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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心疼 ...

  •   回宫一顿好骂,凝采彤躺上床就听见屋外颜长老劈头盖脸的斥责声,有时说得激动吊高着嗓门,忽得又想到什么,扼住话头,压抑着肝火的“火势”。凝采彤烦躁的转过身面壁思过,正担心雅竹一言不发任由颜长老的魔音穿耳实在过不去,要不是自己偷偷出去钓鱼,怎会连累雅竹。颜长老一板一眼的紧,大清早发现她不在屋内,自然是调动人手寻找,反正啊,掀了个底朝天,他们才珊珊迈进门槛。

      颜长老怀着一腔怒火看在军爷轩逸之的面子上忍了下来,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宫里教训人还轮不到外人看好戏。随后告诉他,瞿将军和其他侍卫全在内殿里休息,差人领他过去。跟着她尾随雅竹来到凝采彤的寝室,心疼前阵子圣姑生龙活虎的样子,眼下病怏怏的,顷刻间点着了心中的爆竹,训雅竹护主不周,口气拿捏不住,生恐影响屋里人的休憩。

      “你记着你的身份,肖莫师傅临死前你是如何答应他的。他把圣姑交给你是督促她的修行,而不是陪着与她疯闹。”

      雅竹低头不语,颜长老愈发生气:“你听清楚了没有!还没走就还是这里的人,规矩照样得摆着,尽责尽力是你的本分,不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也算是这里的老资格,不应该会犯新人的错。要是没一点心思,早点卷铺盖下山。”落下狠话,就看雅竹怎么回复。

      雅竹启开唇,准备背下黑锅。凝采彤闻言躺不住了,磕磕绊绊下榻打开门,瞬时脚下一软滑倒在门边,眼圈红得像只兔子,却坚决不滴一颗眼泪:“我说过几次了,是我自个儿偷跑出去钓鱼,不关雅竹的事。你别老怪着别人不好,我有错,你要罚先罚我。规矩是人定的,这里我最大,我今儿个就告诉你,雅竹要走是她的事,你要是敢施加压力,我、我就是闹得天翻地覆,你们也管不了!”今此,她不会再坚持把雅竹留在身边,因为雅竹总有天会离开,没人天生是奴才命,她不能一己私欲误人终身,喜欢就是希望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而不是绑在身边为自己操劳一生。想通不代表不心痛,雅竹跟她那么久,凝采彤不维护她要维护谁?给予特权,让雅竹选,是凝采彤尊重她的表现。

      雅竹上前扶她,耳边传来低低的一阵叹息:“你傻,我跟着一起傻,即使你说的话对我有恩,但我不会谢你喔。”笑得没心没肺,却让旁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凝采彤歪着头看她,想从她眼里找出答案。雅竹偏头对颜长老笑道:“颜长老,我不会离开的。”

      “你是说,到时调往前殿守香?”颜长老沉吟片刻,难道她真舍不得圣姑?

      凝采彤又喜又忧,最后拔高了嗓音仿佛预见了恐怖的事:“不行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她都打算走了,雅竹是笨了蠢了,断了去路,等下次回老家不知是今夕何夕,到时岂不是她害了她。认定雅竹是为了她留下,万般不愿的晃着脑袋。

      雅竹见圣姑如此想跟“她”撇清干系,顿时恼羞成怒,额头爆出青筋有一股子捏死她的欲望。从而牙齿缝里挤出一段话:“得瑟死你,我又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也不成!你忘了军爷的救命之恩吗?你应该涌泉相报,以身相许。他没眼光看上我,却与你相谈甚欢,洞里的事你别想蒙混过去,嫁他你正合适。”她那句军爷没眼光看上,纯属是瞎掰了去匡雅竹。

      某人含恨咬牙,阴测测的压低音量:“我就知道你假晕!!”

      凝采彤顾作镇定,在颜长老跟前吹得风生水起:“颜长老,你说修行最忌男欢女爱,如有人破了戒,如何说法?”

      话里暗示的明白,颜长老眼皮一翻,冷哼刚才反被骂得里外不是人,眼下圣姑示意,她会接话才脑子有病:“您不是让她选么?我做不了主。”特地用了敬语表示不干。凝采彤的睫毛颤如飞急的蝶翼,颜长老真会寻时机装聪明,可恶哩...

      雅竹在她背上一拧,凝采彤瞬时挺起背,“啊”的在喉间发出绵羊音。颜长老充耳不闻:“时间不多,雅竹你自己打算。我看圣姑体虚,八成是肠胃侵入寒气。我去炼丹房里找些补元气的药丸来。”

      雅竹欠欠身,回头收拾凝采彤。脚一踢门,像拎起小鸡般把凝采彤扔在榻上,她大气不敢出,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雅竹假装与她争抢棉被,到后来凝采彤哭叫着使雅竹软下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轻轻一声埋怨让凝采彤的心脏多跳了几下,好不对劲,雅竹这妞学情场公子的深情,似乎用错了对象。探出头对上湿润润的双瞳,凝采彤全身一哆嗦,雅竹她目若潭水,恍如能滴出水来,用在男子身上,骨头定酥成粉渣。

      意想不到啊,雅竹,你也有温柔的一面呐。

      “雅竹,我乏了,你没事儿关照关照军爷,好歹他救了我们一命。不闻不问显得我们傲慢少礼。顺便探探口风,我何时与他们上路?”无福消受,军爷你赚了哟,凝采彤夹醋的想。

      雅竹帮她掖掖被角,说过会打盆热水给她擦脸。凝采彤百般拒绝,希望她乘热打铁赶快去找军爷培养感情。谁料雅竹真的生起气来,一拍床架:“你有完没完!”只感觉床榻哼次哼次摇晃起来,吓得她不敢多语。之后,闭眼假寐,数着雅竹的脚步声,知晓她在屋里屋外来回忙活。委屈自己是为雅竹好,心里默默奉劝:走吧走吧,别花功夫在她身上。否则这人情债都不晓得何时能还得清。给雅竹找个婆家不容易,趁时机,抓紧他人的心,有缘能喝杯满月酒。想得好不如做的好,醒醒睡睡,雅竹这厮寸步不离,把她当犯人看守。

      谁又知道,雅竹望着圣姑的睡容时,流露出的遗憾是因为凝采彤忘记了他俩之间的宝贵回忆。可恨凝采彤小没良心的,说忘就忘,一点儿不记着别人的付出,当货物推来推去。“她”雅竹肉身人心,守了那么久岂会没半点亲情?欠肖莫真人一份债,命中注定“她”会守着她,除非肉身死了,一了百了倒还还“她”一个自由。

      不能恢复男儿身是为了留在宫里方便,不过并不讨厌留在她的身边会觉得腻味。兴许岁月漫长,那份难耐磨得差不多了。翻卷起袖子,肘部上一片青紫,手掌隔空罩在伤处,嘴里念念有词,须臾青紫色不见了,皮肤恢复成原来的蜜色。

      伤奇迹般的好了,雅竹的脸上退去一点一点的温度,似乎厌恶这一身练就的法力,毁之是不可能的。只要在凝采彤的身边一日,“她”必须依附法力化解以后未知的劫难。视线投注到凝采彤的眼睫上,“她”自嘲本就怨恨法力却要频频动用,“她”厌憎成仙,神仙是最虚伪假善的。

      *

      醒来时,凝采彤看见雅竹身着短袄坐在桌前悠闲的喝茶,暗恨白白浪费了半日,不懂得珍惜。雅竹以为她床气犯了,起身向她走去,紧接着肉掌抚乱银发。

      “睡的可好?”软声问候倒激得凝采彤汗毛竖立,将盖在被子上的小花袄披到肩头:“恩,好是好,你一整天都待在我屋子里?”

      雅竹恩了声算是应话,稍后捧起圣姑的脸并弯下腰,以额对额测量了体温。温热的鼻息喷在凝采彤的脸上,一股子潮热冲到头顶。

      “你、你干什么?”结结巴巴的询问换来雅竹一脸的无辜:“奇了,以前你动不动就做噩梦的,最近好像梦得少了。”

      凝采彤吁口气,并组织该用何话向雅竹讲明?自从她见了扰人美梦的罪会祸首,话不投机半句多,黑龙无故在她的梦里失踪算不算治好了失眠症?愤懑它临走前的调戏,得了便宜留下耻辱,凝采彤无聊时拿来虐虐心,丫的,伤神伤身,咒骂死龙走得潇洒,最好别再跑出来闹心。

      事情过了就过了,为了挽回好心情,固然找些乐子,比如给雅竹找个婆家。说干了口水直夸军爷身材好,相貌俊,男人中的大老爷们。雅竹不领情,知圣姑有意转移话题,递上茶杯,等她说完了再问。

      凝采彤累得像只哈巴狗,雅竹又绕回原路:“真的不做噩梦了?”

      凝采彤垂下头:“是是是,你满意了否?”

      雅竹眼里晶亮:“那就好,一桩事终于能放下了。”大伙听听,凝采彤眼圈一热,又不是她治好的病,干嘛比她还要高兴,心中乱激动一把,雅竹对她的好叫人受不了。

      为了感谢雅竹,凝采彤按时吃药,本着良药苦口方能药到病除,说什么不需要麻烦雅竹伺候。平常手脚勤快点,不假手于人,留出来的空闲给雅竹自行分配,刚好用来谈谈情恋恋爱,如此丰富了一个人的情感,得好好谢谢凝采彤才是。可雅竹不这么认为,觉得被人嫌弃。

      哎,都叹了多少次了?凝采彤躲在角落里数着雅竹的叹息。睹她无精打采的端了早膳送到将军、侍卫的寝屋里。

      门口的空地上,侍卫们卸甲穿着单衣哼哼哈哈练拳耍刀,见雅竹就热络的围上去帮着端食盘打招呼。凝采彤笑说绿叶丛中一点红,没把雅竹给乐死吧,捂嘴窃喜。雅竹转首瞪着她躲藏的位置,凝采彤心虚的拍怕胸口:“好在她没看见我。”

      “谁没看见谁?”阿芩倒挂在树上向凝采彤挥了挥手。凝采彤捂住心肝,用唇形骂他神经。阿芩翻身落地,探头啧啧道:“听闻,颜长老派她全全照料京都来人的起居,你这会偷看,是不是心疼雅竹呐?”

      “要你多嘴,我是来勘察俩人感情的进展?”话勾起了阿芩的兴趣,连连问叨:“谁谁,哪位军儿哥配得上雅竹这只母夜叉?”

      凝采彤指着与雅竹说话的一名男子。阿芩睁大圆溜溜的眼珠打量那人:“蓄着落腮胡的年轻人?嘿,眼睛挺亮的,只怕别人早有妻小,小心乱点鸳鸯谱,害你姐妹伤心。”凝采彤把他往后拉了拉,表情有些僵硬:“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雅竹不差呀,细腰窄臀,丰神绰约!再说皮肤是能保养的,姑娘俏,没人不爱的。”阿芩泼得冷水惹来凝采彤的不快,非得辩驳一番。

      阿芩坏笑着盯着她的侧脸:“你们姑娘就爱以貌取人,不了解别人的身家背景,就推着雅竹下水,要是跟着喝西北风咋办呀?”此话有理,凝采彤掂量着,无非是走前为雅竹求个亲家,若是看错了眼,不就是推人去火坑里么,缺德事不好干,她得重新谋划。

      阿芩搓搓下巴:“我有个办法,你听不听。”凝采彤二话不说打断他的热情:“得,上次亲信你我差点淹死,这事我自个儿办,少给我出馊主意。”阿芩自认没按好心,他不挑出点事儿做,心里就不舒服。凝采彤有了防人之心,难免要阿芩动动脑子把事搅黄了去。

      凝采彤扫了眼身旁清秀的男子,心里默念好在有长茵提醒,否则被他耍得不分东西南北,有此可见人长得正难不准一肚子坏水。

      一个大半日,凝采彤佯装频频偶遇于廊道上的雅竹,时刻嘘寒问暖道:“军爷他们衣服穿的暖不?”

      雅竹不冷不热的答道:“他们有功夫护体,冻不死。”

      “那他们睡的惯不?棉被够不够厚啊?”

      雅竹重复了他们是有功夫的人无须圣姑挂念。最后,凝采彤不知从身后捞出一捆碳柴交到她手上:“你把这些交给他们,不够用,再问我要。”敢情圣姑改做碳柴的买卖?雅竹抽动嘴角,转身迈了几步渐缓,凝采彤扬着嘴角疑惑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明儿个我就去前殿守香。你身体没养好,别在外面多吹冷风。”说完,雅竹头也不回的走了。

      凝采彤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墨汁晕染了黑夜,星星大放着异彩,凝采彤傻站在窗前顾盼晨日的到来,且不说不切实际何况净身的时辰将至,门外有人敲响了木门,凝采彤下意识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唤了声雅竹。

      颜长老略有担心的注视着她:“以后就由我替雅竹侍奉您。”

      心仿佛沉到了潭底,比起雅竹临走前关心的话,她自语离不开大鸟是永远长不大的,只是心被挖空了,风恣意进出透着山间特有的悲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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