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地》看那个萌新勇者

2、离别

　　三年后。第二区，某个安静的宅子。

　　一大清早的，就有声音打破难得的清净，惊起了一树鸟雀，鸟鸣声不绝于耳，让躺在树下小憩的男人不满地眯了眯眼。

　　“素衣你大清早没事干是吧？去，今天抓个雷茨回来。”有着张扬的火红色发色的男人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打发着人。

　　“老师别赖着了，快点起床，今天我们要去帝都哦。”素衣撇撇嘴，上手去拉男人的胳膊，闻到扑鼻的玫瑰香味，她笑起来，撒娇般央求。

　　男人睁开眼，含着笑意望着在他身上作乱的女孩，还有闲心换了个姿势，他将手撑在下巴上，说，“这么急啊？那你先别急。我还没急呢。”

　　又是这样！素衣眯起眼睛，不过还好她早有准备。“啊老师，雷茨呢我已经抓到了，其他的什么玄晶鸟啊泥岩啊之类的小型变异兽我也抓到了，都放在厨房了。”她转头向那里努努嘴，示意，“不信的话可以去看哦。”

　　男人闻言支起了身子，白色的衬衫衣袖挽好后松松地下滑了一节，他神色莫名，“这么想走啊？”

　　以素衣对他的了解，他此时很认真。于是素衣也从他身上起来，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嗯。我想出去看看。这三年来我没有离开过这里。”说完后还低下头，边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眼色。

　　其实这三年来，男人基本没有对她生过气，但她还是敏锐而又直觉的不想让他发火。

　　总感觉会很可拍。

　　“决定好了？”男人问，收起了笑意。

　　“嗯。我是真的想出去。”

　　“那为什么是去帝都呢？”

　　“啊？我没......不是，我就随意说说......也不是......”素衣语无伦次，帝都不过是她随口一提的地名。

　　“那就走吧。”男人叹了口气，好像作出了什么决定，下定了决心，“行李我已经给你顺好了，马上就能出发。”

　　素衣如蒙大赦，立马露出一个笑容，小小地在地上蹦了下，向屋里跑去，脚步轻快。

　　屋里很整洁，但是摆满了素衣喜欢的玩意，她的书看到一半坎在地上，素衣拾起翻翻，是老早之前老师给她带的奇闻轶事书。她继续往里走，发现了雕到一半的木雕，看上去是一直大狐狸用尾巴拥着一只小狐狸，应该是老师雕来送给她的。

　　素衣喜欢狐狸，不过老师不知道，是因为她觉得老师像狐狸她才喜欢狐狸的。

　　素衣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下小木雕，才小心地把木雕放回原处。低头一看才发现了她鼓起来的背包。

　　这应该就是老师给她理的行李了。素衣没有打开背包检查，直接将包背在身上，直起身来后一通寻找却没有找到另一个包。她疑惑地跑出小木门，向老师奔去。

　　男人倚在树荫下，细碎的晨光在他的脸上打出浮动的光斑，本来就白的皮肤此刻更是像发着光一样，给这个难以看透的人凭空加上一阵破碎感。

　　素衣也不自觉放轻脚步来到他身边。

　　他没有睁眼，却知道了她的到来。

　　“那就走吧。去帝都吧。”

　　“老师——！！”素衣急急出声，她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即将发生，她的直觉一向灵敏。

　　男人却仍是不睁开眼，不看她一眼。

　　“你现在对付小型变异兽很轻松了。这里去帝都不算太危险，你的能力够用了。”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我不能离开这里。别说不去，走吧。”

　　这么久，她知道他的不可违背。

　　于是素衣只能默然地站着，再次面临离别。

　　就像是打字中出现的不断闪烁的起止符，千言万语凝结成了眼前朦胧的光阴。三年的时光在眼前飞速闪过，而不管是笑与泪，收获与痛苦，她的身边一直有他长久的凝视。

　　人终究是要长大。长大就是，身边的事物一个个离去，但是你不再会试图挽留。

　　素衣对着面前这个教导、养育了她三年的老师，跪了下来，认真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将眼泪洒在背包肩带上，直起身子一甩背包，作出一副酷酷的，满不在乎的姿势。

　　男人还是没有睁眼。

　　素衣向门外走去，最后的回头，看到男人脸上晶莹的光点，她却再也无法触碰。

　　已经是三月了，今年的冬天是个暖冬，树木已经长出一小片树荫。而他却在冬天暖阳的照耀下浑身发冷。

　　良久，直到被惊起的鸟雀又安稳的回到树梢，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真是个好冷的冬天......”

　　声音又放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又像一个人的喃喃。

　　“怎么偏偏是帝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