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低调的人生》画糖

27、第 27 章

　　那些孩子有大有小，她的脸是最清楚的那个，那张幼时的脸，和她那天晚上做梦梦见的阿则，长得一模一样。

　　脑海中画面闪动，跳跃的极快，荷则只能零星抓住几个。

　　“从今天起，你们都不再是少爷小姐，你们都是奴隶，王爷身边最听话的奴隶。”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训斥洗脑他们。

　　“为什么是我，我根本就不是阿柔表妹，我是阿则。”那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人缩在黑暗的牢房一角小声抽泣。

　　“十七，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的愿望是能开一家店，专门卖吃的，你呢？”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和她一起坐在屋顶上，遥望天上的月光，诉说心事。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不跑了？”张会被人搀扶着过来，见荷则趴在地上起不来，十分得意。

　　荷则双手撑地，一滴血顺着她的脸颊滴在地上，她面色苍白，右眼血红一片。

　　忍着剧烈的头痛她一动都不敢动，她想多想起来一点，想起她的过去，想起那个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少年。

　　“十七，都说逝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心里在意的人，你说我的爹娘会是哪颗星星啊？”那个清瘦的少年再次出现，荷则眼眶泛酸，撕裂般的疼痛从她的心口蔓延，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十七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替我完成我的心愿……”漆黑的江水将她吞没，她努力的想抓住那个把她护在怀里的人，却怎么都抓不住。

　　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背上，打断荷则脑海中所有的画面，她狼狈的趴在地上，耳边是张会志得意满的声音。

　　“死丫头落到老子的手里，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望着影子上的那滴血，荷则的指甲死死地抠着地面。

　　她宛若一具僵硬的尸体，双眼泛红，凌乱的发丝垂落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涌来，这一次的感觉比上次还要重。

　　张会浑身汗毛倒立，想也不想的直接一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踉跄趴在地上，荷则双臂撑地，她头痛欲裂，内心深处无尽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成碎片。

　　在地狱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了一回人，却要被这种杂碎踩在脚下。

　　荷则觉得可笑。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道，她直接奋力起身，直接把张会掀了一个踉跄。

　　张会还没站稳，荷则再次朝着他扑过去，手上的擀面杖变成了她杀人时的匕首，她反手一下狠狠地捣在张会心脏位置。

　　“噗。”

　　胸口的剧痛袭来，一口鲜血从张会口中喷涌而出，溅在了荷则满是煞气的脸上。

　　长街陷入了安静，时间仿佛停滞，谁也不敢说话，荷则的半边脸被鲜血染红，她的脸上不光有她自己的血，还有张会的血。

　　目视手上的擀面杖，荷则双眼泛红，恐怖骇人，她看着被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的张会。

　　“你应该庆幸，此刻我手上拿的不是刀。”

　　之前在面摊，她手边放的如果是一把刀的话，这会儿张会已经成为她脚下的一具尸体了。

　　张会的双腿微微在颤抖，他之前有多嚣张，多不把荷则当成一回事，他这会儿就有多害怕。

　　他的嘴一张一合，想说点什么话，结果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是这个地方，就是这里。”许杨氏带着一群人的到来打破了街上的平静。

　　跑到近前，许杨氏看到荷则脸上的血时，惊呼一声，跑到荷则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孩子，你伤到哪里了？”话音落下，许杨氏差点没哭出来。

　　空气中似乎多了那么一丝暖意，荷则僵硬冰冷地身体有点回软，她放下手上的擀面杖，安抚许杨氏，“婶子，我很好，我没事。”

　　“张会这是怎么回事？”和张会姐夫不对付的秦捕快过来直接质问张会。

　　周遭有人说话，抵在他心脏位置的擀面杖移开，就算说话的这个秦捕快和他姐夫不对付，张会也觉得分外的亲热。

　　“她……她要杀我。”他的手颤抖着指着荷则，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杀你？胡言乱语也要看情况吧。”秦捕快来得迟，不知前因后果，加上他和张会不对付，压根不信张会说的。

　　“我说的是真的。”张会急了。

　　“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会查。”秦捕快继续道。

　　“石榴姑娘，好久不见。”荷则和许杨氏说话空挡，崔卓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听到崔卓的声音，荷则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纷杂的情绪，崔卓是她的表哥，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他。

　　她目光流转，终是把眼底所有纷杂的情绪掩藏起来。

　　“崔公子，有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崔卓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走到一边，荷则抬头看他，这个表兄十年没见，和小时候长相相差不大。

　　“恳请崔公子帮我一次。”她本想亲自解决此事，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谁也不要打扰她。

　　“可以。”崔卓也没废话，爽快的应下了。

　　荷则松了口气，她又和许杨氏交代了两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转身直接走了。

　　顶着血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所有看见她的人都纷纷避开，不敢靠近，荷则全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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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淮阳得到消息回来时，所有的事都解决了，事解决了，人不见了，许杨氏焦急的告诉许淮阳下午荷则一个人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

　　她叫许淮旭出去找人，找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一个妇人实在是没办法，想着崔卓在公堂上没少帮忙，又厚着脸皮求到崔卓头上，恳请崔卓帮忙找人。

　　崔卓也安排人出去找了，至今没消息回来。

　　才回到家的许淮阳顾不上休息，安抚许杨氏在家等着荷则不要乱跑，转身也出去找人了。

　　僻静的山林里，漆黑一片，天上繁星璀璨，微弱的星光无法透过昏暗的树林。

　　荷则卖面平时柴火消耗巨大，她想多省点钱，下午都会来这附近的山上砍柴回去。

　　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树枝抽出鲜嫩的新芽，踩在堆了一层树叶的树林里，许淮阳长袍的衣摆沾上了不少树叶，提着灯笼，他左顾右看，喊着荷则的名字。

　　黑暗将他欣长的身影吞没，带着他手上微弱的光，一点点的消失在昏暗的树林深处。

　　晚风呜咽，夜色中略显狰狞的树枝摇曳，走在寂静的山林里，许淮阳眉头深锁，努力的寻找荷则的行踪。

　　路过一处小山坡，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起初许淮阳也没注意，以为是风声。

　　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在山林里，听见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怎么都感觉会和灵异神怪的故事牵扯上。

　　许淮阳不相信这些，他停了下来，辨别声音的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灌木从，一处僻静的小山坡后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荷则靠着身后的小土坡，双臂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许淮阳缓缓蹲下，借着灯笼上那点微弱的光，他看清了荷则的脸。

　　她形容狼狈，头上脸上的血没有擦掉，此时已经干涸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在不久前她才哭过。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他没有多问，只拿出袖子里洁净的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渍。

　　血迹已经干涸，需要用水才能擦掉，许淮阳手上力道很小，只能擦掉浅浅的一层。

　　“娘说你受伤了，看你这样也没去看大夫，我先带你回去看大夫，好不好？”

　　他声音很轻，少了一贯的冷淡，多了几分温柔，他在安抚她，询问她的意见。

　　荷则抬眸看他，那双略有点呆滞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唇色很白，几乎不见血色，泪水从她的眸子里滑落。

　　许淮阳没见过荷则哭，见过无数女子在他面前哭泣，除了他身边的亲人，他都不在意。

　　荷则在他面前落泪的那一刻，他的心有点乱了。

　　他拿着帕子就要替她擦拭落下来的泪水，一直不说话的荷则突然抓住他的手。

　　望着近在咫尺，修长略有些薄茧的手，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指上，隐隐有点发烫。

　　卷翘的睫毛在颤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和痛苦，她的唇微动，双手捧着他的手指抵在额头上无声哭泣。

　　许淮阳朝她考进了一点，他目光微闪，另一只空着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靠在她的怀里落泪。

　　偏僻的土堆后面，灯笼微弱的光照亮这片小小的天地，两人与世隔绝般的相拥在这片寂静的树林里。

　　怀里的人在颤抖，许淮阳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想查看她头上的伤怎么样，又怕弄疼了她。

　　黑灯瞎火的，她的发丝黑压压的一片，头发里又全都是血渍，什么都看不见。

　　无奈只能放弃，他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等着她调整过来。

　　哭了好长一会儿，荷则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