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布衣不一

26、心有千道苦，寻友涤万尘

　　进到房间反锁门，看到床上的娃娃，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进门先抱着它，而是蹲到床角抱着膝盖低声哭起来了，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可是再也听不到阿温的那句“你不用对不起呀”几分钟过去了，哭着好累蹲着腿好酸，她扶着床慢慢站了起来，眼前还是黑了一下，脚麻了，她往床上坐，把娃娃抱在怀里，亲了亲娃娃的额头，然后放下。颤颤巍巍的走到衣柜旁找好衣服去洗澡，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早已经养成了一定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才上床的习惯，即使在极度悲伤中她依旧记得。

　　今天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小可，往常屁大点事儿，两人下一秒就会通气，还有几天小可就订婚了，自己不能去打扰她，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哭，应该会的，电话号码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不会再拨出去了，绝对不能让姐姐承受那么大的压力，父亲的过早离开对姐姐的影响实在是大，不能再让她活在身边的人随时离开的阴影下。

　　其实不仅是姐姐，自己也害怕母亲因为自己会丢掉性命，那样的话，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自己太知道母亲的性格了，她真的可以为了自己舍出性命，可是不知道这是爱还是控制欲？她仔细的想想上次两个人出门拥抱分别的场景，那么清晰，甚至依旧记得那个吻的感觉，那天姐姐的情绪不太对劲，是不是姐姐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早知道这样那时就应该抱紧她，好好的吻她，可是就算抱紧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终究还是要放手的。

　　周日，她去各大银行换关联手机号，整个上午都在慢悠悠的弄，银行人不多，排队的多是老人和办理对公业务的人，只有她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等着叫号，等了五个人便到她，她甚至想应该还多等几个号才好，至少还可以借口有事，不用想着分开这件事，可是她也不愿意去换手中的号，自己爱的人走了，总不能拿到的号码也要换给别人。想多在外面混着，自己还没做好心平气和的去面对家里人，等到周一父亲去上班了，还是得一个人去面对母亲，能躲一天是一天。

　　中午没有回家吃饭，下午把之前和她计划好的行程自己走一遍，把说好的美食自己吃一遍，傍晚回来，家里人在吃饭，她上桌吃了一小碗饭便说吃饱了。

　　父亲见状依旧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调解这对母女的关系，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女儿这样到底是不是对的？从内心深处，他当然希望女儿能过着像大多数人的生活那样，结婚生儿育女，但也希望女儿能够找到自己的所爱，健康平安快乐，他无法确定，如果女儿走了另一条路，她是不是就真的快乐了？或者只是她现在一时兴起，过一段时间就忘了这一段插曲。她长大了，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她搏一搏，不管好坏，让她自己承担所有后果。可越爱就越害怕她受到伤害，每每刚遇到一些障碍就会往最坏了想，然后极力地拉回来，也许孩子并没有那么脆弱呢？自己能劝服妻子吗？不知道，一切都在未知中，也在害怕中。

　　阿温周一周二还是如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上班，周三准时登机飞往小枣的城市，一上飞机就睡觉，再也无心看风景。一直到落地没有和人有过多言语，再也不像往常一样健谈了。上午十一点落地，十二点打车到了她的住处，在小区下面发个定位给小枣，让她下班回来一趟，小枣惊奇，不信。

　　“开视频”为让小枣回来，她打开视频，她知道小枣的住处和上班的地点不远，打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

　　“嚯，你这干嘛呢，来真的呢，好，马上回去”二十分钟后，小枣就回到了。

　　“你可以回去上班了，不用陪我，我下午就在你这睡一觉”进屋后，她就对小枣说。

　　“确定没事儿？”小枣看着她通红又肿胀的眼睛自然知道她一定有事，否则怎么可能在一个工作日跑来这么一个城市待着睡觉，而且还是大事儿。

　　“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没事儿，你安心去吧，有事也不会来你这生事的，放心”她只带了一个大背包，里面只有衣服，此时正把衣服掏出来。

　　“行吧，那你洗洗就睡吧，晚上吃什么，给你带回来，有事一定要说”小枣并不想在此刻追问她，她不想说的时候自己从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太熟悉她的倔脾气和闷声不响了。

　　“吃饭，清淡的菜就行”

　　“好，毛巾在衣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你拿吧”

　　“我带了自己的毛巾了”

　　“讲究人，行，那我走了，晚上见”

　　阿温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觉，来到这里，好像安心了许多，这个下午睡得尤其好，竟然连梦也没有做。小枣下午下班时间是六点，回到住处是六点半，阿温在四点已经醒来了，给她发微信说，晚上把饭打多点，自己好饿，先吃个自己带的面包等她回来。在等小枣回来的时间里，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最近几天只要没事干她就这样发着呆，到晚上睡觉前会哭一场。

　　“饿了吧，开吃吧”小枣一进门包都没放下就把餐盒打开放到桌面上。

　　“谢谢亲爱的”她快速把所有餐盒打开，把筷子先递给小枣，“来，吃吧”

　　两人吃着饭并没有谈话，即使她狼吞虎咽小枣都没有说她，只是让她静静的吃着饭，在旁边为她递汤，她这个吃饭困难户如果吃得这般着急，一是很饿，二是心情不好，很明显，她两者都占了。因为她没谈起，小枣也不主动问她，待吃完饭，收拾好餐盒垃圾之后，小枣终于问她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七夕来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两人坐在阳台上，从小枣的阳台望去，远处便是海，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在远处不停的盘旋，此时有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景色却没有了那份心情，一阵晚风带来了一股凉气。此刻夜色刚开始登场，这个陌生的城市有着和自己那个城市相似的夜色和气候，只是人不同罢了，换个心情也好。

　　“我们分手了”阿温脸上没有表情，木然的看着远方。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小枣很吃惊，不由得皱了眉头，用力的吞下了口水，“你们一直都很好的啊”

　　“周六”

　　“周六？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小枣提高了音量。

　　“嗯”阿温还是很平静，只从喉咙里发出这一个字，嘴巴和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好像在想着什么，思绪似乎都已经飘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现在才告诉我啊，你自己难过了好久吧，你老是这样”小枣死死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难过的表情，她总是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难过，这一次都过三天了，还是没有缓过来”阿温眼眶终于红了。

　　“你可以早点来啊，又自己一个人哭，我说你最近几天这么沉默呢”这是阿温少有的直白，小枣知道她真的遇到难处了。

　　“周一周二要上班”

　　“这个时候你还要想着上班”小枣有点哭笑不得。

　　“不上班干嘛呢，你不是说吗，不上班，失恋了怎么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啊，连你这都到不了，我还是要生活的啊”

　　“还会怼人，还好，应该是缓了不少”

　　“你这简直不是求安慰的场所”阿温转过身惯常的给她一个白眼。

　　“说说经过，看还可以挽回吗？”

　　“不可以了”阿温回答后把经过告诉她。

　　“就这样？就这短短几句话，就断了吗？你当时可以挂断视频，不听就好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挂断视频就是掩耳盗铃而已，问题也得不到解决啊，这是早晚要遇到的，只是时间问题，我想知道她父母的态度”

　　“其实你也不是说非得要拿到台面上说对吧，都这么久了你也没要求她父母有个态度，你是怕她妈出事，你怕她像你一样失去父母，对不对？”

　　“是，我不想让她失去妈妈，哪怕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想让它发生，我也受不住这份沉重，我也不想让她一直过得这么沉重，她妈妈比我更重要”

　　“那她会真的会这样不联系你吗？你心狠下得了决心，她呢？”

　　“应该会的，我了解她，她也不想让我有那么大的压力”

　　“你真的了解她吗？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

　　“没在一起很久，但真的是掏出了真心，以后不掏心了，太难过了，不过更应该庆幸没在一起多久呢，这样她能够更快的抽离出这段感情”阿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双手搓了一下脸。

　　“你到现在还在先想着别人呢，你先把你自己给弄出来吧”

　　“会的，很快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出来了吗？”阿温抬头看了小枣。

　　“得了吧你，我才是真了解你的人，你还记得你说过真有事了就来找我吗？”

　　“对啊，所以就来找你了嘛”

　　“你就是出不来才来找我的，出得来的话你这会还在吭哧着你的工作呢”

　　“你是真的很讨厌，总是戳穿我”

　　“我就是要戳穿你，要不你会一直在你已经出来的假象里度过，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出来，你最近不上班就自个待着哪都不去吧，什么也不跟人说，今天带你出去浪，必须去浪，卡丁车，我已经预订了，不能退钱的，走吧”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先斩后奏啊，我不想动，等会我要继续睡觉”

　　“不能退钱啊，好贵的呢，走”小枣等着她换完衣服，两人打车前往。

　　玩卡丁车时她开得飞快，技术了得，小枣让她多玩了几轮，她竟然没有拒绝，每一轮都是开足马力的跑。小枣在外面看着她疾驰而过的车，心想，应该是带她来对了地方，她需要把这些愁闷宣泄掉。结束后两人还去了清吧，清吧这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她说想去听人唱唱歌，她和她只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去过了，以前曾规划着多去几次，可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爱腻歪在家里。

　　有歌手在台上唱着莫文蔚的《忽然之间》，“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前奏刚起来，她就收不住眼泪了，好在灯光昏暗没人看得见这汹涌而来的想念，小枣拿过纸巾递给她，什么话也不说，手里拿着酒杯，静静地陪着她听歌。间奏时，她拿着半杯酒一饮而尽，酒太烈，她呛了，咳了几下，小枣轻轻拍打着她后背。

　　“好些没，别那么着急”

　　“听完这首歌我们就回去吧，我不想听了”

　　“好”曲毕，两人走出了清吧，驱车回到住处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明天要不要陪你？”回到家，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小枣有点担心她。

　　“不用，我自己出去玩”她在包里找衣服。

　　“那你不可以自己出去喝酒，去到哪里都得跟我说”小枣知道她的性格，是不会让自己请假来陪她的，只能叮嘱她注意安全。

　　“会的啦，我在外面不会喝酒的，就是因为你在身边我才会喝的嘛”她朝自己掌心哈了哈气，“也没喝多少，都没有酒气了”

　　“可以喝酒，你要想喝跟我说，不能自己喝，去洗澡吧”小枣知道她的酒量也了得，酒吧里的那点酒对她来说不是事，那呛的可能就是情绪罢了。

　　“好，明天你要上班，洗完澡就睡觉”

　　阿温终于玩累了，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了。小枣看着阿温睡在床上，心想着，你要学会忘记，哪怕是短暂的忘记也好。可是小枣也知道，她可能很久都忘不掉，她会一直忍着，忍到自己消化为止，这件事没人能帮她。

　　周一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因为知道父亲今天要上班，所以必须早起准备早餐给母亲。谁知父亲也是这样的想法，需要早点起来做早饭给妻子，女儿心情不好，还不知道今天两个人如何碰撞呢，这两个女人都是自己的心头爱，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他刚出到卧室门口就发现了她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父亲在问。

　　“你今天要去上班，我要做早餐给妈，你要在家里吃还是去单位吃？”

　　“那今天我在家里吃吧”

　　“好”两人之间又没有什么话说了，吵架后老是与父母陷入这种尴尬中，以后应该还会有更多次吧，她心里想着。

　　做好早餐后，她去敲了卧室门，“可以出来吃早餐了”不多久母亲便出来，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餐，只是气氛还是有些冰冷，一个人也没有说话。

　　“你今天可以照顾你妈吗？”父亲打破僵局。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现在也一样，有什么变化吗？”她一脸冷静，如此反问。

　　“那就好”爸爸没想到她这样反问，竟然一时语塞。好像确实没什么变化，除了两个人吵了一架外，她一直在尽心的照顾着母亲。

　　“妈，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中午做”这是发生争吵以来她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喊妈。

　　“跟昨天一样吧”母亲听到她终于肯喊自己了，回话温柔了很多。

　　“好，等十一点我就去买”

　　吃完早餐后，带着母亲出去走走，这两天母亲在户外可以走一点路了，只是还需要搀扶，当然这是她听父亲说的，她这两天没怎么和母亲相处。她搀着母亲走，两人并没有很多话要说，又有些尴尬，正好路过小姨的咖啡店，她们来到店前面的长椅上休息一会。

　　“你小姨昨天来看我了”

　　“哦”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知道小姨有没有知道自己的事，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在老年大学学琴，钢琴”

　　“会过日子啊”她望着别处，自从换了新手机，她也很少玩手机了。

　　“等我好了我也去”

　　“可以，那里应该很好玩”

　　“她现在也会到店里帮忙”

　　“她确实应该多到店里看看了，这都是姨夫在管”

　　“她爱玩，你姨夫好，都惯着她”

　　“我爸爸也挺好的，对你也挺好的”

　　“是，你爸也很好，回去吧”

　　“好”两个人又一道慢慢走回来，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几位熟人，互相打招呼，每个人都说看着母亲气色好了许多，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客套话？

　　回到家里，母亲要休息一会，她在客厅开着电脑看一些学习视频讲座。到十一点，跟母亲说声自己要去买菜了，到十一点半回来做饭。下午还是一样，遵医嘱陪母亲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运动。周二晚上，一家三口在吃晚饭，小可跟她约好时间，周三晚上去吃饭，到时把爸爸妈妈也叫去。

　　周三晚上，小可穿得很漂亮，她带了礼物前往，小可和男朋友在门口迎接他们一家。小可母亲一看到他们来了就撇掉其他客人直接过来搀扶母亲，她们两个好姐妹可真是互相照顾。

　　“姐姐来了没有，你什么时候走？”小可拖在后面，悄悄拉着她问。

　　“她今天有事，明天晚上来”看来母亲这次并没有把消息告诉她那位好姐妹，小可也不知道这事。

　　“啊？不是说好今天来的吗？怎么不来了？”

　　“现在是你订婚晚宴哎，明天我告诉你好吧，去吧，你去招呼其他人吧”她把小可推向前去，小可开始招待其他客人，没再追问这件事。

　　订婚宴上来的人并不是很多，都是双方的至亲，在介绍中，只有她这一家是作为外人身份参加。吃完饭并没有闲聊多少，小可母亲让他们一家赶紧回去休息，不能太劳累了。一家三口便回来了，在门口道别时，小可偷偷跟她说，明天晚上姐姐什么时候到，自己要什么时候假装约她出去。她也煞有其事的回答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正说着父母就走上车了，她也跟着走了。

　　一家三口驱车回到家还不算太晚，回到家，她和父母说会话便上楼，这些天，只要父亲回到家，她便一个人上楼待着。她把屋门反锁，然后把保险柜打开，把她们的合照拿出来，摆在了书桌上，坐到书桌前，静静地看着照片，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干嘛，她是不是继续上班？还是会回家和母亲过节？姐姐家那边今天过大节，不过应该不会回家，姐姐不会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家的。她说的，伤心难过的事最多不会超过三天，现在会不会好了些。她有没有真的好好生活？她掏出手机看了看通讯录，心想，好在删除了她的号码，否则自己看到列表肯定会忍不住点进去。她一个人又哭了，哭得无声哭得快背过气了。

　　第二天上班时间，小可还在微信问着这事，她告诉小可，下班的时候就可以过来了，小可以为阿温是真的下班就来了。下班时间一到，小可就可劲的赶着来到家里，父亲还没有回来，小可和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打招呼。

　　“阿姨好，待会我和柔柔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

　　“好，是该出去走走，你们好好玩，玩久一点，注意安全就行”

　　等到父亲回到家，两人便走出家门。

　　“我怎么感觉你妈有点怪怪的”小可走出家门不远就开始盘问她，“以前我去找你，她总会顺口问一句，你们要去哪里，今天竟然不问了，还说你该出去走走，还让我们玩久一点”

　　“你刚订婚，你出来，你一哥问你出来干嘛吗？要不要报备呀，现在叫未婚夫咯”

　　“不对，我觉得你也怪怪的，从昨天到今天，你都没跟我说起姐姐的事”

　　“她不来了”

　　“不来了？你们都计划了几天了，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是姐姐出什么事了吗？那过多久才会来？”小可的调门一下就高了。

　　“以后都不来了”她低着头看着地面，用一只鞋尖轻轻地踢着地面，“去小姨的咖啡店坐坐吧，我回来都没进过店”她们走到咖啡店里，要了两杯咖啡，找了一个很偏的角落。

　　“你们吵架了？”小可还在状况外，她想不出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见证着两个人一路走来的历程，也知道她们感情一向很好，互相包容着，甚至是阿温更宠着她。

　　“是被发现了”她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小可。

　　“可是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兴许你妈会理解呢，别那么着急分开啊”

　　“你看我妈的架势，会理解吗？至少是现在，她的身体受不了刺激，我不想因为我，让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下，你知不知道，把一个人的生死压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有多沉重，如果有一天我妈突然就真有事了，她会怎么想，她会把这些事情真的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的，那时我们的关系会怎么样？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还不如让她早点解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六”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妈这次也没告诉我妈，要不我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可能觉得丢人吧，自己女儿是这样的”她喝下一口咖啡，索然无味。

　　“可是我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你们就断得这么快，姐姐会不会找你啊？”

　　“不会，她叫我全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以前就跟我说过的，这是下定决心的意思了，我分得清她的真假，要不然我也不会当面答应她的”

　　“那姐姐不找你，你就找她吧，偷偷找，不让你家知道不就好了，兴许她心软了就又在一起了，她那么疼你呢”

　　“就是怕她心软了我才不能找她，我真的把所有信息都删了”

　　“她的手机号还要你删啊，删不掉的呀”

　　“是一直记着，可是也不能打，以后你要劝住我”她又喝了口咖啡，没有加糖，苦的，终于尝出了味道。

　　“你舍不得吧，我觉得可惜，那你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找工作啊？”

　　“舍不得，怎么会舍得呢，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再等半个月吧，到时候我妈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她喝下一大口咖啡，咖啡咕噜的就被喝得只剩下一半了。

　　“我看看朋友圈，看看姐姐有没有发朋友圈？”

　　“她不会发朋友圈的，更不会在朋友圈说自己心情不好的，你不要去问她，就算她发朋友圈，你也不要去点赞评论，她看到你一定会想起我”

　　“我懂，放心”小可划拉着微信，“果然什么也没有发，她的朋友圈还是以前那条，如果她发朋友圈了，我要不要告诉你”

　　“要”

　　“哎，你们真是两个怪人”小可叹了口气。

　　阿温第二天上午睡到十一点，起床后，收拾行李，订了高铁票就回来了。坐上高铁，给小枣拍了照片发了信息。

　　“我回去了”

　　“靠，你真走了啊？我去你大爷的，悄咪咪的来又悄咪咪的走”小枣发了一个语音过来。

　　“我在高铁上呢，旁边有人，注意影响”旁边的人都在看着阿温，阿温假装很淡定，其实内心慌乱的往下按着媒体音量键，心想下次在外面接小枣的语音信息一定要记得带耳机。

　　“那我文雅点，打字吧，妈的，走也不提前说，我送你啊”

　　“我又不是不识字不认路，干嘛要你送啊，好好上班吧，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榴莲，两大个，我放在冰箱了，晚上记得吃，不用谢谢我，也不用感动”

　　“昨晚睡觉啥都没说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我想回去上班了，回去上班以后才可以任性地来找你玩啊，谢谢我亲爱的小枣昨天晚上陪我买醉带我飞”

　　“别酸里叭叽的，注意安全，有事别一个人硬撑着啊，听到没？”

　　“好好好”

　　阿温回到住处，收拾一下，看到了上次从她那里拿回来的合照，把它摆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看了几分钟，把它放回抽屉。等晚上睡觉时，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拿出来看了看，用纸巾好好地擦拭一番，把它重新摆回书桌上。现在的阿温已经不哭了，这几天哭得太多了，好像把这辈子的泪都集中在这几天倾泻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