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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心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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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胭脂所安排的一切，除了罗济，无人知晓。
说起原因来倒也简单，毕竟要问这世上最复杂的地方是哪里，那非官场莫属。
天庭那官场纵然能够磨练人格心性，让二郎神变得工于心计，但对于神仙来说，许多凡人必须要用尽心思算计的东西，是他们并不需要的。
至少不会有后宫勾心斗角用尽心思争宠，只为了怀一个孩子，又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把孩子拉扯大。
再把孩子推到前面的官场去争权夺势，来谋求更大的权势和家族利益，循环往复，代代不息。
而这些，却都是陈胭脂十几年前就看了无数遍的事情。
陈胭脂的有心帮忙，并不是只帮一时一刻，而是甚至考虑到了他们两人漫长的生命，要从根源上解决了他们两人的感情问题。
这片心房的土地上曾经种出过别的花，那就得整个挖出来之后，重新培土，再浇灌种子，养出新的花来。
不止花要重新开，这片土壤也得重新处理干净才成。
寸心所转述的那些杨戬曾经说过的话，在陈胭脂听来，是有真实的可取性的，毕竟他们也成婚数十年了，杨戬又不是愚人，能自己搞清楚自己的感情状况并不难。
只是，相信可取性规相信，但却要知道，他到底清醒到了个什么程度。
帮人帮到底，既然已经义结金兰，已经管了这感情的事，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陈胭脂索性一管到底。
陈胭脂依旧有意无意的带着大家冷着杨戬，同时观察杨戬的精神状态，发现除了偶尔怅然，若有所失之外，一切正常。
陈胭脂知道，即便是感情处理上有漏洞的杨戬，心智也是十分成熟且坚韧的，再冷着也取不得更好的效果了，就采取了新的方式。
换地图。
也就是……
“京城？”
又是一天晚饭，寸心凑在陈胭脂和两个孩子中间，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杨戬是一不能和陈胭脂抢，二也不能和孩子抢，于是离得略有些远，坐在对面，一边安静的吃饭，一边听陈胭脂说想回京城看看，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目标地点。
陈胭脂给寸心加了一筷子菜，又给孩子也夹了菜“是啊，也有几年没回去了。”
“之前是孩子还小，再加上又只有我们夫妻两个人，不好带，路程又远，这才一拖再拖的。”
“不过昨天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子侄们也都长大了，今年过年要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便也想回家看看。”
“正好看信的时候寸心也在，她没有过过年，正好我家有这个热闹，我便邀请她同去，热闹热闹。”
没有过过年这句话，成功让杨戬听出了些意有所指，他静静的看向寸心，却见寸心坦然一笑。
“是啊，龙族没有这个说法，后来成了婚，也没什么机会热闹，胭脂盛情相邀，又要带着孩子，路途遥远不方便，而我腾云的话，可以直接将人带去，方便又便捷，也安全，二爷以为如何？”
寸心的语气比起从前来说，那是更温和，更自然了，甚至能很轻易的从她的语气中捕捉到她和陈胭脂的亲近。
不得不说，有陈胭脂坚定不移地站在寸心这边，又是帮她分析，又是帮她出主意，又是直接带着全家帮她“调教”杨戬的，就算是铁打的一颗心也都得化了。
更何况是在寸心如此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陈胭脂简直就是冬日里的一盆炭火，热闹的让人整颗心都暖暖的。
寸心一直以为，从千年之后重生的自己，早已走出了从前的桎梏。
可和陈胭脂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才发现，那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入了另一个极端。
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不想再让亲近的人失望，因为不想让自己再出错，因为太多太多的顾虑，寸心将从前的自己完全否决封闭之后，重新捏了一个四通八达的性情。
这性情会让她活得很自在，只要稍微折损自己一点，只要稍微退让一点，就能圆滑的处理事情，免去许多复杂的程序。
唯独就是似乎弄丢了曾经那个活泼开朗，一往直前的自己。
因为曾经的那个她，走到了众叛亲离，连她自己的亲表姐最后要为她博取机会时，也几乎是在卖惨。
因为曾经的那个她，最后落在哪吒的眼里，也是处于弱势，处于下风，处于和杨戬闹掰了之后才要站的队伍。
因为曾经的那个她，实在已经离自己太过遥远，时间久到，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好像已经忘了，年轻是什么样子。
可是，陈胭脂的出现，让寸心找回了曾经那甚至有些盲目的自信。
陈胭脂说，当年那一场婚姻，错不只在她，也不只在杨戬，那是他们两人共同酿造的悲剧。
一个抛下了一切，生命中完全以另一个人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为基准，一步一步走到了绝境，变成了只能依靠着别人而活的菟丝花。
一个心太大，嘴太小，跟有分裂似的又要说，又不做，甚至没有处理好曾经萌动的情感，就用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俗套把自己陷入了人生新阶段的情感。
他们两人，一个将爱看的太重要，一个要爱的人却太多，即便能够互相理解，也终究会因为心中的那点不甘，而沦落成一对怨偶。
倘若寸心不是抛下了所有的亲人朋友，抛下了自己原本的生存环境，而依靠一个心中装着三界，装着苍生，装着太多太多人事物，给不了她偏爱的人。
倘若杨戬真的完全处理好了自己的感情，不再对着晚上的月亮流露怀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泪眼朦胧，连狗都要帮他抱不平。
不要在争吵时甩袖而去，而是将夫妻之情看得再重要些。
一个心稍微大点儿，一个心稍微小点儿，也许就不会演变成最后那不死不活的样子。
这些是寸心经过千年，两辈子才看明白的道理，却被陈胭脂这还没有过半百的年岁，几天就给一语道破了。
寸心和陈胭脂的感情之所以能这么快就这么好，除过两人真的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直觉之外，更是因为陈胭脂那不止几十年的智慧。
人就是如此强大，哪怕他们在这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只有这么几十年，却也足够叫寸心一个神仙敬佩。
陈胭脂是完全能够理解寸心当年的所有疯魔，也能够理解寸心多年孤寂的心理感受，更能够看透，且直言不讳的说出寸心如今的困境的人。
亦师亦友，让寸心竟然生出了几许依恋之情，久违的仿佛被家人关心般，让她一脚就在陈胭脂的边上生了根，学到了许多从前成婚时，母亲都没来得及教导的事。
出于这一点，寸心竟然开始感谢杨戬这突然提出的出游之举。
倘若杨戬没有提出，那么寸心一定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甚至可能都不会离开灌江口，那也就永远不可能碰到住在北方雪山上的陈胭脂了。
而对这一切都全无所知的杨戬，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荒芜，好像突然失去了办法。
杨戬知道寸心和陈胭脂感情好，两人很交心，但却真是直到这会儿说出来才知道，原来寸心已经交底交的这么透彻，连身份过往和感情状况也全数告知。
只这么一句话，杨戬就明了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奇怪的情况。
怪不得寸心现在连面上和他装的亲近也不需要了，原来是因为她都几乎已经把家庭情况说的这么清楚。
怪不得最近大家好像都有意无意的在这段婚姻关系上冷着他，也不把他和寸心往一块儿说了，也不打趣两人感情好不好了。
就活像是他跟寸心完全不是一家，就是两个不同的朋友。
久违的焦急在心中升起了些许，却被杨戬都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又吃了一口菜，杨戬似乎心中全无波动，微微一笑。
“过年守岁是很热闹的，家逢剧变后，我也再没有过过了。”
“今次也算巧合，恰好赶上了好时候，又逢胭脂嫂子盛情相邀，若能在陈府上叨扰，也是一桩幸事。”
大家都把话说白了，那杨戬也不做那个粉饰太平的人，更是将真相直接就摆在了面上，并且不带任何回避的，直接迎上了陈胭脂的目光。
陈胭脂眉目微挑，心下倒是不动声色的略微给杨戬加了点分。
心计这个东西，如果非得要向下，你去算计猫猫狗狗，那猫猫狗狗也不知道你用了心计啊。
而若是同等对上了知晓的人，那就是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几个眼神就将未尽之余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还能知道自己是在用手段“掺和”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感情，知道自己有心把他夫妻俩给折腾散了，并且直面“迎战”。
倒不难推测出他现在对寸心确有几分真情实意。
这不，担心在她的说和之下，寸心真就和她一起到处去玩儿，彻底只同杨戬装个面上夫妻了，立马表态呢。
不只是对这段婚姻有心维持，更是对这个媳妇有心亲近。
陈胭脂差点就没忍住笑了。
要是早知道杨戬其实确实是真心实意的，那她前头的手段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激烈了。
至少不会让杨戬都没多少机会跟寸心单独说上几句话，把人差点逼得都快要出面跟她对质了。
看来现在有意思的是，杨戬心里的土不用重新倒腾，他自己就倒腾清楚了，并且有心想要重新和寸心培土养花。
还算有点救，没认死理到真要一辈子心里住着一个人，身边娶着另一个那般让人唾弃。
但可惜他花费的时间太久，已经让寸心失望到不上心的程度了。
而且还把他的这一系列行为都理解成了对婚姻的面子，别说养花了，连种子都不愿意给。
啧，活该。
两个心计高手在几息之间就用眼神你来我往打了一架，彻底摊牌了，场面一时变得有几分焦灼。
而那个不关注胜败问题享受此刻安宁的寸心，和两个孩子一起又掰了一颗地瓜。
壮汉罗济顶多也就能看出点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他下场那是完全送人头去的，所以这人根本没掺和，给陈胭脂在碗中舀了一勺汤后，自己又喝了一大碗，饱了。
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姨姨吃的很开心，甚至已经有说有笑的聊起来去了京城买什么玩了。
如果不去追究杨戬和陈胭脂眼神中你来我往的未尽之语，那这一刻，倒是温馨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
寸心罗济：吃好喝好
杨戬胭脂：呵，拔剑吧
杨戬：我真的，我怀疑这群人都是被安排出来搞我的，本来追妻就够路漫漫了，铺路的是没有，放障碍的一个又一个，同样都是重生我这未免扯后腿的也太多了吧！
寸心：我看是你想太多，胭脂多好的人啊，虽然年纪小，但我想认她当姐姐呢，她还叫我一起回家过年，你看，她还管你饭了。
杨戬：……
对着他的时候，多聪明周到的一龙啊，对着陈胭脂怎么就白送了呢，怎么就白给了呢！
心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