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咄咄逼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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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旻连忙过来狠敲了一记紫心的脑袋，紫心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摸着头讷讷的找补了一句，“我和唐微欠你什么了，都要被你吸血。”
墨无愿这时候神智不太清醒了，紫心与林夕之间违和的那些语气和行为没能让他留意到不妥。
反而是那三成本源血让他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给你赤血的解药了，这小家伙灵形很特殊，他的血液似乎能中和百毒。”
墨无愿闻言，心中苦笑。
这算不算欠了对方好大一个人情？不对啊，这家伙可还从他这偷走一块半神灵魂碎片呢……
意识混沌，他终于倒了下去。
“不行，他们两个不能呆在这儿了。”白旻扶额叹气，看着紫心一阵无语。
“这家伙不好惹，聪明的很，等他明天醒来必然会发现你这个【林夕】不对劲。”
“那怎么办？”紫心有点慌了，“唐微嘱咐过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这也是清梦当初三番五次叮嘱的。”
白旻低头思索了一会，道，“你现在就离开，我会把他们两个送出鹿角森林交给那几个小家伙。”
“不行。”紫心摇头，“你都说这个混蛋很聪明了，【林夕】突然消失就是心虚，他更会怀疑的，这样的话我们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两人陷入沉思，满面愁容的看着一边昏睡的唐微。
“唐微啊！你快醒醒！我们需要你啊！”紫心哀嚎道。
“确实。”白旻看着唐微满是血污的脸，拿毛巾来沾了热水去擦拭。
“这小子要是清醒，想必会容易的多。”
他叹着气，眼里有些复杂，那块灵魂碎片应该已经和唐微融合了，然后呢，知道自己身份的他，会怎么选……
唐微只觉得头疼，很疼很疼，脑子快要炸开了一样。
但是他似乎失去了掌控自己肢体的能力，不能将自己蜷缩起来，抱紧脑袋，去缓解疼痛，他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唔……”他脑海里闪过光怪陆离的碎片，可是却看不清内容，听不清对话，所有的一切都像浆糊一样混淆。
“好疼……好难受！”
唐微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
就在这时，他灵台识海深处，闪起一抹光，那抹光迅速扩大，柔和的包裹住唐微缩在灵台识海里瑟瑟发抖的灵魂。
那力量很柔和，一点点安抚着唐微的灵魂。
“没事了……只是拿回一些东西而已……没事的……会过去的。”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光芒形成的力量牢牢将他包裹在内，就像一个拥抱，护着他，安慰着他，在他耳边轻哄着说话。
“哎，有些事你应该一辈子都不知道的……罢了，记忆我先替你保管，你不该知道这些，你该有自己新的人生了。”
头痛的症状缓缓消散了，唐微脑子越发昏沉中，微微睁开了眼。
他终于窥得一丝那个不知名封印的模样，圆形的，外围一圈刻着十二天干地支，中央部分的符文秘法被裹在一个阴阳鱼中，他看不懂那是什么。
包裹着他的力量在眼前凝成了一个人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却披着一件广袖白袍。
他依然看不清那道影子的脸，即使他们此刻距离近到几乎鼻尖相碰。
“对不起，我私心很重，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想帮你找回你的情绪，我计划了那么久才让你来我身边……我不想放手，我求你这次别再拒绝我……”
“我……”
唐微努力的想要去看清这个人，可是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别去想……”那人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别想，你想不起来的，不要想起来。”
“凭什么……这是我的记忆，我的灵台识海，这是我的灵魂！”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澎湃的魂力在灵台识海中掀起巨浪！
“难道这些不是我的吗？那我是什么？我到底是忘记一切的残魂，还是这木头诞生的意识？”
“滚！”
他猛地睁开眼，啪的一声，拍开了一双靠近他的手。
唐微急促的呼吸着，仰躺在床上，看着墨无愿面无表情坐在他床边，停在半空的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
“怎么是你？”唐微闭了闭眼，努力适应这种好像灵魂在外飘荡十几年骤然归位的不适感，嗓音沙哑的问着。
“白鹿领主带着林夕去鹿角森林采药，我受托照顾你一下。”
墨无愿神情自若的收回了手，站起来去一边清洗手中布巾，唐微看着那块压根还没用过的湿布在墨无愿手里反反复复揉搓泡水，称得上是极度可怜了。
他深吸口气，将脑子里混杂的思绪整理了一番，揪住了最要紧的一条，“林夕没和你打起来？”
“林夕虽然讨厌我，但是不至于做这么自掉身份的事，毕竟他的盟友还昏迷着，我也没做什么损他利益的事。”墨无愿终于放过了那块布，将其拧的皱皱巴巴后，搭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他转过来，靠在桌子一边，与唐微远远对视，“好点了？有精力谈谈吗？”
“实话说，并没有，我这时候也不太想和你谈什么。”唐微说着，双手撑着身体两边坐直了，“但这是迟早的事，你想问什么？”
“你是神眷？”墨无愿目光灼灼的问着。
唐微挑着眉，“我不是早就承认了吗？”
“我总觉得你和林夕关系不一般，他又是给你找药，这几天又不眠不休照顾你，处处向着你。”墨无愿说，“你们真的只是相互交易对象？没有一点私情？”
“你究竟想问什么，大可直白一点。”唐微有些不耐烦于他的弯弯绕绕。
墨无愿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了些，“六年前，裁决殿里降下了一道神谕，说将有神眷降生于世，大陆将因他而动荡。”
“我和父亲前去各个世家暗中确认那名神眷的身份，始终无果，我也去过生灵世家，可惜你们家住在深山老林，看似防护不严，可潜入其中之后我倒是迷了不少路。”
“生灵世家虽然隐与碧玉山中，但是碧玉山上处处都设置了阵法禁制，你一没有本家的玉令，二没有本家人带路，迷路很正常。”唐微平静地说道。
“生灵世家的禁制森严我着实领会，但我也有个疑问。”墨无愿从桌子边直起身，缓步向床边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微，“要猜猜我还在生灵世家遇见了谁吗？”
“林夕，是吗？”唐微抬起头看着墨无愿，他的目光平静，浅色的瞳孔清澈见底。
墨无愿呼吸凝滞了一下，他没料到唐微就这么承认了。
“我把林夕从魔灵兽嘴里救出来，所以他在我这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家里内宅不让养外人，他很快就离开了，后来他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我确实掺了一手，出了不少财力物力人力，但我只能算是帮他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们也仅仅是合作关系。”
墨无愿抽着嘴角，“你不觉得这番说辞扯得离谱吗？”
唐微无赖地闭上了眼睛，“你爱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这就是明着耍流氓了，墨无愿完全没办法，他气得笑出来，烦躁的转过身，回头又看见唐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但是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虚弱不堪的他让墨无愿脑子里不断回想起这人无所谓别人误会他的模样。
“你就是不肯承认林夕就是你？”
唐微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一脸的惊讶，眼睛中错愕，不可思议的看着墨无愿，那是墨无愿除了冷笑嘲讽和温和有度两种表情外，第一次看见唐微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人失笑，“你还以为我和他是一个人？墨无愿你脑子没问题吧？”
墨无愿抿唇不语，目光沉沉。
唐微点着头，考在床上沉思了一会，笑起来，“你知道以为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双生灵形，天赋超绝，世间罕见的人才，更重要的是，拥有双生灵形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世家中人，必然生来就是神弃，因为世家之人灵魂经受自家的信仰与血脉影响，神祖留下的力量会使其灵形形成定向的某种灵形，就像生灵世家几乎为灵物类灵形，秩序世家大多为龙类灵形，而直系血脉更是会以某种灵形为主，比如元霆正气龙。”
墨无愿道，“如果一个人拥有双生灵形，说明他心中没有信仰，神不会赋予神弃力量，神弃的灵形是真正觉醒与自己的灵魂的，我一向认为这种人才是最有可能成为强者的人，但可惜的是，没有神的力量的干预，一般觉醒的灵形都没有很强大的力量，但如果神干预了某个人灵魂的形状，去塑造这个人的灵形，这个人不可能将自己的灵魂发展出两种不同的形状，这就是神弃和世家人的区别。”
“你说的这些都是常识，所以这还不够证明我和林夕的身份吗？”
唐微与墨无愿对峙着，两个人谁也不让，墨无愿那看似荒诞的想法充分昭示着这个人有多可怕，他猜的几乎分毫不差，但是唐微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他必须让墨无愿相信这个事实。
一个拥有双生灵形的神弃，是会在这个大陆上掀起滔天巨浪的，这种人是异类，是动摇世家根基的存在——如果不经过世家传承的神祖之力就也能凭借自己的灵魂塑造出更强大的灵形，那世家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釜底抽薪，小了说是一个世家彻底没落，大了就是一个神失去信仰等同于堕落。
这种人是活不久的，是会被整个大陆所有世家捕杀的存在。这也是唐微坚持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他还没有成长起来，一旦暴露，只有一个死字。
“唐微……”墨无愿叹着气，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你一点都不信我。”
“我为什么信你？你的信用有什么用？人活在这世上只要信自己就好了，不是吗？”唐微神情中看不出一丝破绽。
“如果我说，我和你有一样的目的呢？我们其实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追求，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可能会是你在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同道者，你也不相信我吗？”墨无愿提高了音量，呼吸重了起来。
唐微瞳孔收缩，他隐隐约约摸到了对方的意思。
他的道路，是隐藏身份，不断成长，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无疑是与所有世家立场对立的，墨无愿身为神眷，却直言与他立场相同，这立场无非两个。
若唐微是唐微，林夕是林夕，他就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世家的少主，威名震震的神眷天才；若唐微是林夕，林夕是唐微，他就是这片大陆所有世家的公敌，离经叛道的叛神者，叛神者等同于神弃，这种人会受到神祖馈赠力量的反噬，更会受到所有世家的追杀。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如果你认为我就是林夕，你懂你今天这话的立场吗？”唐微目光灼灼，语气冰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第一次，第一次这般窥到这个人的疯狂。
神眷之子，妄图叛神，太荒谬了。
“我当然明白，但这也取决于你的回答，我不信我们的立场没有一丝的重叠。”墨无愿说着，他缓缓弯下腰，将唐微圈禁自己双臂间，低头近距离凝视他的双眼。
“你究竟是谁？”
唐微仰起头，心脏收缩，他真的被这番话打动了一丝，但是这话也很暧昧，他知道以墨无愿的谨慎，不会让他抓到把柄的，滴水不漏的话术，无论他怎么回答，墨无愿都能顺着他的话表出立场。
该怎么回答？这个选择回到了他的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熟悉的气息靠近这间屋子。
唐微脑子里急速地转了一圈，拿定了主意，他挑起唇，笑了。
“那我就向你最后一次证明，唐微是唐微，林夕是林夕。”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咄咄逼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