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野花，家花？（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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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已故张老将军的夫人，曹某这里失敬了。”曹操微微欠身，眸子却一直盯着阿娇。
阿娇跺着脚，奈何被人挟持着，除了脚底板跺得生疼，别的效果一概皆无。
“丞相大人，在下备了薄酒小菜，想与大人欢饮达旦。”张绣刻意扰乱曹操的视听。
“薄酒小菜？”曹操眼角弯了弯，“曹某一向习惯有歌姬舞姬陪伴欢饮。”他瞥向阿娇，凝视她的眸子，“都是曹某的内人惯出的这个毛病。”
内人……阿娇寒毛竖了一下，随即拼命点头，内人，曹操，快点认出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内人啊！
“歌姬舞姬么？”张绣把一个随从叫到身边吩咐了几句，对曹操说道，“在下这就去安排，还请丞相大人先行。”
死曹操，你还没认出我来么？
伸手想去扯面上的白纱，却被洪大哥制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操转身。
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现在，阿娇觉得自己就像啼血的杜鹃，悲催得无以复加。
曹操喂，你若现在还不认出来，那她就真的要变成人家的婶娘了。婶娘，不但婶，还娘！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胡子将军对自己的婶娘有种别样情怀，可别让她给乌鸦中了……
“送婶娘回房去。”胡子将军朝着洪大哥挥手，态度很坚决。
洪大哥忙不迭拽着阿娇就朝前走，小何挡住了曹操的视线，直接截断了阿娇与曹操最后的联络。
靠之，曹操|你个睁眼瞎，她都这样明显地示意了，竟然熟视无睹。好嘛，她就去当人家胡子将军的婶娘，黄土下老色将军的寡妇，再也不回你的别业看你脸色！
……就是可惜了乔巷那一片刚建立的欣欣向荣的连锁产业。
靠自己！阿娇放弃跺脚，恨恨地握拳。
不靠男人靠自己。
不是因为没有男人，而是没有男人可以倚靠。
欢饮达旦是不是？曹操，抱着你的歌姬舞姬喝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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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转两转，阿娇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前。两扇拱月门，门口悬了一盏灯笼，纸面上画了一弯上弦月，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月咏姑娘，说起来也是巧，你的名字带个月字，咱们故去的秋月夫人的名字也有个月字。”小何说着，把朴素得毫无装饰的木门推开。
好一个幽雅清静的院子。
亭台萧素，银白雪地里，几株梅树傲然挺立。
月影婆娑，映得枝头梅花清隽冷雅。
“这是秋月夫人的居所，自从她走了，将军便不许别人住，但是天天有人打扫，所以你可以放心安居。”小何很好心地想要打消阿娇的不安，殊不知她根本没有想在这里安居下去。
“你倒是好命，也不知道怎么就迷惑了咱们将军，居然把你当成秋月夫人了。要知道秋月夫人可是老将军的命根子，是将军眼里的仙子，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这下你有福可享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比我们可舒服多了。”洪大哥无限羡慕地说道。
是啊，命根子，仙子，结果还是不给人殉葬了？
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所以就直接把人给咔嚓了，埋在黄土了，也不怕摔也不怕化，一了百了。
只是，人都死了，非要找个顶包的干嘛呢？
莫非那胡子将军突然间发现不应该一了百了，而应该继续捧着含着？
进了屋子，洪大哥四下看了看，啧啧说道，“到底是秋月夫人住的，跟仙宫似的，要是我家婆娘能住上一天，估计都得笑开花。”
的确，里面家具摆设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紫檀的桌椅床榻，雕凤飞云，被面是苏绣巧工，连普通的茶壶都是岫玉白瓷的。能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可见布置这间房子的人多么有心。
比起袁术的排场虽然还是小了一点，但是比起曹操，那简直是一个活在天下一个活在地下了。
白墙之上有一幅仕女图，画中女子妖娆窈窕，斜坐石上仰头望月，姿态销魂。左下角有篆字写着：秋月图。
阿娇在画前站定，看了许久。
估计这就是那个殉葬的秋月夫人，虽然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姿势神态是凭空捏造不出来的，端的是勾人心魂的魅人儿一个。难怪那个老色将军死都要拖上她一起，而胡子将军又对她念念不忘，看来这乱世美人还真的不是只有貂蝉一个。
可是，阿娇自认为姿色平平，怎么那个胡子将军光看看她的眼睛就认定她就是这画中的美人了呢？
算了，不去研究这费脑子的问题了。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不管那胡子将军是把她当婶也好，当娘也罢，先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是真的，顺便想一想如何解决不能说话的事情。她不能说话，应该不是一种病，隐约地总觉得是谁动了手脚。如果能在这里解决这个失语症，那么也不枉来一趟。
曹操那个家伙，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正出神，小何忽然在旁边轻声请求，“月咏姑娘，一路上你一直不肯开口，是因为恨我们么？自从在花满楼听见姑娘的歌，那曲子就像在我脑子里生了根一样。眼看着也不能再见你了，你能不能再唱一次给我听听？”
阿娇斜乜他一眼，还想听歌？她现在连个啊喔呃都说不出来，还唱歌给他听呢！不过这么看来，她失语应该不是这两人动的手脚。那么会是谁呢？
见阿娇不出声，小何像是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似地叹口气，“以后你的歌，就只有将军能听了。可是，能不能摘下面纱来让我见见呢？”
哟，小子还得寸进尺了，听不着歌就想见人，他以为阿娇真是欢场女子么？
这时，有个蓝衣丫鬟走进来，左手抱着一叠衣服，右手拎着食盒，看见洪大哥和小何愣了愣，“你们还没走么？将军吩咐我伺候夫人沐浴更衣，你们快走吧。”
小何依依不舍地看了阿娇最后一眼，和洪大哥一起出去了。
蓝衣丫鬟在桌上放下食盒，把衣服放在枕头边，回身问道，“夫人，您是先沐浴更衣还是先吃点东西？将军说您走了许多天，应该累了，所以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点心。”
阿娇摘掉面纱，径自到桌边打开食盒。里面有几样精致小点，放在瓷盘里，煞是诱人。本来不觉得饿，这几样点心的香气一熏，肚子立刻开始咕咕叫。
也不等蓝衣丫鬟过来，阿娇已经拿起一个水晶糕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和小乔楼的点心师傅有得一拼。要不明天去厨房溜溜，说不定能偷学个手艺回去教给自家的师傅。
一食盒点心，在阿娇的大块朵颐下瞬间扫尽。
那蓝衣丫鬟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很镇定地收拾了食盒，说道，“隔壁的热水正在烧，估计再一炷香就可以烧好了，夫人如果想要沐浴，直接到隔壁就行了，我会都准备好。”
阿娇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热水应该烧好了，阿娇抱着衣服走到隔壁。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入门处有轻纱幕帘半遮半掩，透过纱帘能够看到里面一个大桶，正冒着腾腾热气。
把衣服往旁边的红柚木屏上一搭，伸手在木桶里试了试水温，正好。
脱了衣服，把整个人投入温热的水中，神经一下就松弛下来。
冬天的热水澡，实在太舒服了！
雾气氤氲，轻纱拂动，点在角落里的防风灯飘忽朦胧。
阿娇闭着眼，享受着暖暖水流的来回的柔抚，昏昏沉沉，几乎就要睡着了。
吃饱了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个觉，这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只是好像之前那个胡子将军说要来请安……既然叫她婶娘，应该不会太放肆吧。
看他跟曹操对话的情形，这仗大约是曹操胜了。连大门的灯笼都改成“曹”了，那胡子将军应该是投诚了。
小气鬼，睁眼瞎，光想着欢饮达旦了，根本没看到她流泪的双眸！
好啊，死曹操，你欢饮吧，等回许都，那些歌姬舞姬再也没人给你找了！
阿娇气呼呼地拍了下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白了，但是这种小白又让她觉得非常痛快，于是干脆双手齐上，把一桶水拍的哗啦哗啦作响。
水珠四溅，薄雾氤氲，这情景，似曾相识。
可恶的曹操，连洗个澡都会想起他！真是犯傻了！
哗地一下从水中站起，阿娇扯下木屏上的衣服，也没心思一件件地穿了，胡乱用浴巾擦擦，挑了件最宽松的套在身上，拿披风一裹，就往卧室跑。虽然有点冷，反正那间屋子里有暖融融的炭火，到了那边钻进被窝就好了。
这天真不是一般的冷，就几步路，她都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快要结冰了。疾风一样冲回房间，拉开门，连蹦带跳地跑进去。
刚进房间，门突然在她身后啪地关上了。
这时代还有自动门？
被这关门声一惊，阿娇迅速转身，只一眼，就知道情势不妙了。
那位非得叫她婶娘的胡子侄儿，此刻正背靠着门赤红着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脑中警铃大作。以前在袁术府上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以为是个女人就可以抱，是张床就可以睡。
只是那时候有袁府的仆役，又有无时无刻不照顾她的孙策，那些喝醉了撒疯的大老爷们倒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现在不同，在人家的地盘，又发不出声，这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兔进狼群么！
阿娇一贯是以巧舌来为自己解围的，现在最基本的武器用不上了，她一下子有点失措了。
下意识地，她抱紧双臂挡住胸前袒露的地方，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认认真真穿衣服了。
“婶娘……”呓语似的，胡子将军摇摇晃晃地向阿娇走来。
靠之，叫着婶娘，却用那种悲戚戚欲望无法满足的眼光，这婶侄之间肯定有情况！
如果是秋月，估计这时候就自觉自动上前了。但她是阿娇，不是婶娘！
见胡子将军走过来，阿娇立刻一个旋身往旁边躲去。
谁知，就在她转身的一刻，胡子将军忽地扯住她，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下太出乎意料，阿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摔了出去，后脑不偏不倚碰在床柱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思维一下子就僵住了，她只觉得嘴里腥甜，伸手一摸，殷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滴滑落。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什么，让眼前的事物变得非常朦胧。
胡子将军一步一步地靠近，阿娇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浑身无力，身不由己。
“婶娘……”胡子将军的声音阴恻恻的，趁阿娇还没站起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面对自己，“婶娘，侄儿好想你……”他的表情扭曲，在阿娇眼中就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恐惧，极端的恐惧。
连面对狼群时，也不曾体会到这种恐惧。
阿娇用手去打他，却被他反钳住了，赤红的眼睛好似能喷出火来，熊熊地灼烧着。阿娇战栗着后退，却发现后面就是床，无路可退。
胡子将军松开她的头发，猛地一推，她便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
宽大的衣服松开了，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
那雪白刺痛了他的眼，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阿娇刚倒下时便扑了上去，一把撕裂了她胸前的衣衫。
这时候，阿娇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幸运的，对着曹操又踢又咬，也没少给刘备吃苦头，原来他们都是让着她的。
真正的野兽，是不会给小羊羔反抗机会的。
此刻，阿娇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粗暴的屠夫宰割。
绝望的无力感透过血管流至全身，冰冷的好像堕入了地狱。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野花，家花？（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