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青云》迟钝在逍遥

4、苏青云的说明书

　　宋天佑摩挲着书包内侧凸起的S07编号时，教室后门突然灌进穿堂风。宋天佑环视一圈，又从第一排开始到最后一排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心想：“苏青云，今天怎么没来。”苏青云的座位空得像被橡皮擦去的错题，唯有桌角刻着的德文短句泛着冷光——"Eigentlich bin ich ganz anders"。

　　苏青云蜷缩在浴室瓷砖上，花洒冲刷着锁骨处的军徽刺青。昨夜倒影中宋天佑那句"你们早把我编进实验组"像枚生锈的钉，随着水流往骨髓里钻。父亲苏达踹开门的瞬间，他闻到了熟悉的福尔马林味——十年前母亲葬礼上，这个醉汉西装内袋就飘着同样的防腐剂气息

　　苏青云用手去捂住鼻子。苏达看到了 ，拿着酒瓶喝了剩下的半瓶，站了起来，一脚踹到苏青云腿窝，青云苏膝盖一弯跪在地上，青云痛得喊了一声，苏青云身体往前倒，赶紧去用手撑着地，苏达恼怒地说：“你还敢嫌弃你老子。”酒瓶碎裂在苏青云耳侧时，飞溅的玻璃渣在镜面划出银河。他透过血色光斑看见父亲右手缺失的小指，断面残留着实验室爆炸特有的蓝紫色灼痕。当巴掌裹挟着消毒水味落下时，他突然想起宋浩办公室那截电子镣铐——原来所有父亲都藏着见不得光的锈斑。苏打醉醺醺地说：“如果考试了，最好都是满分，长大了别想让老子再养你。”

　　"满分？"苏青云舔着嘴角血沫低笑，故意露出刺青，"您不如问问监察局，我这种'观察样本'配不配考大学？"

　　苏达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出精光，军用匕首抵住儿子喉结："你以为军部选你监视S07是巧合？"他扯开衬衫，同款军徽刺青下埋着微型注射器，"每月15号要打的'营养针'，真以为是治多动症？"

　　二叔破门而入时，苏青云正盯着茶几下的监听器红光。这个永远赔笑的男人才徒手捏碎了装置，掌心翻出宋天佑母亲实验室的通行卡："你爸是事故唯一幸存者，他们在他脊椎里装了......"

　　黑色奔驰驶过跨江大桥，苏青云突然抢过方向盘。后视镜里二叔惊恐的脸与童年记忆重叠——七岁那晚，正是这个男人抱着浑身是血的母亲冲进急诊室，白大褂上沾着荧光色黏液。

　　"当年你递给我妈的实验药剂，"他猛踩刹车，"真的是治疗渐冻症的吗？"

　　胎噪尖锐如警报。苏沐突然扯开领口，脖颈处鳞片状瘢痕在路灯下泛着幽蓝："开车，去南河废校。宋天佑的'永生细胞'今天凌晨开始裂变，监察局已经......"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江面浮起诡异磷光。苏青云摸到座椅下的冷冻箱，透过冷凝霜看见二十支紫色药剂——标签印着宋天佑的学籍编号，有效期至母亲忌日当天。

作者有话说

　　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