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第一部——陨落君心）》月颜

6、第六章

　　第六章 古木道人

　　“自道长救了老夫已悠悠数十载，如今我的胡子、头发都白了，道长却是风采依旧啊。”赵老爷拂冉笑道。
　　“施主身在红尘，自然为红尘所累。”古木道人微微稽首。
　　“后天是老夫的六十大寿，道长您此次来就多盘恒几日吧，让我尽些地主之谊，好略报您当日救命之恩。”
　　“当年之事施主不必介怀，贫道此来其实是为了收妖。”
　　“收妖？”赵老爷望着古木道人满脸惊讶。
　　“是的，贫道夜观星象，妖星现于西北方，我一路找寻至此，你府宅之上现出隐隐妖气。”
　　“道长的意思……是我府上有妖怪？”
　　“不错！这妖怪不但在你府上，而且……就在门外！”古木道人目光转向门外，大喝一声，“孽障，还不现形？”
　　绯红见被古木道人识破，堂而皇之的走入大厅。
　　“道长，您……弄错了吧？这小厮只是我府上一名伴读。”赵老爷见来人是绯红，怎么也不信他是妖怪。
　　古木道人冷哼一声，“孽障，还不现出原形！”
　　绯红被他左一声“孽障”右一声“孽障”叫得恼火，“你这个道士怎么张口就骂人？”
　　“人？一只狐狸也配称人？”古木冷笑。
　　“我是狐狸又怎样？我的灵魂是人类！”这是实话！
　　“什么人的灵魂？你只要承认自己是狐狸就成了。”言罢纵身而上，抽剑便刺。
　　绯红哪能让他刺到，微一斜身躲了过去。古木回身又是一剑，剑上泛起隐隐蓝光。知道那是剑气，绯红肩头微垂闪身避过。
　　“不要欺人太甚！”绯红怒喝。
　　古木并不搭话，手中长剑翻飞，剑影劈天盖地袭来，仿若一张蓝色的大网。
　　绯红心头火起，全身迸出红光，那原本平淡无奇的面容现出妖魅的笑，尾角上挑的凤眼渐渐变成金黄色……一张狂狷中带着艳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哼！现出原形了？”看着绯红的变化，古木身上也现出蓝光。
　　“我不欲杀你，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绯红虽然愤怒，但他实在不愿伤人，否则古木法术虽高，却又哪里有命活到现在。
　　“因为你是妖怪，就该死！”
　　古木却不知绯红有意相让，他从一开始便误认为绯红只是普通的狐狸精，现在更是以为绯红体力不支现出原形。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复又和在一起缠斗起来。

　　赵老爷早已吓傻在当场，他哪里曾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竟然动也动弹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射了过来！
　　绯红身法轻灵，似一道红影好整以暇的穿梭于古木那密不透风的蓝色剑影之中。他只守不攻，只想那古木能自己弃剑，以后不再纠缠他。一双凤眼波光流转，不期然间却看瞥见一道蓝色剑气直直飞向赵老爷——那个叫他识字读书，如师如父般待他的老者。
　　顷刻间，要解救已是不及，绯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赵老爷不能死！要救他！”红影掠起，纵身而上。
　　下一刻，蓝光红影相撞，绯红竟以身体为盾挡在赵老爷身前，生生受了这一击！同时就在这一刹那，古木长剑送出，贯穿绯红的胸膛。

　　长剑穿过身体透背而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秒钟红光乍现，古木闷哼一声，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出去。
　　胸口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痛，那张原本妖魅的脸此刻因疼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滑下。
　　绯红缓缓转过头，身体却因这微小的动作忍不住颤抖起来，殷红的鲜血从按住胸前伤口的手下渗出，染红了那白色的手，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老爷……您……没事吧？”
　　“为什么要救我？”
　　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绯红，赵老爷惊奇、惶恐、痛心……历经沧桑的双眼中此刻充斥着千百种情绪。
　　“因为……你代我好！”
　　“就为这？”
　　“就……为这！”
　　赵老爷迷惑了！
　　这就是古木道长口口声声要置于死地的妖怪？
　　一个知恩图报、宁愿自己受伤的妖怪？
　　这样的妖怪当真该死吗？
　　“抱歉……干不成……三年……您，保重！”红影一闪，绯红消失于大厅之上。
　　一切归于平静，若不是地上斑驳的血迹，就仿佛从未发生过那样一场生死缠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