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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八章 ...

  •   莫言进来,第一眼便看向我,还是那样的沉默,面无表情,呆了片刻才朝雍王王妃一一行礼,当然还有本公。
      那次宾席是为他留的,于情于理都合适,没什么不好,只是本公正面对着他,我觉得他心里别扭。

      “莫将军,本王道你不来呢。”雍王笑道:“正反思是否哪里做错了,惹御史台忌讳。”
      问的很尖利,我悄然瞥了莫言一眼。
      莫言面色不改,不惊不惧,道:“家父素来钦佩殿下才学,殿下忠心社稷,人人称道,御史台又怎会忌讳于殿下。今日莫言来迟,实乃军务缠身误了时辰,还望殿下见谅。”
      雍王颔首,笑道:“都说骠骑将军沉默寡言,本王觉得这话不全对,得加上出言精辟,一针见血才算完整,这不本王都教你堵的没话可说了。”
      莫言眼神闪了闪道:“殿下,末将不敢当。”
      雍王轻笑:“令尊就任御史大夫近三十载,公正严明,深得两代君王器重,这在北漠开国以来也属罕见,莫将军耳濡目染,多少得到莫大夫真传,出言精辟,一针见血这八个字又有何担不起?”
      “王爷谬赞了。”莫言道。

      瞧着他俩你来我往,一个咄咄逼人,一个不卑不亢,本公觉得很……有趣,若不是潘贵打断的话,我想会更有趣。因为本公瞧见雍王明亮的眼眸里有簇小火苗在闪动,而莫言,眼神沉得如一潭死水。

      “咳,公卿,怠慢了。”雍王歉意道。
      “哪里。”我轻笑:“本公也难得见莫将军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今日实在有幸。”
      莫言微微瞥了我一眼,很快垂了眼,发愣似地看着面前那酒杯。
      雍王则颇有意味的瞧了瞧他,又转向我,道:“本王以为莫将军跟在公卿身边四年,私下里会有所不同,不是这般惜字如金。”
      闻言,莫言倏地抬了眼,瞬间看向雍王的眼神锋利得像柄剑。
      雍王只淡扫了他一眼,微笑着看我,那笑意和煦得犹如三月里的暖风,我觉得莫言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利中带了点冷,更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被逼到了某个墙角。
      干笑一声,我准备和稀泥:“沉默是莫将军心性,他大抵如此。”

      雍王“哦”了一声,终于不再揪着“那四年”说事,我暗自松了口气,瞥见莫言也平静下来。
      那四年,过往,对我,对他,都是痛,不愿意碰触的伤疤,不知道有没有愈合的那一日。
      “殿下,公卿,将军,吃菜吧,这道醉虾味儿整,一定得尝尝。”潘贵适时的插话,宴席上的气氛才不至于僵下去。
      今儿他表现不错,几次开口都在道上,估计宴后他女婿会犒赏他一番。
      就这么一带,话题便带到了美食上,雍王妃对膳食似乎也颇有造诣,说起来字字珠玑,我们几个大男人,只知道佳肴端上桌的样子,哪晓得背后的工序,听得云里雾里,对王妃更是赞赏有加。
      我忍不住又瞄了眼潘贵,真觉得他跟王妃不是一家,雍王妃除了他这么个风评不佳的爹之外,简直堪称完美。
      这么一想,不由得对雍王生出一股羡意来。

      转眼看雍王,却见他也正好整以暇的看我,微笑,笑得本公很不自在。刚要发问,又见他突然转了脸,对着潘贵挑了挑眉。
      我还未有所觉,潘贵便起身,握着酒杯朝我躬了躬,道:“公卿,之前下官多次冒犯,实属犯上,多有得罪,望公卿大量海涵。”说着又是一躬身。
      我道他今日怎么特别低迷,原来雍王在席上搞了这么一出。
      瞧他低垂的脸灰败,我虽不怎么见待他,倒也没痛打落水狗的嗜好。他是雍王的丈人,却得当着女儿女婿,还有莫言这个外人的面,隆重的给本公致歉,够了。
      我淡笑:“侍中这般大礼却是为何?”
      潘贵愣了愣,抬眼,眼中有一抹困惑。
      雍王即道:“本王听闻,岳丈对公卿有不敬之处,今日宴请公卿,恰好趁此机会致歉,还望公卿雅量,尽释前嫌。”
      看他眷眷真意,儒雅尽显眉目,我下意识的又是一愣。
      为甚本公瞧他,总是不由得想起自家爹爹?

      “公卿?”
      “王爷言重了。”我缓神,道:“过往不提便罢。”
      潘贵松了口气,而雍王也颇为感叹的颔首,道:“公卿好气量。”
      听了他的语气,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也不会跟潘贵这种人一般见识,有必要如此夸张的赞本公么?

      “公卿,这杯酒本王敬你。”雍王道,其他人也都纷纷举杯,莫言迟疑了一下,也抬起了握杯的手。
      我盛情难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热的液体入喉,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我疑惑的看了看其他人,只在莫言脸上找着了一抹相同的不解。
      雍王笑了起来,眼里带了抹狡黠,道:“本王知道近日公卿身子欠佳不宜饮酒,故今晚席上都以桂花露代酒,公卿不介意吧?”
      难怪侍女斟酒之时没闻得酒香,本公还以为雍王拿了什么稀奇贡酒要与我尝鲜的。

      “酒”过几巡后,雍王眯了眼,看了看我,瞧了瞧莫言,道:“只喝‘酒’吃菜,怠慢了二位,要不唤府里歌舞妓前来助兴?”
      没等我和莫言表态,雍王便下令侍从去请了。
      精神奕奕的王妃称困,要回房歇息。潘贵也说府里有事等着处理,告辞了。
      真是识趣。
      我又瞧了瞧雍王,对他的羡慕又赠了几分,驭妻很有道。

      一群莺莺燕燕迈着细碎莲步飘进雅舍,娉娉一礼。抬头,个个花容月貌,不是俗物。我下意识的看雍王,他举杯朝我微微一笑,仰头饮尽,说不出的风雅。
      有些人分明没做什么,可若长了一张猥亵的样貌,不论到哪都遭人不见待。而又有些人,因为样貌因为气质,分明风流多情,却愣是不招人厌,看在眼里潇洒倜傥的紧。
      “公卿,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王爷很有福气。”

      雅舍里很快丝竹飘荡,云袖飞舞。
      方才说了,雍王的歌舞妓们样貌不俗,现在瞧她们献艺,也颇为精彩。本公是个懂得欣赏之人,能这般自然比干巴巴的吃菜要好。
      只是苦了莫言。
      别看他战场上威猛不可挡,又长了副刚毅俊脸迷惑娇颜,他其实不善与女子周旋。
      记得每次争战夺回女子俘虏,他都是有多远离多远。
      我曾笑他这般以后如何娶妻,他沉默了片刻跟我说他可以不娶,家里有兄长,不等着他传宗接代。
      真是惊人的想法。
      问他缘由,更是惊人,他说女子太麻烦。
      我一度很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忧,总觉得是边关太闷,把他闷坏了,便几次放他假,叫他到人烟密集的地方散散心,说不准能撞上什么运。结果却是每次放假他每次窝在营房不是读兵书,就是练武,我再忧心也没用。

      瞧了眼对面那张一脸正色不苟言笑的脸,我有些想笑,却听雍王颇为郁闷的先声夺人:“莫将军,本王府里哪个歌舞伎曾得罪于你么?瞧你那一脸凶悍的神情。”
      莫言扫了我们一眼,面不改色道:“末将天生就是这摸样,教殿下不悦,情非得已。”
      雍王被噎着了,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否我多心,总觉得莫言话里带刺。
      雍王讪讪道:“以前你可不是这么无趣,去了趟边关闷得像块木头。”
      我怔了怔,喝了口桂花露,抬眼正瞧见莫言眼底一闪而逝的锐意。

      片刻无话,歌姬将琴弦拨得清脆如潺潺流水,舞姬飞扬的水袖散着淡淡的幽香,我们都在听曲赏舞,也许又都不在听曲赏舞。
      “莫将军,令尊的六十大寿就快到了吧。”雍王突然道。
      我一愣,这事可没听说过。
      莫言抬眼看了我,道:“正月廿八。”
      “那本王就先预祝令尊福如东海了。”雍王笑道:“这该是府上收到的第一声贺了吧,寿礼本王会择日送上。”
      “谢殿下。”莫言道,又看了看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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