后在三团驻地前被拦了下来。
因为军属院都在部队驻地里，而周围都有兵巡逻，她们没提前通知就要进驻地自然会被拦下。
《首长好！》
《顾玲团长现在在什么地方？》
《团长这几日都住在团部，还整宿整宿的喝酒。》
苏远闻言一愣，这小同志真像李空带出来的兵，有啥说啥耿直得很。
《...麻烦同志告诉你们团长，就说李团长来慰问烈士军属了。》
李空将烈士军属四个字咬的很重，因为顾玲的行为让她很生气。
告别巡逻兵后李空发起了牢骚
《当年发誓说照顾顾玲一辈子，这刚解放就闹分居？》
那九个人里就只有范家还剩这么个骨血又是为了组织才瞎的眼，这让李空如何能不管。
《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是感情不和的小夫妻呢。》
苏远见她一副兄长见妹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样子觉得有趣。
《总，总之这件事必须要严肃批评。》
至于怎么批评——直到她们走到顾玲家门口为止都没想好。
《小黎，你也知道孙同志他人不错——》
李空听到声音后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转头拉着苏远躲旁边听墙角。
《你咋这毛病真得改。》
话虽如此，苏远还是跟着竖起了耳朵——只言片语里她们听出了是一个后勤部的男人在追顾玲。
但她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对方把工作做到了她母亲身上。
《玲总说自个还年轻着，可这么多年下去她那身子骨又能好到哪里去——》
范黎默默听着一个老人家苦口婆心的话，她深深地认为自己是个累赘。
《您说的...我都明白啊...》
听着范黎那疲惫的声音，躲在墙后的李空思绪逐渐飘回了1938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950年4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