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异变方向是什么》阮乎乎

28、C市

　　小面包车停在C市的高速路口。

　　路口处有一些警察在驻守。

　　“停一下。”

　　警察拦下堂圆的小面包车，示意小面包车的车主摇下窗户。

　　堂圆提前和堂父换了位置，她摇下窗户，装扮还是帽子、口罩、墨镜全套。

　　“警察叔叔好。”

　　堂圆的声音清冽中带着点脆生生的少女感，拦车的警察一听就知道堂圆的年龄不大。

　　再看车贴了单向透视玻璃贴膜，总之整个面包车和女孩的组合别扭感别提多大。

　　“你知道给车贴单向透视玻璃贴膜是违反交通规则的吗？请出示驾照。”

　　堂圆是真没想到，都末世了，还有人查她有没有驾照。

　　警察也只是例行询问，现在的形势，大家把车改造成什么样子他们也不会多管。

　　“警察叔叔……我，我要是不贴这个膜我在来C市的路上就会，就会被……

　　我是从理市过来的，冰雹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外面跟朋友玩，等我回家的时候，唉……

　　我租的房子是顶楼老小区，已经被砸烂了，住不下去的，我爸爸在C市工作，就想来C市找他，这个车是我在一个二手车那里买的，店主看我一个女孩子开车去C市不安全，就给我装了这种膜。”

　　“我真的得谢谢那个二手车老板，他贴的膜真救我好几次，不然我真开不到C市了……”

　　虽然堂圆的声音没有太多起伏，讲述的时候也很冷静，但她说的事情让几位警察立刻脑补出女孩在外面躲冰雹，回到出租屋后发现房子被砸烂了，只好联系C市的亲人，一路从理市寻过来。

　　蓝星冰雹灾害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原本理市到C市开车只需要五个小时，女孩却一路经过二十天。

　　虽然堂圆讲述条理清晰，原因结果都表达了出来，给警察的感受还是不自然。

　　但脑补后的警察现下也不好再多盘问什么，正声道：“C市出现数只四级崩溃者，不建议你进去，明天救援队的会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在这等一晚。”

　　华夏已经下达了文件末世已经到来，请所有公民做好应对准备。

　　华夏的网络和通讯已经在十天前完全瘫痪，有消息说是崩溃者越来越多，出现了三级、四级，它们比一、二级的聪明，知道扩大自己的狩猎范围，大肆破坏，通讯系统被破坏。

　　崩溃者的数量和等级远远把人类的异变者和异能者甩在后面，在通讯完全瘫痪前，并没有三级异变者和异能者出现，而当时三级崩溃者已经逐渐在全世界开花了。

　　“啊，很多只吗？但是我必须去找爸爸。”

　　不等纠结的警察做出反应，堂圆补充道：“警察叔叔就让我过去吧，我一定要去找我爸爸。”

　　警察并不会过多干涉来往的人，他们几个在C市路口驻守的原因是警示要进入C市的人最好离开。

　　碰到硬要进入C市的，他们不会再阻拦。

　　堂圆在自己的强烈意愿下，最终成功进入C市。

　　“他们有卫星电话欸！”堂母羡慕地趴在车后窗，看到逐渐远去的警察拿出一个卫星电话说着什么。

　　“羡慕啥，咱们拿着卫星电话给谁打电话？给外星人啊。”

　　堂父开着车调侃道。

　　堂圆上车后堂父就接管了方向盘。

　　“倒是可以给外星人打个电话，问问这末世是怎么个事，唉——”

　　堂母看着小面包车后吊着一串串鬼魂就发愁。

　　堂圆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心里止不住想笑：“妈，你愁什么，我都还没愁呢，别人又看不到他们。”

　　她再次看向窗外。

　　嗯——是有那么点壮观。

　　堂圆的空间现在还是只能进入十只鬼，原本跟灵帝定下的二十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刚开始还有些被指派的恶鬼徘徊在堂圆身边，等待她空间的召唤，由于时间一天天过去，灵界不允许诸多恶鬼在人界逗留太长时间，都被灵帝召回去了。

　　给了堂圆几颗“爆爆珠”，看起来像珍珠，但捏起来是弹弹的，这东西她只要一捏爆，灵帝就能马上定位并出现在她附近。

　　堂圆的空间什么时候能再放鬼魂进去的时候再找他。

　　堂圆看到车后面密密麻麻吊着的鬼魂，对于能看到鬼的堂圆来说，这些鬼多到都快遮天蔽日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只鬼。

　　她觉得就算空间开放了鬼工名额，也暂时不需要灵帝的恶鬼了……

　　至于这些鬼魂为什么紧紧跟着她，她也是这两天才研究明白的。

　　一切原因都是长生湖的水，这个水对鬼魂来说就像散发着大量香味的蜡烛，这些鬼都是闻着味寻来的，到了就扒着车不离开。

　　空间里的十只鬼见这些惨死的鬼可怜，到好心偶尔给点蜡烛段。

　　这些鬼魂大多都是被砸死、被崩溃者吃掉或者是被同胞人类互相残杀致死。

　　偶有一些变成毫无记忆只知道杀戮的恶鬼，堂圆很轻松便把恶鬼打到神志清醒。

　　如果灵帝在此他肯定会惊声尖叫，这人居然能直接靠拳头转变恶鬼！从来没见过的操作。

　　空间里已经发展了很多土地，种植了很多的农作物，农业、畜牧业等等都靠着十只鬼搞得蒸蒸日上，可书上的鬼工数值一点都没变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来C市的路上，世界系统提示了她一个信息。

　　【引领者必须在第二世界努力活下去，才能在第一世界长久生存。】

　　堂圆真的想骂人，这意思不就是她不能长时间待在空间里面，如果想以后能长时间待在空间里就必须在空间外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最长能在空间待多长时间，这个信息让堂圆确定一个事情。

　　世界系统或者是说自己的空间在让她必须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面对未来的任何天灾和人祸。

　　她承认末世的到来让她有些热血沸腾，她的底层性格是很中二的，甚至她的社交软件个性简介那里写的都是“拯救世界”，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想象自己拥有各种各样的超能力去解救别人，去给自己生活带来便利和随心所欲。

　　空间给她的能力初始的时候让她很开心，但这种被别人催着成长，她感到不太舒适。

　　堂圆那些入睡前的想象也只是想象，想象中的那些被救者更像木讷的NPC，乖乖地等着玩家到来，救助成功，欢呼。

　　现实中的人并不是NPC，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心思，救他们堂圆才不会冲动。

　　人性是极其复杂的，堂圆很多时候不可思议、愤怒人类所做的恶心事，一边难以相信是人能做出来的，一边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一边又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样。

　　她反复在丑陋的人性、温柔的人性、腐烂发愁的人性……里反复拉扯。

　　越拉扯她对外的表现越冷淡。

　　“第五次。”堂圆声音轻飘飘数着数。

　　这是她开车进C市后第五次被人类攻击。

　　不是说C市很多四级崩溃者吗？这些人为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来打劫她？

　　堂父找了个开阔的地方把车停好，夫妻俩触摸空间外物体的时效都用完了，他们决定把车停在这里休息一晚。

　　堂圆来C市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绕路去素素高原不划算，横穿C市的效率高一点，听到警察说这还有四级的崩溃者，她正好也想对上四级崩溃者看看自己能不能打过。

　　躲在暗处觊觎堂圆的人们看到这辆新来的面包车停到广场的中央，他们眼里都溢出轻蔑的狠意，这土傻帽，不知道待在越宽敞的地方越会招来崩溃者吗，特别是三级、四级的崩溃者。

　　普通人类只要躲起来不发出声音，大部分都能躲过三级、四级崩溃者的探查。

　　崩溃者们的身量都比较庞大，他们不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搜查，因此躲避已经成了这里的人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堂圆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问题是她根本不想躲。

　　“咚咚。”

　　面包车外面被人轻轻地敲响，敲击车门的人力气好像很小，声音不大。

　　堂父穿出去看了看。

　　“哎哟喂，是个小孩！”

　　“她脏兮兮的，看起来很害怕。”

　　“穿的也太少了，她父母呢？手都冻裂了！”

　　“这小孩她……”

　　堂圆太阳穴突突的：“好，带进来。”

　　她打开车门，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女孩抱进车里。

　　车内暖气开地足，小女孩一下子被暖气暖地红了眼眶。

　　堂圆内心疯狂叫唤：小孩什么的别哭啊！！！！！！

　　小女孩仿佛听到堂圆的心声一样，忍着将掉的眼泪包在眼眶中打转，鼻子一下一下吸溜着。

　　“嚓嚓嚓。”

　　堂圆抽纸里抽出三张柔软的卫生纸无声地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被堂圆的善意击中，没有忍住，先是肩膀抽动，然后嚎啕大哭。

　　堂圆：“再哭给你扔下车。”

　　“哎哟，小肉你温柔点，你看多可怜的小娃娃哟，别那么凶啦。”堂母看堂圆带些隐忍的表情。

　　“是啦是啦，看这个小娃娃有没有六岁哇，看起来好小。”堂父符合道。

　　现实是堂圆冷漠的声音让小女孩立刻止住了哭声。

　　小女孩压抑着自己的本能，小声地打哭嗝。

　　堂圆这才仔细看小女孩的样子。

　　确实看起来很小，很小只，像一颗豆子，顶着乱糟糟的娃娃头，脸上也脏兮兮的，逮着一顶快散架的毛线帽，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深蓝色大棉衣，裤子穿了好几条，鞋子也不合脚，空荡的鞋子里塞了很多脏成灰色的棉花，看得出小女孩有很努力地找能穿的衣服来保暖。

　　不动声色地微眯眼睛。

　　堂圆一下子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