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与勇者》24k

102、最佳与拍档（16）

　　洛亚急忙地赶到了选手们退场后的休息室内。

　　输了比赛的院长们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似乎还没有觉察到这比赛的最后，发生过怎样严重的意外。

　　而作为整个事故的当事人尤金，也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正悠闲地躺倒在他的座位上面。

　　还在反思失败的雷院院长，第一个发起抱怨道：“身为院长，居然会输给自己的学生...说出去老脸都要丢死人了！”

　　“哎呀，输了就输了吧，反正也不会扣我们的工资。”乐观的冰院院长安慰他道。“就是可惜我们院的阿芙罗拉了，要不是给尤金这小子一枪毙了，我们的女武神也是可以和我一样，战到最后的。”

　　听到冰院院长又在话题里带上自己，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尤金，还小小地哼了一声。

　　一说到战到最后，热爱攀比的克里斯蒂娜也加入话题道：“那还是我们院的洛亚厉害。”

　　艾利克斯不甘落后：“我们院的菲尔也很优秀。”

　　地院院长也抓紧炫耀道：“我家的歌达玛也...”

　　“唉，本来以为会是我们稳赢，怎么就是被火院的学生反杀了。”雷院院长则是还在懊恼。

　　于是克里斯蒂娜又道：“我们火属性是这样的，打得越残就越强。”

　　看着院长们开启了“我们家的孩子是最棒的”大赛，在一边沉默不语的伊尔莎，却拍了一下还在休养的尤金。

　　尤金被伊尔莎拍得动了一下，伊尔莎便向他指了个方向。转头，尤金就看到了正守在休息室门口的洛亚。

　　“找我的。”尤金很快就会意道。

　　这时才注意到洛亚来访的院长们，很快就停下了他们的对话。

　　“学长...”

　　洛亚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看起来无碍的尤金打起了招呼。

　　院长们自觉地为洛亚让开了一个空位。

　　尤金便心领神会地坐了起来。

　　“对不起。”

　　洛亚目视着尤金的双眼，诚挚地说明了他的来意。

　　院长们听到洛亚的这声道歉，还以为他自责是从尤金的手中赢了比赛。

　　但事实的真相只有洛亚和尤金知道，洛亚的这声对不起，是在愧疚险些伤害到学长的事情。

　　“你是该和我说对不起。”尤金也道。“毕竟我差点就死在了你的手下。”

　　听到尤金的回应，洛亚的愧疚感又更深了一层。但他还是迫切地向尤金问道：“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在最后的竞赛里，为了获胜而失去理智的洛亚，有朝着尤金身上的好几个致命部位挥刀砍去。

　　那时的他一心只想杀死尤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尤金身上的庇护出现意外，那么事情就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不幸中的万幸是，教皇所赋予的庇护，是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存在。

　　如果洛亚想要杀害一个加持上庇护的对象，就需要连续破开透明色，黄色，还有红色的三层庇护，才可以真正地给到对手，造成致命伤害的可能。

　　破开三层庇护的时间，恰好给到了洛亚缓冲和收手的机会。

　　在看到红色庇护被破开，还有听到尤金叫停的情况下，也庆幸洛亚有及时地恢复清醒，同时台上的教皇也有即刻地回复尤金的庇护状态。

　　所有人的及时行动，也都有在给这场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到了最好的补救。

　　于是尤金便抬了抬他的胳膊，向洛亚展示自己的身体状况道：“如你所见，没有皮外伤。不过，被火灼烧的感觉非常可怕。”

　　被火灼烧？

　　洛亚露出了迷惑又担忧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你的火焰，高于我的火焰一级。所以你让我体会到了...像是全身被火烧伤的感觉。”和洛亚同是火属性的尤金，说明了他当时接触到逝火的体验。“还挺疼的。”

　　“那你...还好吗？”洛亚又关心道。

　　“现在不疼了。”尤金又答。“就是有点心理阴影。”

　　尤金说有心理阴影，也让洛亚有了另外的心理阴影。他们之间一个不想受伤，另一个不想让别人受伤。

　　为了能够放下心中的担子，洛亚首要地向尤金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看见洛亚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尤金也只好端着学长的样子，算是在宽慰他道：“魔法竞技本来就是个打打杀杀的游戏。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我知道。”洛亚却道。“但我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

　　虽然洛亚现在还很年少，但他也已经是一个责任感十足的少年。

　　也正是看在洛亚想要负责的情况下，尤金才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高傲姿态。他向洛亚提出要求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补偿吧。”

　　听到尤金要他给予补偿，洛亚的回应也非常爽快：“好。”

　　洛亚本来就想要对尤金做出补偿。尤金主动提出索要补偿，才能让洛亚找到可以负责的地方。

　　所以洛亚又补充问道：“你需要怎样的补偿？”

　　“我还没想好。”尤金思考道。“你可以先欠着。”

　　“好。我会尽我所能。”洛亚又道。

　　既然两人已经讨论出了事件的解决方案，尤金便又对洛亚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尤金坦然地对洛亚道：“对了，恭喜你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虽然这场比赛的胜利让洛亚觉得受之不愧，但尤金还是会建议他道：“现在出发，还能拿到你的奖励。”

　　尤金让洛亚去拿的奖励，正是教皇即将颁发的，获胜队伍的奖品。

　　洛亚知道尤金这是想要送客，便也礼貌地点头道：“那么，学长保重。”

　　“再见。”尤金也告别道。

　　等送别洛亚后，其他院长们才又围到了尤金的身边。

　　第一个发话的人是平时闹腾，但是心思细腻的冰院院长。

　　通过尤金刚才和洛亚的对话，让冰院院长不禁对尤金发问道：“这是怎么了？他把你打受伤了吗？”

　　“没事。不用你管。”尤金随意地搪塞道。

　　虽然尤金总是表现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冰院院长对他的状况却还是很不放心。

　　他说出自己的观察道：“年轻人，这种时候就别嘴硬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庇护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都说了没事。已经过去了。”尤金有些不耐烦道。

　　冰院院长了解尤金，也了解他是一个刚满十八岁，性格还比较好强的青年。

　　“家里的孩子受伤了，就会和我说疼。不舒服的时候，也会找我治病。你要是能和孩子一样坦率，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冰院院长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由分说地抬起了尤金的两个胳膊。他试图从尤金的身上查看，是否有什么需要关注的伤口。

　　然而尤金无情地甩开了想给他检查的冰院院长。他道：“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有些事和你说了没用，还不如不说。”

　　要是尤金对他们说，自己刚才差点被他的学弟杀掉，不也只是在给这些院长们平添担心吗？

　　所以尤金选择了沉默，想让这件事情就这样平静的翻篇。

　　细腻的冰院院长从尤金的态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还是抓过了尤金的双臂，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也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心中最棒的孩子。你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能凡事都靠自己硬撑。”

　　“大家都很在乎你，尤金。”

　　“......”尤金看见冰院院长的身上，蔓延着令人温暖的黄色。

　　他的颜色和话语让尤金为之动容，也让此时的尤金心里清楚，没有人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无所畏惧。

　　他其实也很害怕庇护破开的那一瞬间，自己会面临受伤，甚至是更绝望的一个情况。

　　半晌，尤金终于卸下了心里的防线。

　　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才诚实地向在场的院长们坦白道：“我的庇护确实出了问题。”

　　“我的后辈破坏了我的三层庇护，让我处在了没有防护，也没有反抗能力的状态。”

　　“他当时的刀，离我的脖子也就一厘之差。”尤金看似轻松地，说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要是他没有及时停手...也许我，就不能再和你们交流了。”

　　“尤金...”冰院院长沉重地叫到了尤金的名字。

　　“很可怕，真的。”尤金又道。

　　听完尤金说出的，在比赛里最后的经历。其他院长们在表示关心的同时，也都发表了他们的意见。

　　最有见地的艾利克斯提议道：“尤金，和我们去面见教皇冕下吧。也许她能查明你庇护会破开的原因，也能帮你看看，你的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知道的后遗症。”

　　“对，我们去拜见教皇，也比什么都不做要更加安心。”冰院院长表示同意道。

　　既然院长们都希望尤金能去面见教皇，那尤金的意愿也只能表示同意。

　　所以教皇在给学生团队们颁完奖后，院长们就已经拉着妥协的尤金，去往了教皇所在的方向。

　　院长们率先对教皇用毕恭毕敬地问候道：“日好，教皇冕下。”

　　然而尤金听到了院长们的问候，眼睛却没有看到教皇的身影。看到尤金表现得像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冰院院长便只好推搡下他，小声地道了一句：“我们要向教皇请安。”

　　这时，尤金才意识过来，自己容易瞎掉的毛病又犯了。

　　由于比赛结束后的事情太多，尤金还没来得及戴回那副放在休息室里的墨镜。现在的教皇在尤金的眼里，就和那个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菲尔一样。如果要他选择一个颜色来形容菲尔和教皇的存在，那就是他的视觉难以捕捉到的白色。

　　虽然看不见教皇的人在哪里，但尤金还是可以模仿其他院长们低头还有恭敬的模样，做一个能够听到声音的盲人。

　　开明的教皇便无视了尤金刚才对她的‘不敬’，并温和地询问众人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最擅长与教皇交接的艾利克斯，主动替众人说明来意道：“伟大的教皇冕下，我们有需要向您报告的内容。”

　　见艾利克斯和其他人的目光诚恳，教皇大概能猜得到他们想要和她讨论的内容。所以她便应允道：“可以，但我们要换个地方说话。”

　　大概是因为教皇想要有一个比较好的说话环境，艾利克斯也只好先放下要报告的内容，敬重地把教皇请到了院长们的休息室内。

　　虽然院长们要请教教皇的内容不多，但是形式上的问候，还有各方面的礼节，都让艾利克斯和教皇的对话变得十分艰难。

　　在院长们为尤金操碎心的同时，尤金却暗戳戳地找到了他放在一边的墨镜。等到尤金把墨镜戴上，终于能看清教皇人形所在的时候，艾利克斯和教皇的交流，也终于有了一个顺利的结果。

　　“放心吧，尤金院长的身体并无大碍。”教皇说出了众人们最想听到的一个答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冰院院长忍不住地在一边附和着。

　　“从魔法竞技开展到至今的几十年来，我也是首次遇到这样令人惊讶的意外。”

　　“我想，这应该是尤金院长身上的庇护，出现了颜色显现的延迟，才会造成这场有惊无险的意外。”

　　教皇现场给出的解释，似乎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有所出入。作为当事人的尤金，很快便驳回了教皇的说法，他复述事实道：“教皇...阁下。我认为，不是颜色的问题。而是我的庇护确实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才会让我感觉到，被火焰燃烧时的痛楚，还有险些面临死亡的不安。”

　　听完尤金的反驳，教皇便不缓不慢地补充道：“虽然尤金院长在战斗的过程中，感觉到了被火烧的痛觉。但那也只是一种，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恐惧，而想象出来的感觉。”

　　“无论你的感觉有多么痛苦，又或是多么真实。”教皇又道。“红色庇护的存在，也会为你挡下任何的致命攻击。”

　　教皇这个像是回答了问题但又没有答到点上的回复，让执着于真相的尤金有些捉急地点明关键道：“教皇阁下，你可以不用向我隐瞒事实，因为我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我的判断明确告诉我，我最后得到的那个庇护，应该是你重新给我填补的红色庇护。而不是你和我们表述的，颜色有重新着色的红色庇护。”

　　尤金并没有纠结于洛亚为什么能够破坏他的庇护，又或者教皇为什么能刚好地给他重新填补庇护。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事实是否和自己的判断一样，所以才会对教皇直言道：“我想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

　　尤金的话一语中的，说出了教皇原本想要隐瞒的一个事实。

　　面对这位年轻气盛的小院长的质疑，教皇的表现也很从容。她这时才对众人说出实情道：“庇护颜色的延迟，是我对外的一个借口。”

　　“我用这个借口来隐瞒事实的本意，也只是不想引起外界的骚乱。”

　　“而事实就和你判断的一样。我重新给你填补了新的红色庇护。”教皇用苦良心道。“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教皇诚开布公地向尤金说明了事实之后，尤金便有了一种戳穿谎言的成就感。

　　虽然他理解教皇的所说的借口，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就像自己一开始也没打算和院长们分享自己的真实情况一样，他和教皇一开始的打算，都是想要这个意外能够平静的翻篇。

　　然而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体情况，尤金和院长们还是选择了面见教皇，并让尤金质问出了教皇在这个事件里做出过的默默贡献。

　　对此，尤金便道：“我还是需要感谢你的，教皇阁下。因为你迅速且及时的反应，确实保证了我的人身安全。”

　　“保护每位出现在赛场上的选手，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教皇也道。“为了不让今天的事情再度发生，我也会在今后加强对神职人员的看管。以此来应对每件可能发生在魔法竞技上的紧急意外。”

　　作为圣域的执掌者，教皇已经把她该说的，该做的事情都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保证。

　　她保证了尤金这次在‘最佳拍档’的安全，也保证了其他选手在以后的安全。

　　不过这次的意外还是让尤金对洛亚的实力，留下了一种算是心理阴影的后遗症。

　　而作为对手的洛亚也是同理，他的心理阴影也和尤金一样，久到这个学期已经结束，假期都已经来临时...洛亚也还是闷闷不乐地待在宿舍的书房里，望着那秋天的落叶发呆。