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文豪家族日常》烛火声韵

104、第 104 章

　　“我知道，我明白，我目光以至……”

　　面对阿蒂尔·兰波悲凄而如玻璃破碎的黄绿宝石眼的注视，保罗·魏尔伦眼睫低垂，似轻羽，声音低沉迟缓。

　　树梢间落下照着他身上的日射这一刻彷如静夜月光般清寂，宛若北欧神明般明耀的肤面下血肉尽无，仅留骨中孤独撑持，神情失落中蕴着怅然无限。

　　他缓慢而清醒地说：“现在的中也在向人生长，对世界自有一份观察方法。能看见世间至善至美，能忍受世界极恶丑陋。无论是身处黑暗承担黑暗依旧向阳生长，还是沐浴光明坚守初心犹尚对受难受苦之人伸手援助。”

　　保罗·魏尔伦停顿住，缓慢眨了下眼，薄唇紧抿，良久，唇齿间泄出气声，偏驳而固执地说。

　　“这一切都很好，镜花水月的美好，但——中也不知自己如何而生，也不知自己为何而生，研究员手下2383行代码构成中也全部的人格…如此，犹知中也现在经历的一切是无人为他设计恒定？”

　　“中也，弟弟……”保罗·魏尔伦发出喟叹，阳光打下玻璃纤维一般的眼睫毛颤动又垂落，目光似有似无酝酿忧愁般垂撇向中原中也：“你能够确定你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吗？”

　　保罗·魏尔伦用质疑问难的目光，无声向中原中也发出扣响门扉地质问。

　　中原中也抬首，对上保罗·魏尔伦低垂着悲哀而自怜近乎溢出，与他如出一辙却又莫名人让人觉得更深邃支离的宝石蓝眼，霎时间呼吸一窒——

　　在那一瞬，胸腔中的胸肺宛如被蛛丝层层包裹，他本能的想要挣扎求救，却毫无办法挣扎无用，呼吸变得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溺入无色的深海。

　　“中也！”竹下毓玥担忧轻唤。

　　“唔！”中原中也闷哼一声，淹没他的深海被惊到了似的骤然退却，无声灰暗的眼中恢复神光，他迫切本能贪婪的向世界索要氧气，急促喘息，惊魂未定。

　　“看吧！”旁观一切的保罗·魏尔伦神色莫名，“弟弟，你受不住那份恶意，它会让你溺毙。”

　　保罗·魏尔伦这般说着，紧接着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下颌微抬，露出漂亮锋锐也骨伶纤细的喉结与脖颈，轻声意味奇异说。

　　“爱丽丝是自愿驻留于情网，而我是自始至终对人这一群体心怀怨怼，隔绝自我怨愤人世。”

　　“而阿蒂尔——”魏尔伦的话音顿住，目光移向阿蒂尔·兰波所在的位子又故意不看阿蒂尔·兰波，眉梢泛起厌意，他道：“在外人看来阿蒂尔对我是光，是领路者，对我心怀美好期许。”

　　他语气讽刺：“阿蒂尔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话落，魏尔伦神经质起来：“阿蒂尔·兰波——阿蒂尔·兰波……复制品！克隆品！亲友？搭档？”

　　“呵！”魏尔伦发出冷笑。

　　毫无疑问他对两位占据了他前生所有时间的“阿蒂尔·兰波”心怀厌意，却又心情复杂。

　　魏尔伦念着这个名讳每次腹中都有无数话想说，但临到嘴边想说的或话又不知为何像一尾滑溜的鱼一样溜走。绞尽脑汁去回想，便如似下河捞鱼，捞出来的又不是想要的了，最终也只能是放弃。

　　脑子里思绪混乱，魏尔伦垂着头努力调整自己，但他说着说着就突然停了，引起中原中也的注意。

　　“哥哥？”中原中也歪了歪头，宝石般剔透的蓝眼里显出一丝不解迷茫的疑惑。似乎在困惑保罗·魏尔伦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中也。”这时，阿蒂尔·兰波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握住他的手腕摇摇头，眼底神色晦暗复杂。

　　阿蒂尔·兰波在心里默念“阿蒂尔·兰波”这个名字，口中泛起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在保罗心里他和保罗克隆本体是一样的啊。

　　一直以来他都困惑于他对保罗来说究竟是谁，现在阿蒂尔·兰波知道了，在保罗·魏尔伦心中他和作为保罗·魏尔伦克隆原体的那位“阿蒂尔·兰波”是相似亦或一样的。

　　想到这阿蒂尔·兰波自嘲似的一笑。

　　说起来，他于保罗而言究竟是意味着什么，阿蒂尔·兰波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过，但“阿蒂尔·兰波”对保罗意味着什么？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是从未想过某一天自己也会被归入那一类。

　　不过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个就不太好了。他应该跟多的去竹下毓玥、中原中也等人学习与保罗和谐和睦相处。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用这份时间来置换保罗·魏尔伦对他的好感度。

　　跟妨论——

　　阿蒂尔·兰波思绪忽然转到和保罗一样获得双国籍的另一位主人翁。

　　阿斯蒙蒂斯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把基础的全都已经学完了吧？

　　阿蒂尔·兰波不确定的想着。

　　那他可以将阿斯蒙蒂斯带来一起生活吧？

　　阿蒂尔·兰波抬首环顾了一下周围整整三位非人类，无意间生出的念头的坚定起来。

　　算起来阿斯蒙蒂斯在霓虹也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这里应该是熟悉的，那么让他来和保罗、中也几人一起住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打定主意阿蒂尔·兰波就向老师夏尔·波德莱尔拨去电话。

　　而同一时间，阿蒂尔·兰波沉默思索的期间，竹下毓玥多次想插话又插不上嘴，而选择了离开。

　　走的时候还想这边就留给男性们吧！她去找找其他乐子，这样想着竹下毓玥不由得衷心感慨我可真体贴呢！

　　然后竹下毓玥就去了中华街。

　　先去与许久未见也许久没联系的店老板们打招呼告知自己回来了，联络熟悉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经营的邻里关系。

　　接着再去蓝鸟服务站点挑选新的专线联络员工作，这事源于先前她抵达横滨时蓝鸟就来电话道歉并告知她，之前为她服务的那位联络员因为假期去墨西哥旅游卷入□□火拼不幸牺牲，现在她需要重新选定一名心仪的联络员为她提供服务。

　　其实电话里也能完成，但竹下毓玥现在不是没事可做吗？去蓝鸟服务站点享受会员权益听听八卦消磨消磨时间。

　　但当竹下毓玥来到蓝鸟在中华街的服务站点地点时，她第一眼就愣住了，地点没变店面装修没变人员也没变，就是店门口的店铺名换成了令竹下毓玥感到诡异又熟悉的——Lupin……

　　Lupin？Lupin！

　　竹下毓玥一凛，迅速唤出系统，调出原剧情事件场景地开始一一寻找。

　　Lupin…羽扇豆…酒吧……

　　竹下毓玥滑动动作顿住，点击虚拟屏幕上亮得大大的Lupin酒吧字样画面随即跳转到一片详解，竹下毓玥略过大段大段的介绍，直接跳到写地理位置的段落一看。

　　Lupin酒吧位于横滨银座而不在横滨中华街。

　　霎时间竹下毓玥心中的不妙感无限扩大。

　　她忍不住抬头又看一眼店面招牌，嗯，没错就是Lupin酒吧。

　　但据竹下毓玥所知，Lupin这一品牌既然落户银座就不该在其他地方出现，银座这一称呼的背面是一个体量超级无敌大的势力。

　　而现在Lupin酒吧的品牌商标出现在银座之外的横滨中华街还挂在蓝鸟组织的服务站点店面外——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最大，一种是蓝鸟收购了Lupin，这种比较和气普通只是再普遍不过的商业行动。

　　另一种则是银座在进些时期已经没有足够的信用以及势力能给予合作商户足够安全感，Lupin是专门离开后找上蓝鸟来求庇护来的。

　　这就意味着横滨即将要发生大事，社会秩序混乱的程度与激烈度已经不是银座在横滨现有的势力能维系的了。

　　思及此竹下毓玥狐疑起来，她没听说横滨最近已经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啊？怎么突然就需要避难了呢？

　　再说，竹下毓玥抬步进入Lupin店内，蓝鸟见过她的员工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也不说二话立马恭恭敬敬把她迎入之前她落座过的后院小间，清脆爆破的惊鹿声应时响于整个幽婉清雅的空间。

　　这里面和以前来到时一点儿都没变呐！外头招牌的变动似乎也只变动了个招牌，里面还是蓝鸟的风格。

　　SO，Lupin这个门牌究竟起什么作用呢？

　　不等竹下毓玥继续深入思索，门外就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匆匆赶来，她是来做什么来着？喔，给自己重新挑选联络员。

　　刚忆起，门就被人敲响。她的“选妃”活动开始了。

　　一小时后，竹下毓玥走出酒吧，他给自己选了一个长□□亮还平胸的小姐姐，日常工作是服装设计师以及化妆师。竹下毓玥选她就是馋她的日常工作能力，回家待了那么久，私人定制衣服是做了一箩筐又一箩筐。

　　现在竹下毓玥已经完全习惯了衣服要私人订制。那么如何将她的语言转换为裁缝能够理解的语言文字这需要专业人士来帮忙了。

　　她只需要告知需求就好。

　　哼着无人听得懂的小曲儿，竹下毓玥很随机随意的在中华街上逛，逛着逛着脚随路走，不经意间她就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也不陌生，就几时前她还想过的银座。

　　这里还是一贯的高楼林立，霓虹灯刻板又斑斓，只是现在都还未曾亮起，呈现深浅不一的灰底衬着各色塑料又或是特殊玻璃制成的异形灯罩。

　　就像退了色的世界为了伪装自己，给自己披上了彩衣一般，有些掩人耳目的慌张。

　　竹下毓玥仔细注意了一下这片区域的人流量，然后朝里边儿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看，专注的观察，这里的人流量和各个地方有的进店客流量。

　　一直走到了中心段的广场，竹下毓玥找了个地儿坐着歇下来，从包中摸出个本子和笔写写画画。

　　这地方肉眼看没什么异常，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一些店铺客流量是循环的，总有一些人的面孔她看见过一次，二次，三次…的人员在那些地方徘徊。装作客人行动路过，然后拐了弯就不见，又从后方再次走来。

　　显而易见，这不是在监视就是便衣巡逻，当然也不妨碍是有势力派他们来踩点，等着这些店铺关门就立刻来抢占地盘。

　　不过眼前的景象对于竹下毓玥来说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这么明显的要出事儿的节奏她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果然她需要更勤快的铺网织网，以恢复她情报获取的灵敏度。

　　“爱丽丝，逛了一圈，有逛的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

　　返回家中，保罗·魏尔伦看见她的身影迅速放下手中稀里哗啦碎了一桌的异形拼接体，随意用一条毛巾挡了一下就来找竹下毓玥问道。

　　竹下毓玥瘪瘪嘴：“感兴趣的没有看到，但发现了我情报灵敏度下降。横滨这儿外面我逛了一圈发现了横滨是要有大事发生，而我却并没有得到相应情报。”

　　话落她朝银座方向指了指，道：“那边有要有大动静，我这儿却没有得知相应消息，也无法确定这个事件是与什么有关？”

　　说着竹下毓玥感慨起来：“换做是以前，这种有事儿要发生，我却没得到消息的情况发生我绝对会带织田作找上门去，直接了当。”

　　“现在呢，我想的是铺张开自己的人手，像蜘蛛一样将网布开。”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都要满18近19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其余两人也围了过来。保罗·魏尔伦听完竹下毓玥说的话蓝宝石眼睛眨眨。

　　“爱丽丝18了吗？”

　　他神情凝重上下打量，最终得出结论，说：“不像。爱丽丝看起来还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

　　说完他看向中原中也，伸出手在中也头顶比划比划：“中也13岁了，也不像是13岁的模样，这矮矮小小模样倒像是十岁左右的幼崽。”

　　保罗·魏尔伦说的煞有其事，阿蒂尔·兰波在一旁听的痛苦捂脸。

　　不是，你眼睛用来干嘛的？你看啊。你面前两个已经炸毛了，要咬人了！

　　然后下一秒阿蒂尔·兰波就听到了来自保罗·魏尔伦的闷哼声以及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说的：“再也不理你了！笨蛋哥哥。”

　　他捂脸的手指间张开一个缝隙眼睛往外瞧，瞧见竹下毓玥和中原中也两人气鼓鼓地怼完保罗·魏尔伦，转身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离开院子。

　　留下他和保罗·魏尔伦俩个人静默不语着。

　　天穹的太阳越爬越高，愈加炽热明亮的光照在静默僵持的两个人身上，寒冰裂隙，纯如净水，他们面对着面又心背着心，不言语，不相交，两人明明是在一个院子里却似身处两个不同的空间。

　　他们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他们的僵持还会持续一些时间，但身在大英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天从晨早开始找起的伊恩·弗莱明现在终于确定，保罗·魏尔伦已经不在身处大英以及法国这两片土地之上。

　　保罗·魏尔伦作为被监管者在监管辖治期间离开了监管辖治范围。

　　好了，来活。

　　最终期限抵达红线，依旧没收到保罗·魏尔伦状态消息的国际异能管理联盟，朝钟塔侍从和巴黎公社拨来了夺命连环叩。

　　紧急被叫回停止休假回到岗位上的思威斯夫人很不高兴，这一天天的什么人呐！

　　该乖的不乖也就罢了，要和妹妹弟弟待在一起是什么鬼？有这种申请理由的吗？

　　思威斯夫人不理解，思威斯夫人决定把人逮到手好好问上一问，这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