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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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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郑主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见我们进去就满脸喜色地让座,自与往日不同。
我径自坐下,高展旗一屁股侧坐在办公桌上,主任拍了他一下狠的才规矩坐好。
我问:“干嘛不到会议室开?”
高展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眼色瞄了瞄大门,
郑主任清了清嗓子,沉声说:“小高,小邹,这次我到广州出差主要是处理广州分所筹建的后期事项,如不出意外,分所于年中就可以开始运营,你们在所里也呆了八九个年头了,对所里的一切事务都非常熟悉,业务能力也过硬,所以,广州开分所就想只我们仨人一起搞,小周他们小辈的就让他们在这里多锻炼锻炼。就看你们私下意向如何了。”
说完,用询问的眼光溜了我们一圈。
我看看高展旗,他正盯着我,仿佛看我的表态,这不已经决定了嘛,让我来就只一个仪式的问题。
只好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的情况郑主任你是了解的,这几年时间大家一路走来也合作愉快,我困难的时候你们都帮助了我很多,心里很感激。特别如果没有郑主任您的提携我邹雨也走不到今天。所以,这时候我们所形势大好,我没有理由不跟着干。”
说完这一长串文绉绉的话,我自己都觉得脸红。高展旗嘴巴直接成O型,郑主任明显对我刚才的马屁话很受落,脸色更加赞许。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可能要派你们中一位到广州负责前期工作,再招几个小帮手,等走顺了就轻松了。具体谁去,你们俩商量下。”说完就坐好低头工作。
“不会吧,老郑,你以前都没同我提起过要去广州常驻的事。”高展旗立即低叫起来。
“就开业一段时间而已,小高,你不就单身一人嘛,怕什么?”郑主任抬起头问
“我最近又交了个女朋友,你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看着高展旗那快哭的脸,暗想他演技可以去拿金马奖了,不由笑了一下。
他回头见我笑,恼羞成怒,直接把我推向火线:“邹雨,你不也是一个人嘛,就你去成了,整天呆在办公室也是无聊,还不如到广州玩玩。”
我想就来气,没多想就反击回去:“我也有男朋友了,反正谁爱去谁去。”
话一出口就被自己吓到,忙住嘴。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消停会行不。去去,外面聊去。那个,别跟小辈们说。待会我开会时再宣布。”郑主任那边打着圆场。
走回办公室,高展旗也跟了进来,又是一屁股坐在我办公桌上,我作势赶他,“滚远点,演戏到百老汇演去。”
他却饶有兴趣地盯着我,说:“你终于承认了,别耍赖。”
“承认什么?”我装傻。
“你同谭应宏啊。”
我刚要拿本最厚的法典丢过去,他已经哈哈笑着躲了出去。
“滚!以后不许来我办公室!”我向他背影喊
中午,还有半小时下班我就开溜,准备私下找那医生朋友看看,应该医生都懂点这个。刚到楼下准备拦的士就听到人喊我,一看,竟是谭应宏,穿一身白色休闲服,还带着白色棒球帽,显得非常年轻,见我楞在那里就直接走过来,说:“今天刚好提交辞职书,准备给自己放假,无聊就过来看看你脚怎样。”
这已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围,我隐隐觉得不妥,于是婉拒
“不好意思,我刚约了熟悉的医生看,这就过去。”
“你脚伤我多少也算个当事人,我认识的那位骨科医生可是市里挺有名的,你总不愿意大半年都走不了吧。”
这是什么理由!我有点哭笑不得
“应宏,你来接邹雨?”高展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今天刚好从银行辞职,没事就过来看看。”
“那好,你赶快把她带走,免得她净折磨我。”说着高展旗退后几步,估计怕我揍他
原来叫谭应宏,这下要记住,别到时连名字都叫不出很没礼貌。
看了眼谭应宏,他居然微笑着,像是默许
“我自己约了医生。”我还是拒绝
“你认识的是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的阮淑珍吧,她懂什么骨科。”
说完,高展旗就擅自把我塞到蓝鸟里面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谁知他笑着偷偷拿手势比了个V型,这个家伙!
车子在市区小巷里拐来拐去,半小时后才拐进一条小胡同,只见一块小牌子,印着“胡业征骨科诊所”,就位于胡同最里面。进去一看,环境优雅,根本不像诊所,倒像花园一样,病人倒不少。
在诊室里,终于见到他朋友,我脑子一下子就想象出杀猪的来,他朋友可能见多了这种神情,也就笑笑,倒是我不好意思起来。
谭应宏给我们简单介绍了下,胡业征了然地看着我同谭应宏笑,谭也没解释,只轻声让我好好配合。先是被诊断为崴了脚,这好办,不就是让骨回位嘛,我有思想准备。
谁知他朋友什么都没做,只低头查看我脚,嘴里一个劲地跟我拉家常,正郁闷,突然,咔的一声,伴随我啊的一声厉喊,脚踝回位了,我心里暗骂他腹黑,估计我眼神很不友善,无意中对上谭的眼,他却咕咕地暗笑,只碍于面子没敢笑出声。我恶作剧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差点滚地。哼!看你还笑!我横了他一眼,他看着我,竟怔在那里,端详着我,我心里咯噔一声,这看我的眼神似曾见过,是在三亚去机场的路上林启正看我的眼神,心里不禁荡漾开来。
他也发觉失神,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低下头问我:“感觉怎样?”
我试着动了动脚踝,果真松了不少,起码能作圆周运动了,只还是有点闷痛,于是点点头,应道:“好多了。”
“起来走走看。”胡业征建议
我扶着椅子扶手试着站起来,刚一用力就险些跌下去,谭应宏赶紧扶住我手臂,温热的感觉从他掌心传过来,很有力量,不由得打起精神,慢慢迈出步子,他紧紧扶住,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直到我额头冒出细汗,扭头看时,也看到他一脸是汗,忙说:“不好意思,你累应该喊停的。”
“没事,还要不要练下。”
那边胡业征正同护士交待着什么,望过来,喊:“应宏,行了,现在你女朋友需要休息。”
给他这样误会,我竟然脸红,偷看一眼谭应宏,眼神淡淡的,默许一样。
末了还是他请我吃饭,然后很绅士地送我回所里,办公室窗口早已挤出好几颗脑袋,我瞪了她们一眼才缩了回去,看来又是高展旗搞得鬼。
就这样,我和谭应宏在高展旗的大力宣传下成了所里的准一对。大家都在打趣我,年纪大些的羡慕我,说我命好;年纪小点的向我取经,名曰如何钓到金龟婿。这又牵涉到林启正,她们每问一句无意的话,我都难以应付,却又不能发作,因为,这本是我的一段历史,一段人家眼里的笑资,避无可避。
谭应宏就这样淡淡地走进了我的生活,自他从**银行辞职以来,就一下处于事业的空档期。他每天接送我上下班,理由是我的脚不方便,尽管我不断地拒绝,可他每次都能找各种各样老套的理由来堵我,往往令我哭笑不得。
我们经常在一起吃海鲜,一般都是天一,可自从那次后他都是刷卡的,估计是他辞职后不能用记账的,可那次被他骂过的收银员总没看到过。且每位服务生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与对其他客人很是不同,我问起过,他只说是认识天一老板,这是沾了光,这解释也似乎合情合理。
每次他都吃很少,只看我吃,让他吃,他尽量吃菜。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打趣他:“怎么吃这么少,你身材这么标准应该不用减肥了吧,你再不吃我以后都不来吃海鲜了。”
他笑说:“你喜欢吃就好,这里海鲜挺新鲜的,都从广东空运过来。”
在我执拗的威迫下,他还是会吃一点。只不过吃完后都不喜欢说话,开车时候就我一人在找话题说着,他只笑着听,令我很是无趣。
我喜欢打羽毛球,他虽会打,但那水平比高展旗还逊不知多少倍,每次我邀他打球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他就像个帮我捡球的,于心不忍。周末一般都去师大上课,经济法课程很无聊,但几次他竟混了进来陪我上课,毕竟他是学金融出身,很多经济方面的东西他都会生动地给我指点,这令我很高兴。
这半年来我一直感到很孤寂,心底的痛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像剥洋葱一样层层撕裂,越来越烈。而他的陪伴,恰好起了保鲜剂的作用,让我心痛得以缓解。算我自私吧,我竟对这种状态听之任之,这不是我一向的作风。且以前对他的那些想法都被我刻意地藏到了心底。
自从他陪我打了两次羽毛球后就知难而退,半个月都没见他踪影,也没给我电话,估计怕我拉壮丁。我只好约高展旗打,可那小子这段时间老推说没空,听所里最八卦的小周说是又交了个新女朋友,很成熟那种,哈,难道他换口味了?心里还是替他高兴,虽然他嘴上不说与白丽的婚姻失败,但见他这几个月总比以前消沉了些,我是过来人,又怎能不知道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