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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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这是上次那个援助案子，一位十七岁的男孩对他本校内一名女生实行□□并强迫她□□案，虽犯罪未遂，但女孩只有十四岁，最后还被迫跳楼自杀，幸亏只摔断了左腿。受害的女孩已送医院接受治疗，这案子审判结果是可预见的。高展旗总把这种卖力不讨好的案子推给别的年轻律师做，可我接了过来，他硬是不解，我也懒得解析。
车里暖气很足，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射在车前玻璃上的点点阳光，薄雪开始融化，高展旗小心翼翼地开着。
突然，他像记起什么似的，问我：“你别怪我多事，那次那个谭应宏你感觉怎样，合眼么？”
“就那次吃土菜那个？感觉可以做普通朋友。”
我着重强调了“普通”二字。
“哎~我就说你，人家那可是支潜力股啊，放了你别后悔。”
“他潜力股，我还增值型基金呢，多变，保值。”
“女人啊，到了三十就是普通股股票，没有优先权了，还特不稳定。”高展旗扭头打量着我贼笑。
我气头来了，感觉今早跟他道歉真是个错误
“你这是歧视女性，我收回今早的道歉，你就继续对我怀恨在心好了。”
“哎~我又没有说你，你这样是对号入座好吧。”说着，正色道：“说老实的，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啊，就这么一点点。”说完还拿手比划了下那个“一点点”。
“就算我有那么“一点点”不讨厌他，他也不见得对我有意思，他至今没有给我电话。”
“哦，还算好，你那时候硬不给人家电话，他可对我旁敲侧击了好几回了，就想套你电话号码，你说……”说着特意顿了下看我表现，眼神特俏皮
我被他逗笑了，说：“反正你都会把我供出去，干嘛还问我。”
“我这可是尊重你女性的自尊心。好，让他知道了可别骂我。”
我一听就知道他早把我供了出去，就笑骂：“汉奸。”
“我要告你诽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把你电话供出去的？”
……
我们一路斗着嘴，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下午快四点，这个案子才正式宣判，我的当事人，那个十五岁的小男孩不出我所料，被判□□罪和强迫□□罪未遂，判七年有期徒刑，赔偿女孩损失费一万五千元。男孩在被告席上一脸茫然，估计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会招来牢狱之灾，多好的如花年龄，却只能在监狱里度过漫长而艰辛的七年岁月。
闭庭后，我赶紧匆匆走出审判庭，害怕面对他父母。后面哭声雷动，回头看时，只见他父亲正满脸泪水向我走来，他母亲已摊到在地，我虽知道男孩也是罪有应得，可那母亲眼里深深地悲痛却触动了我，多像我妈妈那时候知道我同左辉离婚后的眼神啊，我不由得顿住了脚步。他父亲已经来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袖，不住让我救救他小孩，哭着说他小孩只有十五岁，家中的独苗，如果就这样进去了就毁了他一生，这些显浅的道理经由一位父亲沙哑的哭腔喊出来，句句撼动我心。于是我突然决定想办法救救这个小男孩。
我先再三安慰他说，这案子还可以上诉，还有机会。好歹劝了半小时后，终于把他们劝走了。我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然后看到刑庭的刘法官走过来，刚好要问问那个男孩的上诉问题，于是与他聊了起来。
下到一楼大厅，他听了我说明那男孩的上诉要求，他眼神戒备起来，拉着我走进角落里才轻声说：“这案子有点复杂，是上面定的，你最好别给家属太大希望。”
“怎么个复杂法？”
他周遭看了回，见没什么人才贴着我耳朵说：“那男孩是替罪羊，他是黑老大“牛肉保”底下的一个小马仔，那次本是“牛肉保”想开那个女孩的苞，结果那女孩不从，然后“牛肉保”发狠了硬要逼她做“鸡”，结果那女孩没办法从酒店三楼跳下去，摔断了左腿，是那小男孩自愿顶包的。这事你就别管了。”
原来这样，怪不得那次在看守所见那男孩哭着说他老大没有来看过他，真是年幼无知啊，这年头过桥抽板的事情多的是。
“那“牛肉保”我倒一直没听说过，是怎样一个人？”多了解下背景对案子有好处
他听后对我的无知有点吃惊：“你不知道？不过你以前都不用愁这些。那“牛肉保”就是祖荫好，有个在国外做黑打黑生意的老爸，不过他老爸听说这几年开始做正经生意，漂白了，市里“双发钢材”同“宏基水泥”就是他家漂白后的产业，但“牛肉保”为人很嚣张，肆无忌惮那种，上次市里**晚报匿名报道过一次他投暗标，是个不怕死的记者报道的，结果没多久那记者就锒铛入狱，**晚报差点倒闭，最后大幅篇章道歉才算了。”
“那“牛肉保”的真名知道吗？”
“不知道，……要不你自己想办法查下。”看他唯唯诺诺的表情，肯定有所隐瞒，也不好多问。
我想了下，有点泄气，这种□□的事情本来离我很遥远，招惹上可要整天提心吊胆的。
想到男孩的案子总要解决，还是问：“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他家就他一根独苗，这样整个家就毁了。”
“找下致林高层嘛，通通中院看能不能少判几年。要么，就只能做受害者那边工作了。”眼里闪着了然，拍拍我肩就走了。
虽然我知道我背着个丑闻，可一而再地被业内人提起，心里还是苦涩。
晚上，照例开着电视看韩剧，千遍一律的才子佳人，剧情也只是旧瓶装新酒，无聊间，记起下午的案子，于是拧亮台灯细细研读了下案卷。
“陈业男，男，十五岁，湖南省岳阳县**乡**村七号，身份证：……”
下面是一系列的案情简介，及长串的口供笔录，我一路浏览下去，案情是设计好的，没什么破绽，要轻判难度很大。
再重复看了一遍，突然发现最后一次笔录中有项记录很奇怪，与这个案子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写着“……在零五年四月十一号，龙哥让的……用“QIZHENG”这个网名在□□上同另外一个叫“幸福的月”的女孩聊天，本来无聊，看她资料写着十八岁，空间里照片还算清秀，……就想玩玩，……那女孩很痴心，我就装大款，……准备约出来……”，这项笔录对我的当事人来说并不利，这男孩还是小，不知道轻重。想着就头疼，于是拿过床头的“舒乐安定”，倒出两片，就着开水吃了。
这是我这个月初托医生朋友买的，谎称头痛难眠，那医生朋友再三叮嘱我要适可而止，最后才肯开了两瓶。用了大半个月，效果不错，真是个不失眠的好办法。
过了两天，为配合上诉时间，考虑到致林那边肯定不能去的，于是决定遵从刘法官的建议，约了那男孩的父母亲见面，与他们同往市里的第三人民医院，看望那个受害的女孩，想从她那里打开突破口。
这个女孩叫沈傲君，与一位港台明星同名。见了面，人如其名，果真是个很清丽的人儿，只是神色木讷，像在做梦。估计被跳楼事故吓得不轻。病房里还有她母亲，眼睛红肿，一见我们就两眼冒火，站起来就拦住我们：“你们出去，死不要脸的，毁了我女儿名声现在来装什么好人，滚！”说完把我们放桌面上的果篮同鲜花扫在地上。
我刚要说几句软话，男孩父母竟齐揖揖地跪在地上，不住给女孩母亲叩头，口里不住说：“求求您救救我家业男吧！他也是一时糊涂，犯了错，现在……”
还没说完那女孩母亲就愤恨地骂：“你们都是些禽兽，□□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嚣张吗！你们让我女儿以后还怎样做人啊！她还只有十五岁啊！！我的儿啊！~~~”也哭倒在地上，顿时，病房里哭声雷动。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不知所措，昨夜的安定片吃多了一粒，现在竟感觉有点头晕，忙扶住椅背定了定神。那女孩却被这哭声吓醒了，也哇的一声哭起来。
此时，门外快步走进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医生，神情严肃，扫了一下环境，瞪了我一眼，似乎怪我引起事端，我无辜地回视他。他转身给女孩检查，轻声温柔地询问着什么，没多久那女孩就停下不哭了，还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我见过，就是邹月看林启正的眼神，哎~又多了一个花痴。
地上的三人看到医生来了还是陆续站了起来，我于是趁机介绍了下身份就开始了解当时情况。因女孩为未成年人且精神有点失常，我只好拉那女孩母亲一起到病房外的小客厅坐下，她虽还有点激动，不过态度倒是配合，据女孩母亲讲述的情况来看，案件发生经过同刘法官那天同我说的大致一样，事后这小女孩差点疯了，那个□□老大“牛肉保”估计也怕出人命，于是给送到医院来治疗，还预付了三万元的住院费。
我问那位真凶来过没，她说没有，只派了他的头马，一个叫“龙哥”的来过一次，还说那人态度不错。我试探地问了她自个想如何解决这事。她扭捏了一下，说道：“我家住村里，家里都种地的，还有两个小儿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今年还借了亲戚三万五建房子，现在女儿出了这事，这房子看是建不成了。”
我心里有底，原来还是钱字作怪。于是就拉了男孩母亲过来，并私底下说了女孩母亲的意向，男孩母亲很是高兴，连说如果女方能松动，令她儿子少坐几年牢，就算砸锅卖铁也愿意。她们相见还是有些敌意，在我不住地协调下，女孩母亲终于松口，说如果能赔个房子钱那就差不多了。男孩母亲忙答应下来。我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与自诉人协商撤回自诉，那就意味二审可能顺利得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