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低调的人生》画糖

8、第 8 章

　　“石榴姑娘说笑了。”王玉岫生了疑心，试图从荷则口中套话，“刚才在门口没发现，姑娘的双手怎么会有这么多茧子？”

　　荷则了然，果然是这双手出了问题。

　　手上的老茧，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她想改变手上茧子的位置。

　　“其实，我出生不太好，家里没什么劳动力，经常会干粗活重活。”本性使然，荷则像学那些市井姑娘的神态语气，难度太大，她也学不出那等扭捏的状态。

　　略微一思索，荷则做她自己。

　　她望着王玉岫那双保养的柔嫩光滑的双手，“其实我挺羡慕王姑娘的手的，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没这个福气了。”

　　这话王玉岫没法接下去，她要再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就是在捅人刀子了。

　　“我只是运气比石榴姑娘好而已，我知道一些保养手的法子，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和你好好的探讨一番。”她撇开话题，为以后继续找荷则做铺垫。

　　以后？

　　荷则可不想和王玉岫有什么以后。

　　这个千金小姐表面上看文文弱弱的，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子不止，她身份背景有问题根本不敢随便和人走的太近。

　　回头哪天一个不注意，被人察觉出问题，岂不是要牵连许家？她要想办法拒绝王玉岫。

　　“还是算了吧，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荷则轻敛眼眸思考对策。

　　“哪有什么天生的劳碌命，许公子书读的好，前途一片光明，石榴姑娘害怕以后没什么好日子。”终于找到机会了，王玉岫打趣道。

　　许淮阳？

　　许淮阳读书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一时半会儿的，荷则也没搞清楚其中关系。

　　“表兄是表兄，我是我，岂能相提并论。”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若石榴姑娘和许公子关系不够近的话，他怎么会好端端的把你带到书院住？”

　　这下荷则明白过来了，这是误会了她和许淮阳的关系？

　　“我和许…许表兄没什么关系。”就差一点，“许淮阳”这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好端端的和许淮阳一起来书院，被人这般理解，“他只是看我可怜，孤苦无依才把我带了回来。”

　　“我都明白。”荷则的解释王玉岫压根不信，她刚才差点说错话停顿的那一瞬间，成功的让王玉岫误会了。

　　荷则觉得她不明白，她要离王玉岫远点。

　　想起王玉岫之前说过的话，荷则动了动唇，盘算着开口，“王姑娘真的能帮忙办点小事吗？”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办到。”她没把话说的太死。

　　王玉岫虽然是山长的女儿，黎山书院也不是山长说的算，一点小事她可以借着山长女儿的身份做到，大事就不行了。

　　“我在书院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在这段时间里在这里找个活干干。”她就不信了，她每天都要干活，王玉岫也能过来找她，“也不要多好的活计，扫地或者打杂都可以。”

　　为了体现她和王玉岫身份上的鸿沟，她继续补充，“我这个人力大，什么样的粗活都能干。”

　　“这……”

　　荷则这一手操作，成功的把王玉岫整不会了，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这个……很为难吗？”荷则看着王玉岫。

　　“没有……”王玉岫斟酌用词，“只是觉得这些活计和石榴姑娘格格不入。”

　　“如果王姑娘觉得这个不好办的话，那就算了吧。”荷则低垂眼眸，佯装失望模样。

　　“这个好办。”

　　-

　　从荷则那边出来，王玉岫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言状态。

　　她从小就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经过悉心的教导，与人交际方面更不用多说，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失手过。

　　偏偏今日，竟然在一个村姑的身上栽了个跟头，此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你感觉那个石榴姑娘怎么样？”摸了半天，她没能摸清荷则的底，王玉岫很不服气。

　　彩清低眉顺眼的跟在王玉岫身边，盘算着道：“像是市井里出来的姑娘。”

　　“市井里出来的姑娘？”王玉岫并不觉得，“你觉得，安排什么样的活计给她比较合适？”王玉岫寻思着，荷则既然叫给她找个活干干，那就满足她这个心愿。

　　只是这个活计是什么，还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才行。

　　“厨房吧，前几天还听说厨房比较缺人。”彩清从小就跟着王玉岫，很容易摸清楚王玉岫的想法。

　　彩清的这个答案很符合王玉岫的心意，“那就去厨房。”

　　-

　　安排好了荷则，许淮阳回宿舍，准备写信告诉许杨氏荷则已经找到，年底他会带着人回去一起看她，叫她放宽心。

　　推开宿舍门，钱少谨和沈默言两人都在宿舍里。

　　钱少谨正用一脸八股的看着他，“你可算是回来了，叫我好等啊。”

　　他一开口这幽怨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人抛弃的深闺怨妇。

　　“等我干什么？”明知道钱少谨想知道什么，许淮阳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挽起宽大的袖子，倒了点清水细细研磨。

　　钱少谨爬起来跑到许淮阳面前坐下，趴在桌案上，他盯着许淮阳，“你和石榴姑娘是怎么回事？我瞧着可不简单。”

　　“她是我表妹。”许淮阳不动声色道。

　　这个答案钱少谨一点都不满意，许淮阳回来之前，他已经对着沉默寡言的沈默言猜测了好几种可能了。

　　他认识许淮阳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许淮阳对一个女子那么上心。

　　“淮阳啊，大家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捏着了。”明知道大概率的不会从许淮阳口中掏出他想知道的话，钱少谨就是不甘心。

　　回答钱少谨的是一片沉默。

　　“石榴姑娘是那个被人追进小集市的扛工吧。”一直没说话的沈默言突然开口了。

　　想安心的写信是不可能了，许淮阳干脆放下手中磨了一半的墨锭。

　　“是。”沈默言观察仔细，许淮阳一早就知道，他也没打算隐瞒这个。

　　钱少谨惊呆了，他不知道这个事,荷则跑进小集市那会儿，他在里面买东西，是动静大了后才出来看热闹的。

　　“默言，我之前和你说那么多，你竟然都不告诉我。”钱少谨谴责道。

　　沈默言目光下敛，没有搭理钱少谨，“她到底是谁？”

　　“我娘朋友的女儿，家里出了变故，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个事上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若是真假掺半说，很容易把人骗过去。

　　如果说的全都是假话，就有被人拆穿的风险。

　　可如果，假话里那个人的身世悲惨呢……

　　听了许淮阳编撰的身世，钱少谨忘记之前的猜测，“那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年底放假了，我会带着她回去。”许淮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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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岫说到做到，给荷则在厨房安排了活,因为厨房的活计比较重，安排荷则去厨房干活之前，王玉岫还特地叮嘱一句，安排点轻松的活给她。

　　不过是点小事，加上是山长千金的话，专门负责管理厨房大小事务的吴管事爽快的答应了。

　　冬天天冷，吴管事摸不准荷则的能力，干脆让她专门负责烧火，免了她一个姑娘家大冬天的要用冷水洗菜。

　　荷则是靠着王玉岫的关系进厨房干活的，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有背景的人，吴管事安排她专门在灶台烧火，也没人当面嘀咕什么。

　　当面没人嘀咕，背后嘀咕的人可不少。

　　按照厨房的惯例，大冬天的，刚到厨房干活，没背景的人都是要用冷水洗菜的。

　　荷则一来，就占了个灶台烧火，还是最轻松的那个，天天负责看着炖汤熬粥的火候。

　　这种是最简单的，别人想要都得不到，被一个新来的人抢了，换谁见到不眼红。

　　明里暗里的，厨房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排挤荷则。

　　被人排挤，荷则也不在乎，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她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就专心干自己的事。

　　凡是她看着的灶台，就没出过什么问题，火候把握的都很不错。

　　负责管理她这块的管事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

　　这天中午，荷则照常蹲在自己经常烧火的位置按照厨娘的要求烧火。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头着急道：“不好了，平时给宋娘子烧火的倩丫头拉肚子没法过来了。”

　　闻言，准备炒菜的宋娘子眉头一皱，“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拉肚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宋娘子的面相有点凶，来传信的小丫头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三天两头的生病，把自己当成个娇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娇小姐的命。”宋娘子发泄的甩着手中的铲子炒菜，动静很大。

　　厨房的管事娘子钱娘子过来安抚宋娘子的情绪，“好了好了，生气也没有用，我换个人给你烧火。”

　　“话说的轻巧，大家都有事干，这火候也不是谁都能把握得住的，回头又像上次那样，火候把握的不好，好好的一锅菜愣是差了点味。”宋娘子脸色很不好看。

　　“没事，我找个机灵的帮你。”钱娘子笑呵呵道。

　　宋娘子也知生气也没什么用，钱娘子哄了两句也不吱声，算是答应了钱娘子的提议。

　　同样的情况荷则第一天来时有遇见过，她在厨房干活不过七天，那个倩丫头已经生了两回病了。

　　她初来乍到，这些恩怨和她也没关系，她只管埋头干自己的就是了。

　　“石榴，你过来。”荷则正埋头烧火，钱娘子朝着她招呼了一声，听见有人喊她，荷则抬头看向钱娘子。

　　“你过来。”钱娘子又朝着荷则招招手。

　　确定钱娘子是在叫她，荷则调整了一下灶膛里的火后起身朝着钱娘子走去。

　　“钱管事有事吗？”

　　“今天你帮宋娘子烧火。”钱娘子道。

　　她帮宋娘子烧火？

　　“这丫头能行吗？”荷则还没反应，宋娘子有点嫌弃的把她上下打量个遍。

　　“能行能行，我观察她好几天了，她干活仔细能跟得上你的火候。”钱娘子推着她到宋娘子的灶台前坐下。

　　“这人光干活仔细可不行，还要机灵，这不机灵可不行。”嘴上宋娘子没说什么好话，但也没拒绝。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娘子缺个烧火的人，不要也不行，她摇了摇头，算是接受了。

　　至于荷则愿不愿意帮钱娘子烧火，她没有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